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仿佛手中的不是蛋糕，而是个定时炸弹。
战战兢兢的模样，像极了胆怯的小松鼠。他怯怯地抬眼，大着胆子打量崔明曜的侧脸，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好反常……
从上次打金承斌的时候就很反常了。
他脾气阴晴不定，想法也一秒一个样，突然反悔不难理解。
可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扶住他的时候，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神色。
紧张、担忧、愧疚还有恐惧……
更诡异的是，他好像朝着自己下跪磕头了。
莫不是他记忆出现了差错？还有昨天晚上他看见自己的反应……
到底是他精神错乱了，还是崔明曜转性了……
“你就算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也不会开出花来的。”崔明曜低着头，身子坐得板正，左手持刀，右手持叉，低头专心切割盘中色香味俱全的牛排，“若是不想吃，我们也可以直奔主题，做一些消耗体力的事。”
他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则内心疯狂祈祷。
开玩笑的哥们，你还是吃吧，吃口蛋糕不会死，我可不想跟你做什么消耗体力的事！
姜正则心头一震，捧着蛋糕的手更加抖了，这话……还是那个崔明曜。
他顿时脸色苍白，忙不迭地拿起勺子，挖起一勺蛋糕就往嘴里递，边狼吞虎咽，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吃，我吃……”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见好，昨夜那么卖力，手口并用，还用了他平时不会尝试的道具，就是害怕崔明曜会强行闯入……为了避免伤口二次撕裂，不得不出此下策。
只要顺从崔明曜的话，就能少遭受些皮肉之苦……
他不能再受伤了，不能让妹妹担心自己。
他是妹妹唯一的希望，妹妹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钱，他需要钱，他不能离开崔明曜，没有崔明曜的帮助，妹妹就会死。
细腻的动物奶油入口即化，柔软的触感包裹舌尖，甜蜜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荔枝和草莓的清香交织融合，一同侵占了他的味蕾，越是甜腻，越是刺痛他的内心。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过过生日，也从未在生日的时候吃到过生日蛋糕。
初高中的时候没有朋友，大学里忙着兼职，生活中所有的活动都要为了还债让步，就连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宋恩琳，过生日邀请他的时候，都因为打工走不开而错过。
今天是他的二十岁生日，居然能在一晚上吃到两个蛋糕……
姜正则的眼圈悄然红了，只觉得那醇厚的奶油顺着他的食道滑进了他的心里，整颗心脏都被柔软甜蜜的味道包裹，像是回到母亲的羊水里那般温暖。
这是他能体会到的感受吗？是他这样不值一提的人能拥有的幸福吗？同学的霸凌、恶意的嘲笑、父亲的打骂和母亲的眼泪……这些痛苦缠住他的整个中学时代，令他频频从噩梦中惊醒，对他而言，如果这些东西能够不在同一天出现就已经是幸福了。
对他来说，幸福不是得到什么，而是不必去经历痛苦。
可在他的少年时代里，从来没有实现过……
崔明曜偏头观察姜正则的反应。
他一开始猛刨了几口，而后像是被噎到了似的突然停住了。
他低着头，从崔明曜的角度只能看到姜正则尖细的下巴和嘴角上的奶油，柔顺的白发略微长了些，盖过他的眉毛，半遮住那双柔情似水的的绛紫色眼瞳。
细白纤长的指节紧紧攥着勺子，脸颊上的一点小黑痣修饰着他白皙如玉的肌肤。
凑近才发现，姜正则身上有许多痣，耳垂耳廓上，脸颊上，左眼眼尾靠近太阳穴上，锁骨上、后颈上……这只是裸/露在外的皮肤，脱下衣服后，他的身上的痣更加有特色。
崔明曜的思绪忍不住跑偏，毕竟前面看了那么多话荧光棒，他已经对姜正则身体上每一个痣的分布都了如指掌。
比如，左胸，肚脐下方，大腿偏下靠近腿弯、左脚脚踝上……
还有臀部。
不是他有意往那方面想去，是因为这变态作者曾经用整整一话来描绘姜正则身上的痣。
原主爱不释手，经常痴迷地嘬那些痣，每一颗小黑痣都逃不过他的嘴巴，以黑痣为圆心，边缘总是分布着深深浅浅的齿痕和红印。
也不知道是戳到了谁的杏皮，那一话下的评论区数量是最高的，一连串“啊啊啊啊啊”堆起高楼。
崔明曜屏住呼吸闭了闭眼，左手克制地紧握成拳。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闭嘴，闭眼，闭脑。
不要再回忆了，他虽是个钢铁直男，但他的保温杯经不住逗，分不清现实和想象，只要检索到姜正则的有关信息，就会自动苏醒。
他恨铁不成钢地想，不争气的保温杯，不要在这样严肃的时刻彰显你的存在感啊！
“嗯？”姜正则突然疑惑的发出一声，勺子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他惊讶地看向手中的蛋糕。
那蛋糕吃了几口，正中心被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深蓝色小盒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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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猪:给老婆过生日[狗头叼玫瑰]
第20章
“这是……什么？”姜正则不敢动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住盒子露出的一角，紫眸里升起迷茫的雾气。
崔明曜的思绪被瞬间拉回，他眨了眨眼，右手握拳抵至唇边，轻咳了一声，“咳……”
他赶忙驱散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幻想，调整状态。
“既然是生日，收到礼物也很正常。”崔明曜斟字酌句，虽说狂攻守则里没有明确说狂攻不能送礼物，原主之前也送过，可他还是担心007会突然扣分。
“呵。”崔明曜嗤笑一声，轻佻地说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受宠若惊？”
姜正则眼睫轻颤，上嘴唇和鼻尖还沾着奶油，也不知道是怎么吃成这样的，像只偷吃蛋糕被逮到的猫。
配合着他幼圆纯净的紫眸，显得更加……可爱了。
崔明曜莫名想逗弄一下他，倾身向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抬起手。
姜正则如临大敌，瞳孔逐渐缩小，那是面对恐惧时的本能反应。而他却强行克制住自己退却的动作，忐忑不安地望着他。
不能躲，会被他抓着头发按在地上扒光。
不能抗拒，会被绑住双手锁起来。
崔明曜自然是猜不到他脑子里此时是在想什么，只觉得姜正则看起来就像自己家那只布偶猫，犯了错后不知道逃跑，只会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我送了你礼物，你可要好好偿还我啊。”崔明曜勾起嘴角，指尖轻轻地落在姜正则嘴角的奶油上，指腹贴上他的皮肤，缓慢地抹去细腻的奶油。
姜正则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向后一弹，避开他的触碰。
如同毒蛇猛兽穷追不舍，崔明曜给他留下的记忆已经变成附骨之疽，只要靠近，他身上的伤口便会隐隐作痛。
崔明曜手指一顿，略感意外地扬起眉梢。
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演得有点油了……姜正则就这么害怕我吗？
昨天晚上也没有这样的反应啊。
不对，昨天晚上是关着灯的，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原主究竟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创伤啊……
崔明曜收起嘴角，一种莫名的愧疚涌上心头，放下了手。
他站了起来，脸上恢复冷淡的神色。
“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没有别的含义。”
他别过视线，再度拿湿帕子擦了擦手，声色冷淡道：“所以，你最好快点还钱。”
姜正则误会了，他根本不是对他的身体有意思，他只是想让他还钱。
蛋糕里面藏的是一个戒指盒，那枚镶钻的金戒指售价1950万，若是拿到珠宝店去折现，起码也能卖1500万。
这1500万，姜正则得不吃不喝的在便利店工作37周才还得起。
如果他识相，就应该收下戒指转手卖掉，然后把钱还给他，尽早把钱还清，重获自由。
是他的自由，也是崔明曜的自由。
说起来，1000万兑换10积分是有点太贵了，黑心系统！
“你……”
忽地，一阵细微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里。
“你……之前说的，让我用身体还钱。”
崔明曜一怔，回头就看见他低垂的头颅。
蛋糕已经被放回了桌上，他微微佝着背。
他看上去十分局促，细白的手指紧紧扣起自己针织毛衣的衣角。
崔明曜去看他的脸，看不到眼神，只能看到透着病态白的脸色和右眼正下方的黑色小痣。
他不自觉的又将眼神投到他身体其他带有黑痣的地方，却看到他的两个耳朵都染上绯红。
不是害羞，是恐惧的热意向上蒸腾，透出的窘迫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