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忙到零点过了还不回来, 这下好了。”
“你还没忙完？”池燃问。
“没有。”潭知行说。
“那......”池燃犹豫了下，“你吹个蜡烛再回去？”
半晌，潭知行点头应下来。
池燃一笑，小跑两步过去把灯关掉。
还行，他的精心准备也不算全白费。
屋子暗下来，剩一点月光透进来。池燃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把三根蜡烛一个个点燃。
“三十大寿？”潭知行这才看清蛋糕上写的字。
“对啊。”池燃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没。”潭知行笑了声，“你说是就是吧。”
“好了好了。”池燃催促他，“快许愿。”
“嗯。”
潭知行闭上眼睛。
“潭知行，你要双手合十。”池燃说，“虔诚一点。”
“好。”潭知行无奈应道，“双手合十。”
他跟着照做。
盈盈烛火里，池燃盯着潭知行的脸，看他拥有这么一刻的宁静，发自内心地觉得喜悦，连摔得那一个屁墩都算不上什么了。
潭知行快要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样过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在大学？大二大三的时候，韩闻烁非要拽他出去吃饭。
他向来不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人，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想起来是自己的生日会煮个面吃，想不起来也就那么算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过哪天好像都一样。
读书上课，做实验，写论文，如此反复。他甘愿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为攻克阿尔兹海默症做出哪怕一点点的贡献。
可这一刻，他竟希望有限的时间可以变得无限。
一旦体会过幸福，人就会变得贪心。
他睁开眼，对上池燃热烈的目光。
“许好愿了？”池燃问。
“嗯。”潭知行说，“又要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我才不问。”池燃瞥开眼。
他猜潭知行一定许了和这次论文有关的什么愿望，顺利复职之类的。说出口的愿望会不灵验，他要潭知行的愿望一定实现。
“吹蜡烛吧。”池燃说。
“嗯。”
蜡烛灭掉，池燃知道对潭知行来说这个生日就算过完了，他又要回实验室去，心里难免失落。原本按他的流程，接下来他还要把蛋糕抹潭知行脸上，把气球跟他一个个戳爆。
算了。池燃在心里叹口气，这种时候还是实验更重要。
“你回去——”
“能不能，请他们过来吃蛋糕？”潭知行问。
池燃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谁？”
“我的学生。”
池燃眼睛一亮，“好啊。”
“我去，兄弟姐妹们，重大消息。”小何一回到实验室，就大声吆喝。
“什么什么？”一女生问，“是咱导复职了吗？”
“哎不是那个。”小何说，“你们知道今天是潭老师生日吗？”
“我刚去他办公室拿东西，一进门被吓一跳。”他说，“有个小男生在办公室里，给潭老师准备了一堆惊喜过生日。”
“我去，谁啊？”
“小男生？多小？”
“啊？咱导今天过生日？那咱不知道，啥也没准备啊。”
“看着可能十七八？”小何琢磨了下说，“反正肯定比咱们还小。”
“金发碧眼的。”他比划道，“可漂亮了，应该是个混血。”
“咱导有儿子？”一男生疑惑道。
“去你的。”女生怼他一句，“潭老师才多大，哪能有十七八岁的儿子？”
“他咋在办公室的？”男生发现了华点，“他有钥匙？还是有门禁卡？”
“我靠，那肯定是潭老师给他的啊。”
其中一女生忽然惊呼一声，随后捂住嘴巴，“不会是潭老师的对象吧？”
“对啊。”几个人一下反应过来。
“上次有人给他送蛋糕，他不就说是他对象给送的。”
“对对对，上次送蛋糕，这回过生日，这行事作风，肯定是同一个人。”
“啊啊啊啊我靠，咱导竟然这么反差，怎么还谈十七八岁的小男生啊？”女生激动地握住另一个女孩的手。
“肯定是爹系，包是爹系的。”
“我天，我也想见见他对象长啥样，刚才怎么不让我——”
说话间，实验室的门被刷开了。
一看到潭知行，几个人立即噤声，但脸上八卦的神色怎么也挡不住。
潭知行奇怪地看看他们，开口道，“今天我过生日，大家来吃蛋糕吧。”
几个人对视几眼，两秒后，异口同声地应下来。
池燃买的蛋糕是八寸的，两个人肯定吃不完，五六个人倒是刚好。
办公室里一下挤满了人，显得更热闹了些。
池燃把蛋糕一块一块切好，潭知行一个一个递给他们。
办公室里一时此起彼伏的“谢谢老师”。
“哇，布置得这么好，简直能开派对了。”一女生明知故问道，“老师，这谁弄的啊？”
潭知行朝池燃的方向看过去，“他。”
潭知行犹豫了下，介绍道，“是我朋友。”
“池燃，和大家打招呼。”
池燃也不怎么认生，大大方方对他们一笑，“你们好，我叫池燃。”
“这蛋糕还有好几块呢，你们谁想吃再来拿。”
“太好了那我再来一块。”一男生上前，“正愁不够吃呢。”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你还吃，再吃那实验服都要穿不下了，又得订大码。”
办公室里没那么多椅子可坐，两个男生干脆坐到地上，把两把椅子都让给了女生。潭知行靠在书桌旁，池燃一垫脚坐了上去，挨着他。
女生见状怼了怼另一个女孩，让她往那边看，悄声道，“我去，他坐桌子上，咱导都没反应诶。”
“说什么朋友，你信吗？”
女生摇摇头，脸上写着几个字：鬼才信。
“吃完蛋糕你先回去。”潭知行也小声同池燃说话，尽量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
池燃摇头，“不要。”
“我不一定会待到几点。”潭知行说。
“那我等你。”池燃说，“反正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你这儿有桌子有椅子有空调，正好。”
潭知行：“......那写完作业回家。”
池燃犹豫了下答应道，“行吧。”
他转头看桌子上还剩最后一块蛋糕，端起来问大家，“还有一块了，你们谁吃？”
几个人纷纷摆手，“不了不了，真吃不下了。”
“我也是。”
池燃端着蛋糕犹豫了下，叫潭知行，“哎潭知行。”
潭知行下意识朝他看过来，“我也——”
池燃在他鼻尖上抹了块奶油。
潭知行一下愣住。
池燃看他呆愣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又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池燃努力压住嘴角，“我不是故意的，手滑。”
潭知行一脸无可奈何，在无声中拿纸巾擦掉了鼻尖的奶油。
“诶，老师。”对面的男生在这时举起手来，像提问似的，喊了一声，“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对象了吗，今天他怎么没来啊？”
潭知行顿了下，镇定道，“他来过了。”
“哦。”男生挠挠头，“那下次有机会让我们见见呗，我们几个都可好奇了。”
潭知行嗯了一声，“有机会的。”
池燃眨眨眼，盯住潭知行。
他们说的'对象'是谁啊？是他吗？还是潭知行背着他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对象'存在？
“你们吃完蛋糕都回去吧。”潭知行说，“今天早点休息，想帮我的话明早再来，别跟着我熬夜。”
“哦，好吧。”
几个人应下来，“那我明天七点就来。”
“我也是，我早上没课。”
等他们吃完蛋糕，帮着池燃和潭知行简单收拾了下房间，纷纷离开。
“喂，潭知行。”池燃还是忍不住叫他。
“嗯？”
“他们说的......你对象是谁啊？”池燃不自觉睁大眼睛，等着潭知行回答。
甚至有点紧张。
“你。”潭知行将挂布摘下来，递给池燃，并没有掩饰道，“上次你来送蛋糕，他们就误会了。”
“哦。”池燃顿时松下一口气，可听潭知行这么说，他还有点脸热。
“好了，我回实验室了。”潭知行说，“你写完作业就回家，不要太晚。”
池燃点头。
“哎。”池燃又拽住他。
“怎么了？”
池燃一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
“生日快乐，潭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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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潭老师：感动ing[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