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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裴迟砚又犯了执拗劲,在回小区的小路上把宁亦行拽到隐蔽点的墙边,不由分说就去吻他。
  宁亦行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去推他。
  裴迟砚委屈得不行:“这又没别人,我就亲一下。”
  他说着就要更加放肆,忽听身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裴迟砚回头看去——
  邓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手提包掉在地上,溅起一地薄灰。
  【作者有话说】
  差点忘了我是甜虐文选手了[害羞][害羞][害羞],马上分开
  第16章 离别
  跟在邓菱后面的,还有她的现任丈夫,金发男人身边跟着三四个保镖模样的黑衣人,本来正向这边走来,现下全被眼前场景愣住了。
  宁亦行瞳孔骤缩,四面八方传来的打量将他围得密不透风,他看着邓菱,还维持着去推裴迟砚的动作。
  邓菱只在宁亦行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将目光移向裴迟砚。
  她已经极力克制呼吸,仍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你在干什么?”
  裴迟砚将宁亦行拉到自己身后,面上情绪没多大起伏:“如您所见,我要吻——”
  “啪!”
  清脆声响撕裂平静假象,邓菱尖锐的指甲在裴迟砚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
  她眼眶通红,从喉咙里挤出字眼:“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迟砚笑了,那点随心所欲皆染眼尾:“我想开始,就开始了,他有选择吗?”
  话音未落又挨了邓菱一巴掌。
  邓菱极度憎恶地看着裴迟砚,像是与自己平生最恨的仇敌对视。
  这两道巴掌声在宁亦行心里巨震,他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邓姨,我......”
  “你可以滚了。”裴迟砚侧首,露出完好无损的半边脸,自上而下看向宁亦行,冷漠道:“你不是一直恶心我的举止吗?现在我玩够了,滚吧。”
  宁亦行怔怔地站在原地,大脑顷刻宕机。
  裴迟砚笑容玩味:“还是说,你被我强迫上.瘾了,舍不得我?”
  宁亦行还没说话,邓菱抢先怒斥:“裴迟砚,你果然和你父亲一个德行!只会干些恶心人的勾当!!”
  她还想伸手打裴迟砚,被她丈夫拦下,金发男人将接近歇斯底里的邓菱搂在怀里安抚,眼神示意裴迟砚去车上谈。
  裴迟砚迈开腿向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独留宁亦行一人待在原地。
  金发男人抱歉地看了眼宁亦行,带邓菱转身离去。
  不消一会,小路便散的干净。
  难以忍受的注视没了,缠着他不放的人也没了。
  宁亦行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自己机械性地做完每天该做的事,然后洗漱躺下。
  但直到后半夜,宁亦行都没能入睡。
  窗外的天光由沉转明,枕边的手机始终沉寂,没有半点亮起来的意思。
  宁亦行摁亮屏幕,右上角赫然是响铃的标志。
  白日里发生的事重卷而至,裴迟砚的神态语气成了一帧一帧播放的默剧,唯独在他心里轰鸣。
  宁亦行迟钝地想,裴迟砚毕竟为继承邓姨的公司做了这么多努力,怎么可能因为他放弃这一切。
  没什么的,权衡利弊罢了。
  是该如此,本该如此。
  他安慰自己,只是明天在学校相处会尴尬一些而已。
  却不曾想他的顾虑根本没落到实处。
  “在家自习?!”
  班主任见眼前人茫然无措,惊讶道:“你不知道吗?他妈妈昨天就给我请假了,说他要在家备考雅思。”
  她遗憾道:“我还盼着这孩子拿下今年的省状元呢,可惜了。”
  宁亦行胡乱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校园依旧喧闹,宁亦行下意识绷紧神经,预备着那双总是黏在他的视线,甚至预备好了被拽进无人角落时该如何挣脱。
  然而什么都没有。
  走廊,教室,图书馆,食堂……所有裴迟砚可能出现的地方,都空荡荡的。
  等宁亦行上完课回到家,发现林女士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宁亦行站在门口没动,心跳一瞬加速,身体止不住颤抖,手心生出细密薄汗。
  林女士听见门口的动静,奇怪地看来:“傻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啊。”
  宁亦行见林女士面色无异,才压下排山倒海的情绪,道:“妈,裴迟砚要出国这事,你知道吗?”
  林女士莫名其妙道:“这不早就定下的事吗,菱儿昨天都从国外赶回来了,她刚收拾完小裴的东西离开。”
  宁亦行一愣,忙不迭冲进裴迟砚的房间。
  里边空荡荡,整齐的像是从来没人住过。
  宁亦行拉开一个个抽屉和衣柜,不信邪地想找到一丝裴迟砚存在过的痕迹。
  然而只是徒劳。
  林女士拖着自己行李箱进来,整理起自己的行李,道:“菱儿说得对,高三了,是要在你们身上多费点心思,剩下几个月我就搬过来住,给你调理身体,可不能在最后阶段出问题。”
  宁亦行听见自己沙哑出声:“他们已经出国了么?”
  林女士道:“那倒没有,菱儿要等小裴六月雅思考完再走。她说昨天小裴和她闹了脾气,加之她平时对他看管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所以这两天和她丈夫带小裴出去玩了。”
  “......那挺好的。”宁亦行死死捏着指节,痛意蔓延全身,“我学习去了。”
  宁亦行回到房间,翻开通讯录里的号码,拨过去。
  听筒里冗长的忙音像钝刀割着耳膜,十几通未接电话在凝在冰冷的屏幕上。
  宁亦行沉默地看了许久,然后抬手,将记录一条条删除。
  费劲力气去推翻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挺没意思的。
  裴迟砚像是一片橘子味的泡腾片,某天毫无预兆地落进他生活里,沸腾翻涌出不属于他的炫目,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挥之不去的酸涩。
  桌上的练习册摞成小山,每一处标注都昭示宁亦行付出的时间与精力。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宁亦行将头深深埋.入臂弯。
  偌大的房间寂静无比,只有肩膀偶尔耸动带着衣服发出轻响。
  后面三个月,宁亦行再没见过裴迟砚。
  就连考完当晚的班级聚会,裴迟砚也没来。
  宁亦行的成绩后面一直稳定年级第一,算是省状元的热门人选,他笑着应付过众人的庆贺,拿过果汁坐到角落听他们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
  宋阳也坐了过来,要了杯酒慢慢喝着。
  他这回考得不错,考完后班主任问他要不要试试与青大同一所城市的一所大学,他拒绝了,没说为什么。
  喝到只剩一个酒底,宋阳忽然开口,声音混在嘈杂的音乐里:“宁亦行,你是为了裴迟砚才想考青大的,是么?”
  宁亦行低头玩手机,闻言头也没抬:“没考过年级第一,想试试也不行啊。”
  宋阳前言不搭后语:“我打算留在x市,青大在的城市不适合我。”
  宁亦行道:“嗯,x市也不错。”
  宋阳放下空酒杯,顿了顿,似是挣扎许久终于做下决定,道:“听说今晚会有双子座流星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没等他说完,身边人蓦然起身,不顾众人阻拦跑出包厢。
  手机屏幕将熄未熄,上面缀着两条消息。
  [我在白云机场。]
  [你在哪,我想见你。]
  “师傅!去白云机场,麻烦快点!”宁亦行几乎是跌进出租车后座,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司机发动引擎,为难道:“小伙子,今天是星期五,路上人多的哩,你要赶哪趟飞机啊?”
  宁亦行道:“x市到E国的。”
  司机瞅了眼时间,哎呦一声:“这就剩下最后一班了,我尽量好吧。”
  宁亦行呼吸不稳,他又拨通了裴迟砚的电话,回应他的依旧是无人接听的忙音,这人发来两句话,便再次销声匿迹了。
  路上车流拥挤,离去E国最后一趟航班的时间越来越近,焦躁不安缠紧了宁亦行的心脏。
  他希冀时间能再过得慢一些,然而都是徒劳,车载屏幕上的时间准时跳到了新的数字。
  拥挤的道路上不知谁喊了一声。
  “流星雨来了!”
  不少人探头去看,只见一线白光划破天际,紧接着,无数流星曳着光尾倾泻而下,交织成一场盛大而寂寥的画卷。
  司机跟着人群许完愿,兴致勃勃地转向后座:“也不知道这流星雨灵不灵,小伙子你许愿没?”
  话音戛然而止。
  后座的人正望着绚烂的天幕出神,而他脸上悄然落下一颗胜过满天星轨的流星。
  --
  咸涩入口,酿成久居不散的苦意,宁亦行放下咖啡杯,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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