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因在鞘中发出剑鸣,随着主人上下翻飞的心绪而变得难以忍耐。
下一刻它迫不及待从剑鞘中飞出,刺向慕久麟施法的那只手。
第74章
叶南鹊眼疾手快, 左手摁住了右手,飞出去的剑偏了航,堪堪从慕久麟的耳边擦过。
叶南鹊怒道:“你怎么不躲!”
慕久麟抬起眼, 不知该说什么, 施法将沙砾收在手中:“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注意到。”
这话就像是盆冷水浇下来,浇得叶南鹊清醒了些。
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指责实在毫无道理, 慕久麟信任他,对他毫无防备, 自然想不到他会突然对他发难, 否则按照慕久麟的实力不至于躲不开, 也就是慕久麟脾气好被他无端指责还毫无怨言。
正尴尬着,雁西窗拿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小沙砾道:“这东西果然有问题,目前发现的两具弟子尸首中都被放入了同样的沙砾,我还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是恸石。或者说, 是恸石的一小部分。”叶南鹊道。
雁西窗再三确认:“当真?”
叶南鹊:“我能感觉得出来。”
没人比他更了解恸石了, 当初是他让恸石现世, 也是他操控恸石引起大战, 那种满怀恶意但又让他愉悦的力量就是恸石无疑了,只不过这石子太小,和恸石真正的本体力量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
雁西窗看了夜南鹊一眼道:“恸石如今由画仙宗看守,所幸除了你当初能操纵它之外, 目前并无能操控恸石的人。”
想起自己以前做的坏事,叶南鹊心虚地冒了层虚汗。
雁西窗接着道:“画仙宗十日前传来消息,说已做好准备在这月初九将恸石用土灵阵封印在云沙岗中,届时请七宗各位长老前去护法,也做见证。”
画仙宗所处地界确有一处终年飞沙走石能见度极低的云沙岗, 原书写过,说什么“风沙弥漫,常人几乎寸步难行,沙土呈血红色,还有七座画满莲花的红石柱在其中”,画仙宗将此处列为本宗禁地,除了辈分高的长老之外,也无人知晓其中奥秘。不过选在这处地界封印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叶南鹊仔细想了想,也能参透一二,恸石虽为石,但属性却偏水,将恸石用土灵阵封印倒是一种可行之举。
雁西窗思忖:“封印在即,却发生这种事情,这两位弟子都是从画仙宗寻医归来,看来是有人在画仙宗故意作乱了。”
叶南鹊不说话。
雁西窗看着二人:“此事我须提前去一趟画仙宗,今日推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既然你二人有心退隐,就不要再插手此事。”
慕久麟将沙砾归还,二人告辞,雁西窗看着手中的两粒恸石残渣,又看着叶南鹊远行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两粒石子明显对叶南鹊有反应……她看的出来,叶南鹊自己应该也感觉得到……
不过她并不打算道出,他二人难得有安稳生活,叶南鹊如今看起来已改邪归正不再做恶事,既然他有此觉悟,又和慕久麟在一起,能不掺和进来总是好的。
不曾料到,叶南鹊天还未亮便来访。
雁西窗手一挥,屋内便亮了起来,她瞧着叶南鹊抱剑站在门前,脸上的神色并不算轻松,心知他有话要对自己说,道了声“进来”。
叶南鹊开门见山便道:“我同那两个石子有感应,这两日我频繁产生幻象,大约也是因此。我想,此事也许与我相关,又或者就是冲我而来。不弄清缘由我幻象难解,对九州也有隐患,于情于理我都无法置身事外。我想和前辈一同去画仙宗。”
雁西窗问:“贤侄他怎么想?”
“我没有问过慕师弟,也不想他和我一同涉险,他现在情况特殊,若还要为我奔忙实在叫人过意不去。我封了他的灵脉,施了昏睡诀,又在桃花小筑外加了九道封印。最好等他醒来,一切都已解决好。”
“九道封印,你也不嫌麻烦。”雁西窗哼笑了一声。
叶南鹊本来确实只打算加三道封印,最后一道封印若被触动,慕久麟的昏睡诀自动就会解开。但又觉得三道封印太少,不够安全,又加了三道,过了片刻再加了三道。总共便成了九道。
雁西窗从衣袖中拿出一瓶丹药:“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你和那个东西有感应,你能一同去当然更好,不过以这副面貌出现不行。你将此改颜丹服下,可另化相貌。”
易容术,这个他懂,多少小说影视剧里都用过这招了。
叶南鹊吃了改颜丹,雁西窗在他脸上轻点几下,脸上就像被吹了阵宜人的清风,清风过后,镜子里映出来的样子已经变了,一张青涩少年的脸显露出来,和他原本面貌截然不同。
“这是贺沅的样貌,你就以贺沅的身份与我随行。贺沅是不久前去画仙宗行医的随行弟子之一,也是前日在本宗发现的第一具怀有恸石碎片的尸体。我封锁了他的消息,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查到。既然是有人对他做了手脚,你借用他的身份进画仙宗,也许会更方便找到真相。”
叶南鹊本身也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用雁西窗这改颜丹换换面貌也好。
雁西窗稍作收拾,便叫上几位小徒与叶南鹊一道启程,这几位小徒中叶南鹊只认得一个紫霄,上次围攻巫宗的时候,她就随行在雁西窗身侧,看来是雁西窗的得力助手了。
三人刚出云莛山,叶南鹊就感到身后有人跟随,跟随之人似乎并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行踪,一点气息也没有收敛,嚣张得很。
这般不加掩饰,紫霄自然也有所察觉,叶南鹊还没来得及出声制止,就见她抽了长练向后甩去,一道紫色光劈过,什么也没击中,她反倒像受到了来人的反击般向后踉跄退了几步。
叶南鹊忙道:“别打,自己人。”
话音未落,从后方树林里走出一道熟悉身影,面无表情向着他们大步走来。
雁西窗似笑非笑瞧他:“昏睡诀?”
是啊,昏睡诀!他确确实实是对慕久麟施了昏睡诀,还加了带有昏睡效果的封印,谁能想到还是让慕久麟追上来了。
看着慕久麟的表情,叶南鹊很知趣地走到他面前:“你醒了。”
片刻后又恍然反应过来,有些生气:“你用了灵力?前辈不是同你说过不可再动用灵气?怎么这般任性妄为?”
“若不是师兄趁我睡着给我施了法,我何须用灵力冲破师兄给我的封印?”慕久麟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叶南鹊闭上了嘴。
有外人在场,叶南鹊很怕慕久麟现在和他掰扯什么“师兄又抛下我了”这种话题了,若是给雁西窗她们听见,他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慕久麟是不在乎面子这种事情的,但他可不想让别人觉得……觉得他好生奇怪!
还好,慕久麟只是很言简意赅地柔声警告:“师兄,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慕久麟叫的那声“师兄”还是很温和的,但说到下面的话,语气里的寒意快把人冻僵了。
叶南鹊知道自己这是触到底线了,当即打断笑着打哈哈道:“咳咳咳,不会再有下次,咳咳咳。”
慕久麟倾身正色:“你保证?”
叶南鹊左顾右盼:“咳咳,保证,咳咳。”
慕久麟“嗯”了一声,脸上终于重新带上笑意:“那我就陪着师兄一起。”
一路上,雁西窗看过来的目光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趁着天气转阴略带小雨,慕久麟与紫霄去买伞,只剩他们二人时,叶南鹊没忍住问了雁西窗:“前辈,你一路上总是这么看我干嘛?”
雁西窗一双眼睛转得很是睿智,手撑在下巴上:“你咳嗽好了?”
叶南鹊:“?”
雁西窗的眼神在他身上绕啊绕啊绕,欲语内个还休,就在她要开口时,敏锐地察觉出雁西窗要说什么的叶南鹊率先道:“好了,前辈,你不用说了。”
雁西窗:“不行,我偏要说。”
叶南鹊:“……”
雁西窗:“曾经我看他总是追着你跑,心想他是被你吃住了,没想到你也是一样。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还真是内敛,心里有七分,只表现出来三分,心里有十分,也只表现出出来六分,我还以为只有你吃定他,没有他吃定你。”
什么七分三分十分六分的,也太肉麻,叶南鹊听得浑身冒鸡皮疙瘩,讪讪一笑:“当前要务,还是要好好想想恸石一事如何解决。”
一抬眼,慕久麟刚好拿着把伞走过来:“师兄,买好了,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叶南鹊:“自然是聊怎么解决恸石。”
他随便一瞥,顿了一下:“怎么只买了一把。”
慕久麟笑眯眯道:“只剩一把了。”
叶南鹊看了看随后而来的紫霄:“为何紫霄买到了两把。”
慕久麟答得非常顺利:“正是如此,她买了两把,就只剩一把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