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双唇中挤出断断续续的字句,我……需要钱。
  呵……
  读懂了他的唇语,我缓缓的松开右手。
  是要钱的。
  也是,扑到我身上来的,除了要钱,没有别的理由。
  或许我应该接受,图财再合适不过了,正好他要,正巧我有。拿钱办事,银货两讫,事态紧急,有何不可?
  我抓着他的头发,按在自己下身,这动作便是默许。
  他跪在地上喘了几下,开始了他的一系列工作,曾做过千百次的,最熟悉的工作。
  第一次的感觉不是很好,尽管他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却还是被夹的生疼。他说我那玩意儿简直就是个怪物,我哼笑一声,拿更大的玩具拓宽怪物生存的领域……
  事后我给了他很多钱,是他在这三年都挣不到的钱。
  次日,我听说他已经离开会所,也不知道去哪了。
  我就栽在一个这样平平无奇的狡猾omega身上。
  只知道他的信息素是香草味的,只记得嘴角旁边有两个浅淡的酒窝,其他的全部忘记了。
  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是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甚至已经记不起了他的五官。
  自那以后,我更加大胆了,我需要更刺激的东西来逃避压抑的现实。
  烟雾环绕,灯光昏暗,我们就像这巨大城市中暗流涌动的蛇群,在深不见底的暗处肆意缠绕,将心底的疯狂无声的发泄出来。
  我越是装得道貌岸然,越是装得谦逊有礼,我想破坏世界的欲望便越发茂盛。
  我想撕烂所有伪君子的面目,让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横尸曝野。就算不与我产生利益联系,我也见不得这样的人逍遥于世,因为他们总会让我想起崔正浩。
  每每照镜子,我便能从眉宇之间瞥见母亲的模样。我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基因的融合,也是母亲悲惨命运的结晶。
  我终于理解了她,有时候我自己都憎恶自己这张长得与他极为相似的脸。
  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为母亲报仇。
  崔正浩,他必须以最痛苦的死法离开人世。
  ……
  两年后,我完成所有学业,从他手上接手了公司。
  那时,我21岁。
  第32章
  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之后, 我也没什么可装的了。
  崔正浩当时不过46岁,按理说是正当中年,不应如此早的退休。
  我也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他想去哪, 他背过身去,未置一词, 我也无法从一个背影中猜到他心之所向。
  刚接手公司,由于我过于年轻难以服众, 来不及料理他的去处。
  他一个人出了国, 去了维也纳, 那是母亲之前待过的地方。
  我头一次感到疑惑, 难道他对母亲所表现出的感情真的是爱?
  还是说他执念太深, 又做了亏心事,担心母亲化为厉鬼来找他索命。
  无论他遭受什么, 都是他应得的。
  我是不会同情他的。
  他在维也纳待了半年, 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症状跟母亲发病的时候有些像,我都以为他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了XTG。
  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关心过自己的儿子与家人。
  他竟突然握住我的手, 眼含热泪, 哽咽的跟我说对不起, 他是预感到了什么吗?是预感到我马上要把他扔到一个荒无人烟的疗养院, 才这样对我说的吗?
  他跟我说他后悔了,他当时不该把我的母亲强行占为己有。他崔正浩活一辈子, 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母亲……
  多新鲜呢,我居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我以为他永远不知悔改呢。
  可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说这些话有用吗?母亲活着的时候也无数次这样哀求过他吧,他断她脚筋的时候, 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如果痛哭流涕就能抚平死者心中的伤痕,那么她的死亡就太没有意义了。
  我冷着脸推开搭在我手背上的手。
  如今知道悔改了,也无济于事了。
  我不知道母亲在维也纳的小房子里留下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转变这么几十年以来的固执想法的。
  我唯一确定的是,崔正浩,从意识到我的真面目这一刻开始,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我把他送进了釜山的一所疗养院,那座疗养院修得蹊跷,是上个世纪80年代修建的,自从建成以来,发生过许多诡异的事。
  半夜婴儿啼哭,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在走廊上奔跑,头戴红头巾的老婆婆坐在楼下花园里卖花生,乌鸦在树上栖息,毒蛇自草中游过……
  这些都是流传出来的奇闻异事,不可当真。
  我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阴森感。扫过脸庞的风,带着腐朽潮湿的味道,似乎是从地下18层的阴曹地府里冒出来的寒风。
  那风刮过我的毛孔,勾起心中莫名的俱意。
  无论是谁住在这里,都会感觉到不自在,因此,此处常年缺人手,工资比普通疗养院高出两倍,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来。
  眼前三栋配色鲜艳的楼房是疗养院的主要组成部分。
  紧密排列的防盗窗,半圆形的窗户,漆黑的房间和鲜红的屋顶……
  住在这样的地方,很难康复吧。
  这就是最适合崔正浩居住的地方。
  它让我想起了母亲之前所在的房间。
  就让他带着对母亲的悔意,在这家疗养院里待到老吧。
  对于我的安排,他并没有激烈的反抗,只是略带惊讶地望着我,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妥协的在这里住下了。
  此时此刻,我却突然说不出什么重话了。我把对他的恨和对母亲的愧疚混为一体,竟对他露出此等为难的表情感到一丝难受。
  不过这份感情转瞬即逝。
  这是他应得的,不值得心疼。
  在这里住着,人少安静也死不了,如果半夜有鬼的话,兴许他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母亲了。
  我猜想,母亲是不想再见到他的,她是自由的,无论做人还是做鬼。
  我回到E.T,正式开始担任公司的执行总裁,在崔正浩经营公司的时候,E.T也只是众多传媒公司里最平平无奇的一个。
  单单造星是没有出路的,我学着国外经纪公司的方法,延长产业链,将业务拓宽于相关的领域,之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一直不敢付诸于行动。
  公司的老股东昏庸无能,年纪大无法接受新事物,□□贪污倒是一个比一个勤快。
  想把他们一锅端了还不容易,爆出些负面丑闻足矣,先前崔正浩一直想的是公司的荣誉和股票,只要会影响公司的利益,都视而不见。
  我不能忍受。
  我拍下他们出轨□□的证据,精准发送给其家人。再狠抓贪污,内外兼攻,一网打尽。
  在趁机抢占他们的股份,推送我信任的人。
  也不过两年的时间,我成功的完成了E.T的大换血,也令公司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不得不说,我用人的眼光确实不错,什么人适合管理,什么人适合出道,一看便知。
  23岁时,我实现了财富自由,大仇得报,事业也蒸蒸日上。
  我继续过着人前成熟精英,人后纨绔子弟的双面生活,突然觉得生活很无聊。
  我还需要什么呢?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我还需要什么?
  都说成家立业,平时有人与我打趣,说公司的宏图大业需要合适的人继承,言外之意便是让我找个优质omega生孩子,继承我的家业。
  呵呵,我才23岁,就需要操心我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了?
  他们一个个的是在跟我装傻吗?明明都看见我是怎么对待崔正浩的了,还觉得我能信任下一代,生一个逆子来对付我?
  哼,我才不需要。
  或许是我平时表现的太和蔼可亲了,什么人都敢凑上来,甚至还敢往我的床上爬。
  我捉到过无数个对我图谋不轨的omega,每一次声音稍微大一点,他们就怕了,跪在地上哭,抽抽搭搭地说是别人指使他来的,只要能够怀上我的孩子,任务就完成了。
  我不为难他们,也不会把火撒在被派遣的旗子上。
  做生意,肯定会有些竞争对手的。他们是阴沟里的老鼠,在暗中窥视我的一举一动,想找出我的破绽,借此威胁我,打压我。
  但我不会这么不谨慎。
  平时和他们做的时候都戴套,或是远远的看着,看他们像发情的野兽一般,不知疲倦的日夜交合,看他们用玩具将对方玩的伤痕累累。
  我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可趁之机。
  崔正浩说的那句话没错,omega是最容易被本能控制的生物,是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菟丝花。
  但他说的不完全,我觉得,alpha也一样。
  或者说人本就容易被欲望控制。
  包括他,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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