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潭知行,你能小点声吗?”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抬起脑袋来,朝潭知行的方向看过去。
“抱歉。”潭知行动作放轻了些。
“不是放假了吗?”池燃问,“干嘛还要处理工作?”
“临时有点事要处理。”潭知行解释道。
说来他也觉得奇怪,郑秋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向他要之前论文的实验数据。
他询问过后,郑秋也只说是学院里要留档。他没多想,将文件找出来一一给郑秋发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潭知行合上电脑,凑到桌边来,“好了,我的事情处理完了。”
他问白骁,“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白骁侧开身子,给潭知行让开点位置,往练习册上点了点,“这儿,这道题的遗传到底是怎么看的?”
潭知行看了十几秒,把题读完,问白骁要了张白纸和笔。
他刚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抬眼问池燃,“你要一起听一下吗?”
池燃脖子一梗,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听?我在写英语。”
潭知行:“你遗传学得很差。”
池燃:“......”
他咬咬牙,一字一句道,“我,不,听。”
说完,他气呼呼地低下头去继续写英语卷子。
不知道怎么的,他今天好像对潭知行过敏。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白骁听完潭知行讲的,一下豁然开朗,“我知道了,那我再算一遍。”
潭知行:“嗯,还有问题再叫我。”
“好。”白骁笑笑,“谢谢潭哥。”
潭知行坐到一旁继续看书去了。
池燃写卷子也写得不安稳,一会儿挠挠胳膊,一会儿挠挠小腿。他都有点后悔今天穿短裤出门了,明明喷了那么多防蚊喷雾,怎么一点用也没有,纯纯智商税。
白骁被他搅得不安生,这桌子腿本来就不太平,再被池燃这么一晃,他写字更难看了。
白骁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干啥呢?身上痒?”
池燃啊了一声。
白骁定睛往他手臂上一看,顿时惊呼一声,“我靠,这么大的蚊子包。”
不痒死才怪呢。
池燃皱皱眉,翻着手臂看了看。刚才明明还是很小的一个包,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变这么大了,还越来越痒。
“山里蚊子可毒了,你这得上点药吧。”白骁说。
他朝潭知行看过去,叫了一声,“潭哥,咱带药了吧?”
潭知行放下书,看向池燃,似乎是在询问。
池燃不得已服软,“......我想上点药。”
潭知行随即起身,“我去拿。”
池燃:“......”
他盯着潭知行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潭知行这人居然还有点记仇。
他刚才都要被痒死了,那么一阵上蹿下跳似的折腾,他不信潭知行没看到。
但潭知行就是在等他开口。
什么人啊......
“给。”潭知行找了止痒药回来,扔到池燃手边。
池燃像看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拿过来对着蚊子包一顿狂涂,抹完胳膊抹小腿,最可恶的是蚊子连他手背都咬。
他用完药,把瓶子递给白骁,问,“你用不用?”
白骁摇摇头,“我没被蚊子咬。”
他又看向潭知行。
潭知行:“我也没有,放你那儿吧。”
池燃又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怎么只有我被蚊子咬了?”
白骁:“呃......因为你的血比较好?”
他说,“其实我都没看见几只蚊子,怎么你被咬得那么惨?”
池燃:“......”
他也想知道。
潭知行神色微妙地一闪,随即对白骁道,“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都累了,作业明天有时间再写。”
白骁一顿,品出来潭知行这是在赶他的意思,他连忙合起书本,“好嘞,我也困了。”
池燃叫住他,“哎你写完一章了吗你就回去睡觉?”
白骁哎呀一声,“明天再写呗,还有时间,大不了最后一天写。”
他说完,拉开帐篷飞快地钻出去。
“喂!”池燃喊了声没喊住。
这下好了,这帐篷里真剩下他和潭知行两个人了。
池燃一时间感觉空气都有点凝固住了。
怎么会这么尴尬?
“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潭知行先打破这份安静。
“啊?”池燃很疑惑,“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潭知行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测温枪来,对着池燃脑门上“滴”了一声。
“你搞什么?”池燃被吓了一跳,“你从哪儿搞的这玩意?”
潭知行看了眼测温枪上的温度,“三十七点四度,没觉得不舒服吗?”
池燃摇头。
“带来测炭火温度的,没带体温计,拿这个凑合下。”潭知行评价道,“比体温计快。”
好用,看来以后可以买个医用的放家里。
池燃:“......”
“可能是你易感期身上散发的信息素会吸引蚊子。”潭知行说。
池燃:?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怎么可能?那那些花香味的omega不是会被蚊子咬死?”池燃对此表示不认同。
“这里不是abo世界。”潭知行提醒他,“你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
池燃沉默了下。
好吧。
不过这种程度的易感期太轻微,以至于他自己都没察觉,可要是潭知行没及时发现,不出意外过几天他又要高烧到晕过去。
“呃......”池燃犹豫了下。
看来今天晚上他还真得和潭知行共处一室。
这怎么办?
跟潭知行说抱着睡一晚上?
但他有点开不了这个口。
“睡觉吧。”潭知行忽然说。
池燃一下想歪了,“你——”
潭知行:“早点休息可能会好。”
池燃:“哦,哦......”
他熄了火。
关掉露营灯,四下瞬间落入无边的黑暗。池燃眨巴眨巴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看清四周。
潭知行就躺在离他一个手臂,他一抬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他要是一翻身,估计就能顺势钻潭知行怀里去。
池燃长这么大从来没和谁睡得这么近过,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一张床。这会儿身旁忽然多了个大活人,他根本睡不着。
他盯着帐篷顶,大气也不敢出,平躺着扣手指玩。
潭知行睡着了吗?
潭知行能睡着吗?
怎么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忍不住了,为了一探究竟,他猛地翻了个身。
谁知道潭知行也跟他同时侧过身来。
一瞬间,两个人面面相觑,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你......”
“要抱一下吗?”潭知行问。
池燃:“......”
他很没出息地应了声,“要。”
声音又短又闷。
无可厚非吧?
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啊,他可不想露营到一半就被送去医院,那真是太惨了。
“过来。”潭知行说。
池燃哦了声,往潭知行的方向挪了挪。其实根本不需要挪几厘米,他的脸就要贴到潭知行胸口了。
他感受到潭知行的手臂搭上了他的肩,环住了他。
他们距离太近,池燃一时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心跳得和擂鼓一样。
他们要这么抱着睡一晚上吗?
他会不会被闷死啊?
潭知行身上好香啊。
池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飞到天边。
“睡不着吗?”潭知行的声音从他头顶飘过来,很低,很轻,甚至有几分哄他的意味。
池燃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嗯了一声。
这种情况,到底是谁能睡得着啊?
“你不是也没睡?”他反问了句。
“要不要去看星星?”潭知行问。
“星星?”池燃从潭知行怀里钻出来,眼睛亮亮的。
“嗯。”潭知行说,“山里空气好,会看得更清楚。”
“看!”池燃一下坐起来。
这不比他们两个人在这儿硬躺有意思多了。
潭知行笑了声,跟着他坐起身,“好,穿长裤出去吧。”
池燃把自己浑身上前包了个严严实实,连帽子都戴上了,跟着潭知行往往山上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潭知行打了手电走在前面,池燃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
“走慢一点。”潭知行说着,走到一个陡坡处,往后伸手过去。
池燃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一用力,蹬了上来。
大晚上爬山,他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喂,我们会不会迷路啊?”池燃问。
“不会。”潭知行说,“这里我来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