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叶南鹊实在是听不得这种话,瞥了徐如林一眼,好想打他。
什么叫“金银这等俗物”?怎么说话的?不要张口乱说好不好?赚钱很难的。
哪里俗了?
到底哪里俗了?
高雅得很呐!
徐如林的眼睛动了动,再次开口道:“不如这样,近来我正好有一事很是头疼,想请江仙君帮忙,你帮我解决此事,我便……”
话语未尽,管家神色紧张地走进来,看了眼他们三人,在徐如林耳边耳语一番。
徐如林面色微变,又很快恢复笑容:“江仙君,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你们先在府上住下,具体事情我们明日再做商谈。”
管家给三人安排好相邻的客房,三人放下行囊稍作休息。
慕久麟还有些少年心性,见这徐府中处处悬挂着做成鱼状的灯笼,问洒扫的人是什么。
洒扫的人回道:“再过几日就是我们这里的鱼灯夜游会了,客人如果那时还住在府上,一定要去逛一逛。很热闹的。”
慕久麟听了很开心,眼睛看向江采玉和叶南鹊:“师尊,叶师兄,不如我们在扬州多留几日,等到鱼灯夜游之后再回去?”
江采玉平常是从不凑这些热闹的,但这次,他竟然轻轻点了头。
慕久麟看向叶南鹊,以为他也会答应。
却见叶南鹊目光不在他处,反倒看着江采玉,看见江采玉点头,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眼睛微微暗了下去,很是暗自神伤的模样。
慕久麟第一次看见叶南鹊脸上露出这种表情,不免愣住了。
入夜,府中人都睡下,整个宅邸格外安静。
午夜时分,突然有尖锐猫叫传出,叫的格外凄厉,且经久不息,让人心惊肉跳无法安眠。
不多时,府中又有猫影闪烁,一会儿在院中石墙上,一会儿又在屋中。竹影婆娑,猫影怪异,看着格外瘆人。
叶南鹊知道他们抵达徐府的第一天晚上必然有这么一遭,但其实没什么事儿,蒙着头准备继续睡。
还没容他再睡着,门外立了一个人影,小声敲门道:“叶师兄,你醒着吗?”
叶南鹊不回答,假装自己睡着了。
慕久麟又敲了一会儿门:“叶师兄,你醒着吗?”
……没醒都要被你敲醒了。
叶南鹊昏昏沉沉答了一声:“睡着了。”
听得门外那人声音中多了一丝哽咽:“叶师兄,我害怕。”
叶南鹊此刻只想睡觉,捂着耳朵,随口敷衍道:“害怕?害怕就去隔壁找师尊,乖。”
第4章
扰人的声音并没有停止,慕久麟声音有些起伏,似被吓得不轻:“师尊不在房中,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小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
慕久麟,慕同学,你可是主角,虽然还不是主角完成形态,但至少算个主角少年体,怎么能胆小成这样。
日后你想起来这些年少无知的黑历史,会后悔的!
叶南鹊认命地裹着被子坐起来,指风一动,门就开了。
“进来。”
慕久麟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这个府里野猫叫得好吓人,我能不能在叶师兄你这里借宿一宿?”
叶南鹊:“我不习惯与人同宿。”这是实话。
他指了指桌子:“你要是实在害怕非要在我房中待着,就在那儿趴着吧。”
这怎么也不能算欺负主角吧?总不能因为他是主角就和他两个人挤一张小床吧,也太影响睡眠质量了。
慕久麟眨了眨眼睛,睫毛忽闪忽闪,语气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兴奋:“我……我趴着睡就好,我以前也不是很经常睡床的。”
叶南鹊沉默了。
并且竟然很可耻地有点心软。
好手段,简简单单一句话,勾起了他的同情心,联想到书中描写的慕久麟在进入御剑宗以前的日子,食不果腹风餐露宿,他就不忍心叫这孩子趴在桌上睡。
叶南鹊皱皱眉,带着一丝起床气爬下床:“你去床上睡。”
慕久麟瞪大眼睛:“那师兄睡哪里?”
叶南鹊揉了揉眼睛,抱起自己的剑,在桌边坐了下来:“我不睡,今夜这府里确实有些古怪,师尊兴许是去查探了,我守夜,等师尊回来。”
慕久麟满眼都是“师兄好厉害好靠谱”的钦佩,爬上床,盖上了被子,闭起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叶南鹊抱着剑撑着眼皮听了一会儿,猫叫声已然收敛不少。
他坚持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打了个盹。
揉了揉眼睛又坚持了一会儿,又打了个盹。
再揉揉眼睛,一睁眼天已经蒙蒙亮了,慕久麟坐在他面前,直勾勾看着他。
嚯,这孩子真吓人。
叶南鹊:“几点了?”
慕久麟:“什么?”
叶南鹊轻咳一声:“我是问,是什么时辰了。”
慕久麟:“刚至卯时。”
叶南鹊:“才卯时?”
那他也没睡多久,不过慕久麟起这么早干什么?看起来还精神抖擞的。
他不能被比下去。
叶南鹊强撑起精力:“我的意思是,卯时,够了,我们修行之人睡一个多时辰已经足够……”
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慕久麟又眼神直直地看着他。
真是早起毁形象!
叶南鹊清咳几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勉励维持一个高深的形象。
恰在此时,管家敲门说江采玉有事叫他们去偏厅商议。
二人跟着管家,路过一处院落时听得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府里的大人在哄哭闹的小孩。
管家解释道:“夜里狸奴叫得厉害,小少爷被吓得惊厥,夫人院子里的人忙了整晚,也就到破晓时分才消停点。”
叶南鹊刚要抬脚,就见院墙边有一滩潦草血迹,管家看见,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了,什么也没说。
叶南鹊食指与中指并拢,捻了个望气诀,果然瞧见一缕妖气。
江采玉和徐如林已在偏厅,徐如林面带焦灼,江采玉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见叶南鹊进来,开口问他:“你是否也察觉了?”
叶南鹊恭恭敬敬道:“嗯,弟子用了望气诀,发现徐家主府中有一缕不寻常的微弱妖气。”
江采玉冷声道:“昨日来府时我便感觉有妖气,府中修士灵器众多,妖气藏于其中不易察觉。直到午夜时分妖气最重,我追至竹林,此妖身形极灵活,在竹林中逆了行踪。难道说徐兄要我做的事情,和这只妖有关?”
徐如林道:“不错,江仙君,这便是我要麻烦你的事情了。”
徐如林将事情一一道来:“自前年起,我府中夜晚便时常不安宁,不仅有凄厉猫叫,偶尔地面上还会出现些许血迹,去年,府中更是有两名家仆蹊跷消失,直至今日,这猫叫声更是频繁了。”
江采玉道:“昨夜我追踪这妖,并未在它身上感受到害人的煞气。”
徐如林:“那……那我便不知了。”
江采玉又道:“徐兄府上修士众多,难道这么长时间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徐如林:“那妖擅长隐藏逃窜,而且……”
他支支吾吾,似有事情隐瞒。
叶南鹊道:“徐家主既然信任我们,还请将事情讲个清楚明白。师尊与我,也好为徐家主分忧。”
徐如林纠结片刻,果断道:“小仙君说的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此事关乎家中妻儿,我方才谨慎了一些。实不相瞒,其实对这猫妖的宿主我已有了判断,两年前我儿贪玩爬树不慎跌落……”
徐如林哽咽了一下,努力恢复平静,继续道:“我儿昏迷两日,药石无医,我夫人悲痛欲绝,我们夫妻二人便去城郊悬济观求神。回来之后,我儿竟然奇迹苏醒。”
江采玉认真听着,未发一言。
徐如林:“我那时被喜悦冲昏头脑,未深究其中的不合理之处,直到后来才发觉出些古怪,与夫人商谈请修士收妖,夫人却因爱子心切护得紧,不肯答应我收妖。那些修士朋友们连踏入宅院一步,夫人都会命人逐出,因此,才一直拖到现在。”
江采玉道:“世上万事万物皆有根源。南鹊,我们今日去一趟悬济观。”
慕久麟连忙道:“师尊,我也想和你们一道去。”
江采玉:“你未入修行之道,留在这里最安全。”
慕久麟睫毛颤了颤,缓缓垂下来,很是落寞:“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也想和师尊与师兄待在一起。”
江采玉沉吟片刻,松了口:“好吧。”
江采玉是个行动派,按照徐如林指引,领着叶南鹊和慕久麟重新走了一回他们当时去求神的路线。
悬济观虽在城郊,但常年香火鼎盛,一路上前往悬济观的人并不少。
三人入观查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反倒此处灵气充沛,确实是一处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