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他仙骨 第30节
文案里的太守家的小公子也是水灵灵地出现了(擦汗)
呜呜谁懂啊,今天逛小红书刷到读者给我写的自来水推文啦
之前超凉的,虽然现在也是,但是还好有你们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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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复婚
宋携青本就不打算有意相瞒,只是觉着捻个遁形术比较方便,更无须向外人过多解释,而今,祝好既已断定他身在此宅,宋携青若不以真身露面,倒显得他藏头露尾。
是以,当祝好言罢,眼前缓现青光,不过几息,逐渐形成模糊的人廓,起先是男子宽阔匀称的肩,紧接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地案前。
祝好尚未开腔,来人起首道:“玉露团不是你偷嘴的?却称我为鬼物?”
宋携青说这话时,将淮仙录翻至绘着王八的那页,他的指尖停顿在被她圈起的“宋琅”二字上。
祝好有些心虚,她起身,两手压在淮仙录的一角,试图将其往回抽,她揶揄道:“玉露团是我吃得不错,可话又说回来,难不成摇椅上坐的也是我呀?”
前日一早,她昏头昏脑地醒来,只觉小腹饿得凹陷,她沿路摸到灶间,一眼锁定妙理新做的玉露团,她两口解决一个,待肚子温饱,祝好趁着未散的困倦折返住屋睡回笼觉,她本想醒盹儿知会妙理,却将此事给忘了……加之玉沙来访,祝好彻底将此事抛之脑后。
宋携青不答,只略松手下的力道,动作间,他的指尖无意划过祝好裸露的一截皓腕,待祝好将淮仙录从他手中抽回,宋携青方道:“有闲工夫看这些残编断简,不若读些正经史籍。”
“我打小不喜读书,再说了,论女子如何青灯黄卷,却不许考取功名立业建功,惟独男子不受性别所缚,我学得又慢,何苦折磨自己?我虽不大通阅书墨,却极擅绣艺,此技十之八九的小娘子虽然都会,可是,我有自己的衣铺,且常得人称誉,旁的小娘子或可成才女流芳,而我作‘绣才’,何不为另一桩美名?”
小娘子双眼扑闪,明摆着等人称赞,宋携青自知她所说的‘绣才’是何意,他稍作思忖,挤出两字:“不错。”
祝好料想宋携青不过随口一应,实则压根未深究她此言。
祝好将淮仙录内页的墨汁拭干,她神情平平道:“你近日倘若不走了,我干脆拾掇一间房与你留居,如此,你也不必似鬼魅一般唬着妙理,她年纪小,胆儿更小,左右此宅本就是你所赠,若教你无处栖身,倒显得我鸠占鹊巢。”
宋携青扫她一眼,“你见过谁家夫妇和离还同居?”
哦,她的确以“和离”之由搪塞方絮因与几位熟识,祝好不以为意,“和离难道就不能复婚?”
宋携青不置可否。
祝好倏然显得有些踟躇,又有些手慌脚乱,一会儿归置案上的布匹,一会儿埋头顺着针线,一会儿拾起淮仙录翻阅……
宋携青侧目,布匹是越整越乱的,针线是理到缠结的,书册是拿反的。
他指揉眉峰,“何事?”
祝好僵着笑貌,忐忑唤声:“仙君。”
她突然的毕恭毕敬使得宋携青稍感不适,他回想去岁第一次见得祝好的模样,彼时的祝好亦是如此,对他恭而敬之,眼里甚至存有一丝惧色,从何时开始的?祝好对他的怵意已消散,“仙君”之称更是许久未唤,平素多是对他直呼其名,将才甚或以“鬼”称之……
哦,还在他的名上画王八。
宋携青:“下回有何事,直言便可。”
祝好这才小声将柳如棠所托之事大体相告,以及,她要的三千两巨额。
言尽,祝好遂见宋携青饶有意兴地望着她,他未推拒也未答允,只淡淡道:“先不论你是否将本君作钱庄之用,请自家夫君逛青楼,赎妓子,你倒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
是日,陆珏酣睡至日上三竿仍未见起,他在宽敞的拔步床上翻了个身,打算继续入睡,两道私语却自门外钻入两耳。
“嗐呀,小五你说,要不要将此事立即禀告小主?哎,小主尚在休憩,脾性又不大好,要是……要是咱俩时下叫门,八成得受骂。”
“可是……小主这般看重乔乐魁,他要是听闻乔乐魁今日被旁人包揽了,我俩该如何交待?诶,你说说,小主分明已算准八百两承揽乔乐魁,怎的好端端冒出个如此眼生的公子?也没听说淮城有这号人物啊。”
“嗳!小主还等着觉醒寻乔乐魁作乐呢,看来……今儿个是要落空了。”
二人还在私言切语,蓦地,大门自里被一脚踹开,陆珏裸着上身,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个事?仔细说说。”
俩小厮面面相觑,小五耷拉着脑袋上前一步,将今日百花楼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今儿个一早,他揣着陆珏事先予的八百两银票行至花楼,原想着,替酣睡的主子掷银独揽乔乐魁,要知道,寻常的魁者一日顶多三四百两,待小五将八百两银票压上花楼,原以为十成九稳,未承想,却出现一位眼生的玉面郎君,他一字未言,只随来众一齐掷银,小五只带了八百两,自然没法抬价,这不,乔眉小娘子就这么被玉面郎君抢了去。
陆珏倚在门上,“他出银多少?”
小五咽了咽哈喇子,讪讪道:“八百两……外加一枚铜板。”
陆珏闻言,嘴角一抽,“不是,你连一枚破铜板都没带?就这么水灵灵地被人比下去了?我平日舍你的赏银呢?!”言罢,陆珏本想脱鞋拍他一脚,这才发觉自己急着下榻,压根儿不及套上鞋履。
陆珏一时语塞,百花楼美人如云,也足以勾人神魂,只破规矩一箩筐,倘若欲赎魁者,需得包揽其魁三日,说好听点为表真情,说难听点,便是花楼想凭着此魁最后赚上一笔巨银。
是以,陆珏才在昨日见过乔眉真容后,今日仍遣小五以他的名号掷银先将乔眉压下,谁想他豪甩八百两仍有人紧着抬价?
只望此人并非与他一般要为乔眉赎身,明日他再将乔眉抢回便是。
陆珏“啧”一声,他吩咐道:“端水来,小爷我要洗簌,记着套马,待会儿去百花楼小坐片刻。”
两名小厮纷纷点头,退下操办。
待陆珏跨入百花楼,什么舞魁、酒魁、花魁通通不要,他跷着二郎腿,轻晃玉盏琼浆,睇向一侧微微发颤的老鸨,“小爷我呢,今儿个,只要乔眉的女侍,叫什么来着,哦,泥沙?银沙?玉沙?”
老鸨年近半百,却不难看出年轻时颇具姿色,她忙不迭应道:“玉沙。”
她面露难色,“小公子,并非老妇有意为难,而是……玉沙这丫头时下只是个小小的女侍,平日只伺候乔眉,抑或帮着花楼洒扫,就算玉沙有些姿色,还能弹琵琶,却未上牌呢,您看,她再过两日便可作清倌接客,届时小公子再指名?”老鸨小声道:“我把玉沙给小公子留着!”
陆珏随手撂下一锭银疙瘩,他笑问:“见一面也不成?”
“这……”老鸨觑了陆珏一眼,活脱一锦衣华服的小少爷,她迟疑道:“若只是见一面,不干旁事……”
陆珏轻嗤,眼前的老妇把他当什么了?他看起来就这么好色?
所幸,陆珏凭仗自己显贵的门第,如愿得见玉沙,大堂人多眼杂,丝竹八音,老鸨还算晓事,将他与玉沙安置在一处雅间,陆珏略扫四周,不见床榻,只一方短案与锦杌。
陆珏顿感好笑,他若铁了心欲行云雨,就算不得床榻,难不成他就做不了了?
门扉微敞,小娘子垂首入内,她身量不高,体貌腰身却很曼妙,甫一抬头,千娇
万态。
昨日他虽与其主共处作乐,却未见玉沙,而今一见,直教陆珏寸心摇曳,他问道:“可会马吊牌?”
玉沙因这句没由来的话怔了怔,美人就是美人,面露惊怪时仍不减娇媚,不论作何,皆为美举。
玉沙声若银铃,“小女牌技不精。”
“言下之意,就是会了?”陆珏挑眉,“你不日身作清倌迎客?想离开这儿么?若想,小爷为你赎身。”
玉沙举目,并未作出女儿家的羞怯,她直言道:“陆公子倘若诚心想为玉沙赎身,便稍待几载吧。”
陆珏挑眉,问她为何。
玉沙:“妓子方上牌,赎身叫价当为贱价,何况,我尚未凭自己的乐艺卓立此楼,而今,我只是一名女侍,假若陆小公子以丫鬟的价码为我赎身,于玉沙而言,当为折本买卖,总之,若陆公子有心,便坐候几载,玉沙先谢过陆公子了。”
陆珏:……
也罢。
陆珏不再扯闲篇,他步入正题道:“今日你可曾入屋侍奉你家主子?得见与乔眉一处的男人了么?此人有无怪举?唤何名?”
玉沙哂笑,只要是个男人,一旦瞧见容姿尚可的女子便走不动道,陆珏眼见与乔眉的独处落空,便到此地寻她,而今陆珏不过遭她婉谢,又想转脸打回乔眉的主意。
玉沙在心里鄙夷一番,其后,如实将自己所知的细情相告,“陆公子若想探听,来得真不是时候,玉沙将才被其他房里的姐姐打发做事,尚未有幸一睹与乔姐姐一处的公子呢,只在来时侧闻一二,此人姓祝,有几位来客论及,撞见祝公子自南巷祝宅出入,大抵与祝娘子有些亲缘?”
“祝?”陆珏探问,“恕我冒昧,这位姑娘的芳名为何?”
“祝好。”
陆珏神思一凝,他直觉此名耳熟,他竭力回想,豁然顿悟,此女不正是裴兄上年亲临淮城审案的苦主么?
诶?有点意思。
第37章 新衣
乔眉既是乐妓之首,所居小阁自是软香绣地。
百花楼不论清倌抑或红倌,妓子迎客时,皆在所居小阁旁的角屋陪侍,其屋不算敞阔,胜在各物俱全,床榻小窗皆以轻薄的蝉翼纱点缀,榻前燃着鹅梨帐中香,闻之令人浮想联翩。
乔眉端坐镜前,镜面映着临窗默坐的玉面郎君,他虽是今日承揽她的金主,可乔眉直到此时,仍不知他唤何名,只堪堪得悉,此人姓祝。
她转过身,不再借着铜镜窥看,而是越过一切障碍,正大光明地端详他,乔眉不免愣神,郎君鹤骨松姿,只需在窗纸滤下的迷朦日华下一坐,已然压倒世间一众男子。
他手捧一册墨灰外封的典籍,心思显然不在她这。
以往入得此屋的男人,轻则对她淫言秽语,重则对她动手动脚,就算乔眉作清倌,只卖艺不卖身,却少不得被金主抚面掐腰,更甚以权强逼她行至最后一步方休,大不了事后赔补花楼与其魁金银,清倌角屋所置之榻便是作此之便,而这位祝公子……
两炷香前,陈妈妈将此人引到她屋里,郎君越过门槛,径直落座临窗一侧的锦杌,就连乔眉揭落面纱,也不见此人抬目,乔眉只听他不咸不淡地道:“乐魁自便,时辰若到,我自会离开。”
此言是他入内的第一句,亦是最后一句。
他垂首低眉,凝目手中的书典直至现今,因他指节微掩,乔眉只可隐约窥见一个“淮”字。
乔眉近来手疾尤甚,动辄错音,曲速缓滞,难以弹奏,何况祝公子正定神披阅,她岂能以乱音扰他?因乔眉无法弹奏箜篌,加上暂且未作红倌上牌,若得金主承揽,她只得跳跳舞,闲扯逗趣儿,而祝公子……却对她漠然置之。
反观昨日的陆珏小公子……
乔眉咬紧牙根,他定是存心松开酒盅,同时瞅准方位,确保酒水能够溅到她的脸上。
不过,陆珏比她意想的要守规,并未对她如何,只言辞上分外直白鄙俗,以及,探问乔眉可通马吊。
乔眉再次将目光移至临窗而坐的郎君身上。
他屈指翻页,笑了一声。
抬首间,二人四目相撞。
宋携青敛尽笑意,他错开眼,“在下因你母亲所托而来,依照百花楼的规矩,两日后,遂可将你赎出花楼,在下并不会对乐魁淫言诐行,承揽乐魁,不过是替你赎身的切要一环。”
乔眉恍然大悟,心底的磐石总算落下,她尚有诸事想问,譬如,母亲从何处凑齐的千两重金?可需她搭帮配合?再比如,赎魁者需得包揽其魁三日,太守家的小公子明摆着要为她赎身,祝公子与母亲余下之银,足以压过陆珏一筹么?
因昨日陆珏之事,陈妈妈将她与玉沙禁足百花楼,乔眉无从得知柳如棠与祝好所谋。
而乔眉到底未出言探问,只因公子看得分外专注,若她出言打搅,倒显得她有愧恩公。
况且……
乔眉虽不通绣技,可是,祝郎君身上的雪青云纹直裰,只一眼便知出自名绣之手,乔眉自幼处身花楼,陪侍的公子老爷不计其数,亦能从中窥破一二,祝郎君不仅对她没兴趣,再则雪青一色鲜有男子作外衣,此色位居紫、粉二色,偏女儿家的喜好,其间的小巧思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