第98章

  骆鸣岐虽然疑惑为什么司少渠会成为新的国师,但是她也并不打算责怪司少渠,她把人扶起来之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可以解释一下么?
  司少渠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可以。
  当时国师在给司少渠说出你以为只有你们会禁术么之后,就带着司少渠去了观星台。
  国师塔虽然是禁宫中的一个院子,但是被叫做塔的原因,就是这一座观星台。
  观星台不是很高,甚至不是整个皇城最高的建筑,但是司少渠能看得出来,这里的风水是极好的。
  你想要保护她么?国师问司少渠。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骆鸣岐。
  司少渠自然是点头,他这辈子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骆鸣岐。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很有限,也知道自己暂时做不到自己的许诺,但是他会将这些全都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也总有一天,他会做到的。
  国师问道:你愿意做这个国师么?
  司少渠愣住了。
  国师将一枚玉牌放在他的手中,然后拍拍司少渠的脑袋,说道: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的天赋很高,人也不错,若我不是国师,说不定会收你为徒。
  司少渠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然后,国师便坐在了观星台最中间,司少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看到阵法被启动了,也看到国师塔在最中央,缓缓地失去了声息。
  国师,是用自己的修为以及剩下的所有寿命,交换了骆苋阙。
  这是他自己对于天道最后的反抗。
  第92章 阻拦
  司少渠没有跟骆鸣岐说国师曾经经历过什么, 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未来也将是这么无聊,甚至说是了无生趣。
  他不知道国师是不是想要将自己曾经的事情说给别人, 但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司少渠会将他的故事, 和自己的故事一起,交代给下一代的国师。
  虽然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下一代国师在什么地方。
  骆鸣岐听完司少渠说的话, 垂下头, 缓了缓, 说道: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对, 但是在知道国师死是因为五哥的时候, 我哭不出来。
  她甚至都没能感觉到难过。
  骆鸣岐和国师见面的次数真的不少,甚至在一开始, 她在和国师见面的时候的所有场景, 骆鸣岐都还清楚地记得, 但是骆鸣岐对于国师的死, 没有丝毫实感。
  特别是在了解到新任国师就是司少渠之后。
  司少渠听完骆鸣岐的话, 忽然笑了,他说道:每一任国师其实都这样的, 毕竟他们虽然都是人,都生活在这世界上, 但是其实他们本身和其他人所在的世界都有一定的距离,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留下一些痕迹, 但是他们的一切其实都被控制着,所以即使想要摆脱, 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都是无能为力。
  骆鸣岐知道, 国师在对骆逸予见死不救的时候, 无能为力是当然的,但是在司少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她没来由地开始烦躁。
  因为她也是承受过这样的无能为力的。
  骆鸣岐叹了口气,抬手摸摸司少渠的头顶,说道:既然如此,你接下了这个担子,便要想办法扛起这个担子,我知道这很难,你要加油。
  司少渠有些不地看了骆鸣岐一眼,最后终于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骆鸣岐的意识,不就是在知道国师会受到很多的辖制之后,觉得他会很为难么?
  他也知道自己会很为难,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为难,他也需要扛起来。
  如今的他,已经是国师了,国师可以测算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所有的安危,虽然有的时候因为受到辖制而不能告知对方危机的所在,但是他至少不希望自己像是曾经那样无力。
  不对,他在想什么呢?
  骆鸣岐是天选之人,似乎真龙命格,一定会平安顺遂地登上皇位的,而他,只要知道骆鸣岐接下来日子回事安全的,那就足够了。
  骆鸣岐从国师塔出来的之后,站在国师塔门口,看着那些挂起来的白皤,安静了很长时间,才忽然说道:四哥,你说,国师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些了?
  国师虽然以为将传承都封禁体内了,灵气修为不如骆鸣岐,但是他的测算自然是可以吊打好些个骆鸣岐的,骆鸣岐不认为国师会真的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赴死。
  他一定是有预兆的。
  但是如果往前看预兆的话,骆鸣岐忽然觉得,那预兆真的不少。
  比如,国师在一开始便对司少渠有了兴趣,比如,国师在某一天忽然兴起,将司少渠要走了。
  这些估计都是国师在一开始就都算好了的。
  国师是多精明的一个人?既然算好了,就说明他肯定是自愿的。
  但是他到底为什么会因为骆苋阙而自愿赴死呢?
  骆鸣岐不知道。
  骆子都也不知道。
  他很感谢国师愿意将骆苋阙救回来,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到底这是为什么。
  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死是没有理由的,更何况是国师呢?
  骆鸣岐忽然转过身,用自己的脊背面对国师塔的正门,说道:三哥,你说,国师是不是连这些都已经算好了啊?
  算好了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死因,给将所有的事情都蒙上一层似有若无的纱布,让人看不真切。
  这种不是很鲜明的事情,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忘记了,这就是国师在一开始的意图。
  骆子都不知道。
  骆鸣岐看了骆子都一眼,决定不要再为难这个刚刚经历过大喜大悲的男人了,她对骆子都说道:通过今天的这件事,我再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句话骆子都知道要怎么接,他问道:什么道理?
  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骆鸣岐往骆子都府邸的位置看了一眼,忽然一笑,说道:四哥,虽然五哥已经活过来了,但是他依然昏迷着,即使他已经醒了,我们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忘记一开始他的惨状。
  骆子都当然不会忘记。
  差点失去了自己挚友的心情,到现在都已经回荡在他的心理,这绝对承受不了再一次这么沉重的打击。
  骆鸣岐勾唇,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是该对这些人做一个大清洗了。
  骆子都勾唇,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骆鸣岐身后有一个人影,便扬声道:德顺公公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请皇太女过去呢,说如今两位应该会在国师塔,咱家便躲懒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两位真的在呢。德顺本来也就是刚到,被骆子都看见了,便加快步子小跑到两人跟前,说道。
  骆鸣岐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依然跟着德顺去了。
  皇帝要找的本来就是骆鸣岐,骆子都也没有必要过去凑热闹,再说了,他的府里现在还有一个人在那里无知无觉地躺着呢,虽说有兵把手,但是也绝对不是绝对的安全,所以骆子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骆鸣岐也知道骆子都的意思,没有拦着他,独自一人跟着德顺去了清和殿。
  路上,骆鸣岐问德顺道:我们不需要给国师办一个葬礼么?
  虽然国师没有了尸首,但是如今不是也有很多立了衣冠冢的人么?
  衣冠冢虽然没有正经的尸体要紧,但是那也是一个意思。
  德顺的脸上闪过一丝缅怀,说道:无妨,每一任国师都是这样的,若是给他们举办葬礼,说不定会引起朝局动荡。
  其实也不一定会引起朝局动荡,只是国师的继承人来历不明,所以若是大张旗鼓地办丧事,说不定会让这个新人引起注意。
  新人当然是需要引起注意的,但是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骆鸣岐见到皇帝的第一时间,皇帝就直接了当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杀他们,但是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骆鸣岐疑惑: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皇帝似乎没有想到骆鸣岐会这么直截了当,毕竟骆鸣岐平时还是知道一点分寸的,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事情,皇帝也很愿意骆鸣岐一点包容。
  但是如今这件事,他却是不能直接所的。
  皇帝轻咳一声,说道:这一点你们放心吧,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不是现在,再说了,如今你还有不少其他的事情,暂时应该抽不出精力做这些吧?
  骆鸣岐刚想说自己是有时间的,但是仔细想想,确实,若是如今要杀死这些大家族,其实是一件不大现实的事情。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骆鸣岐即使已经将他们的跟逐渐刨了,但是若是像让这些东西变成没有生机的枯柴,现在也绝对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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