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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哭泣是因为恐惧,若你对她好些,给她足够的安全和善意,她自然就不会哭不会闹,”悟清明笑了笑,“小孩子其很很好带的,别人对她怎样,她都能感受得到;你对她如何,她也就对你如何。”
  卒长点了点头,踟蹰着:“要不……你……”
  悟清明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善解人意地接话:“若大人信得过贫道,孩子可暂且由我看顾,贫道这些天住在八方客栈,大人一旦有她亲人的消息,可来此接走这个孩子。”
  “如此也行,”卒长暗自松了口气,严谨道,“那便由我等送道长回去罢。”
  虽然悟清明帮他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但他仍旧没忘自己的职责,护卫这城中家家户户的百姓。
  这个孩子来历不明,但也不能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至少他得跟着去看看,是否真如他说的住在八方客栈,然后再查看一下他的文牒路引。
  ……
  八方客栈。
  掌柜倚在柜台上,盯着灯盏里的灯芯,强睁着眼皮,撑着脑袋打瞌睡。
  他身旁环绕着一圈手持棍棒的店小二,各个都困得头如捣蒜、哈欠连连。
  听说方才在街上发生一起命案,有些骇人,他都不敢如常守着店里,生怕歹人闯进店来,咔擦扭断自己的脖子。
  他店里倒是住着现成的江湖侠客,也想花真金白银雇些会拳脚功夫的高手保护自己,可是怪自己收费太高,能住进来的都是不差钱的主,没人会自降身份,给他做保镖。
  一时间,他格外后悔涨了十倍的价,连带着觉得白天与那个老头子吵架,很是不该,心中有愧的紧。
  巡城士卒陪着悟清明进来客栈时,掌柜骤然见到这样的阵势,以为自己求菩萨拜神仙显灵了,竟然有军爷来了!
  当下他一个激灵,困意一扫而光,推开挡在身前的店小二,一脸陪笑,上前谄媚道:“军爷……”
  他还未说完,响起了一阵细弱的婴儿哭声,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悟清明怀中抱着一个襁褓。
  士卒长闻声,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她怎么又哭了?”
  悟清明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泪眼朦胧,手指含在嘴里啜饮,十分可怜的样子,“她大概是饿了。”
  掌柜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见状,立刻吩咐小二去后院羊圈里挤羊奶。
  悟清明对他致谢,补充道:“这孩子太小,肠胃娇弱,刚挤出来的羊奶须得温火热过,才能喂给她喝。”
  掌柜的连声应好,按照要求一一吩咐下去。
  悟清明抱着孩子上楼放回屋子里,拿了文牒路引下来给士卒看,他们见此无异便离开客栈。
  掌柜的热好羊奶,亲自端出来的时候,见大堂没有了那几个士卒,瞬间变了脸,殷勤不再,直接把托盘交给店小二,让他送去天字十八号屋子。
  青砖青瓦方才听见楼下动静,就从卫陵那里跑出来看,见到确实是师父回来了,同时还抱回来一个婴孩,好奇地围着她看。
  “师父,这个宝宝是谁?是弟弟还是妹妹?”青瓦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婴儿的脸蛋,滑滑的嫩嫩的弹弹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总是喜欢捏自己的脸了,小孩子的脸蛋是真的好好摸呀!
  “她是个女孩子,”悟清明一手抱着她,一手用勺子舀羊奶喂她喝,见她喝的香甜,想起来眼前这两个徒弟不知有没有吃东西,便问,“你们饿不饿?”
  “不饿呀,我们吃过啦!”
  “卫陵姐姐带我们吃过晚饭了。”
  青砖青瓦异口同声地回答,津津有味的看着师父给小宝宝喂羊奶。
  小婴儿显然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吞咽,有时喝的很快,悟清明没及时舀来,就翕动嘴巴,哼哼唧唧的发出不满的声音。
  待喝了大半碗后,她才终于喝饱,悟清明将她放置在床上,青砖青瓦两人也坐在床边逗她玩闹,三个小孩子笑成一团。
  悟清明寻了纸笔,在桌案画下那个奇怪的女人的样貌。
  这是一张平淡如水的脸,并不难看,若不是眼下的刀疤异常醒目,这样的容貌放在人群中看一眼,就能忘记。
  平淡,刀疤,拥有惊人的凶残力量。
  这三者在组合在一起,最贴合的身份,就是杀手。
  只有杀手,才不需要也不想别人记住自己的脸。
  可是全天下再厉害的杀手,也无法拥有这超乎人类的力量,这简直不像是人。
  非要说的话,这是个怪物。
  那么是谁制作出这个怪物的?为什么要当街杀人?树林死的那四个人,是否也是她杀的?
  这一切的答案,也许等到天亮,衙门调查出今晚的死者信息,以及这个孩子的来历,才能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悟清明搁下笔,等墨迹风干,将镇纸压在画像上。
  他回头看了看那三个小家伙,还玩的不亦乐乎。
  孩童的笑脸,最是纯粹无忧,容易驱散世间一切烦恼。
  他不由被他们的快乐感染,理还乱的思绪暂且放在一旁,唇角也染上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随时随地触发拣孩子技能(lll¬ω¬)
  这漫长的一天终于快要过去了……
  最近发现一首冷门歌《惜宝刀》,词曲都很好,这两天码字都是靠它陪我。
  第三十四章 醉今朝(一)
  半岁的婴孩还不认人, 好处就是不会怕生,乖的很,有人陪她玩, 更加不会哭闹。
  青砖青瓦一会抱着她,一会捏捏她的小脸蛋,忽然问道:“师父, 小宝宝有名字吗?”
  悟清明道:“人都是有名字的, 但是为师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我们可以叫她诮诮吗?”青砖问。
  “嗯?”悟清明没听明白是哪两个字。
  “诮诮呀。”
  悟清明不解地问:“你们给她起的名字?”
  “不是, 师父, 她的肩膀上有个‘诮’字。”青瓦天真地说,是方小宝宝滚动间,露出了肩头, 他们这才看见的。
  闻声, 悟清明走了过来,不由眉头深锁,果然在她的右侧肩膀处看见一个红褐色的“诮”字。
  一寸大小的字,深嵌在皮肉里, 不是以笔墨写上去的,是用锐利的器具刻上去的, 此刻早已经愈合, 脱了结痂, 看痕迹有很长段时日了。
  什么样的人才会狠心在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刻上字, 还是一个寓意不佳, 并不适合做名字的字。
  若不是名字, 那会是什么?
  记号?代号?还是……序号?
  悟清明满眼心疼地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孩子, 她还这么小, 什么都不懂, 任人摆布被刻上字的时候,她该有多疼。
  ……
  夜很长,有心事的夜更加漫长。
  牢房里的百里挑一,因想起母亲的过去,哀伤得很。
  偏偏隔壁间的老头子锲而不舍地和他搭话,自报家门说了自己姓甚名谁,并扬言等过些时日,刑期满后出去时,要把自己的武功绝学传授予他。
  百里挑一觉得他大约是坐牢太久,许久没见过人,过于寂寞,于是逮着自己喋喋不休;又或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那个人对自己亲近的近乎讨好。
  这越发让百里挑一瞧不上眼,索性蒙在被子里,闭眼假寐,不再理会那人。
  一睡到天亮,再睁眼时,已有狱卒站在牢门外开锁,喊话:“你可出去了。”
  “说了我没杀人吧。”百里挑一起身,懒懒伸了个腰,“一夜功夫就抓到真凶了?”
  狱卒没有回答他的话,不耐道:“无可奉告,快走快走。”
  百里挑一拍了拍衣袍,走出牢房,经过走道上时,隔壁那个老叟乐呵呵的看着他说,“记住我昨晚说的话,等我出来,就来找你。”
  昨晚?他说了什么?
  百里挑一一脸茫然,昨晚他嫌他啰嗦又聒噪,早就睡着了,除了之前听他说的他姓黄,名符,是岫渊门中人,其余一概不知。
  “你也一把年纪了,改过自新出来后,应该好好过你的日子,不必来找我,我家不缺随从。”百里挑一对黄符认真地说。
  说完,他一身轻快的踏出这牢狱,步履不停地赶回客栈。
  洗漱完,百里挑一才意识到与自己同行的人,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连自己回来了,也不来看看他,顿时觉得心寒不已。
  他带着微微怒气踹开了隔间的门,高调宣布:“本公子回来了!”
  然而他一脚踏进来,只看见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并没有人。
  要不是看见案桌上的包袱,他真要怀疑悟清明是不是带着他俩徒弟,未免受到他的牵连,连夜逃走了。
  百里挑一沉着脸下楼,点了早点坐在在大堂吃。
  冷不丁听了一耳朵高谈阔论。
  隔壁桌子上上几个人,正在议论昨夜那桩当街杀人的事情。
  大家本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的事情见得多、也参与的多了,却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超乎寻常的事,纷纷猜测这是新出的哪个剽悍门派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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