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的眼睛越来越黑,里头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热气腾腾的头也俯下来,缓缓凑近陈景殊。
  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陈景殊虽紧绷但认命,闭上眼。
  滚烫的呼吸停在耳侧,殷诀没有继续下去。
  陈景殊紧张地睁眼,问:“怎么了?”
  殷诀别过脸去,下颌线绷紧,脖颈上青筋也暴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疯狂窜动。他喉结几番滚动,才为难道:“师兄,我遗症犯了,可能会冒犯到师兄。”
  遗症,什么遗症?陈景殊茫然,殷诀手掌包裹住他的手,缓缓往下。
  还没碰到,陈景殊立即懂了,抽回手,神情复杂,不着痕迹离殷诀的腰以下远了点,脸麻,腿也麻。
  察觉到他的僵硬,殷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大口呼吸,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吸气,呼气,再吸气,一下比一下沉,一下比一下重,喘气声在空荡的黑暗里克制而断续。
  似是察觉外来人,画里头小人突然同时停止动作,仰起脑袋,直勾勾望向画外,接着伸开手臂向上挥舞,指尖不断抓挠着画布边缘,仿佛想要挣脱画卷。
  他们的眼神空洞又死沉,不像活人。
  陈景殊连忙转向殷诀,说:“画像蹊跷,你小点动静。”
  殷诀点头,然后憋了会儿气,脸更黑了,嗓音也沙哑得不像话:“师兄,想顶东西。”
  陈景殊安静良久,挑了句文雅的:“……现在不合适吧。”
  “好吧。”殷诀再次憋了会气,忽然猛地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手臂肌肉用力纠结成块状,双手握拳抵在墙上。
  陈景殊眼睁睁看见墙上出现俩圆坑。
  “师兄,抱一下吧,抱一下就不难受……师兄。”殷诀像被欲火烧昏了头,言辞混乱,“想亲亲师兄,很难受。”
  陈景殊不说话,抿着唇,左右张望,佯装没听见。
  殷诀继续道:“以前师兄都给亲的,怎么亲都行。”
  “谁给你亲了?”陈景殊面色微臊,“那不叫亲。”
  “为什么不叫亲,我舌头都放师兄嘴里了,还吃过师兄口水。”
  陈景殊睁大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师兄嘴里软软的,甜甜的。”殷诀喉结反复滚动,跟嘴里干了似的,吐出来的字干燥又低哑:“好吃,想吃。”
  “你快先别说话了!”陈景殊脸烫心慌,下意识观察四周,被这种直白露骨的话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根本无法直视殷诀,只觉得对方的下流心思都要冒出来了。一看到那张脸,他就不可控地回想起某些感觉和画面,然后浑身被一股古怪又尴尬的热气包裹。
  殷诀低下眼,穿透力极强的目光落在他唇上,无声胜有声地表达着欲念,接着喉结重重滚动,口水吞咽的响动在寂静里十分清晰。滚烫的体温似是也传染过来,弄得周围空气都躁动不安。
  陈景殊无所适从,他原本腿麻,现在嘴里也麻,那些被侵入的黏湿感又袭上来,缠住他的口舌,蒙住他的头脑,让他头昏。
  以前两人虽嘴对嘴过,但每回都有正当理由,现在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捅得稀巴烂,发过情的殷诀龌龊心思全写在脸上,黑亮眼睛都迸出邪恶的火星。
  陈景殊步步后退,被他逼到墙角。
  “师兄,师兄……”殷诀低声唤他,一遍一遍,叫魂似的。
  他低下头,胡乱蹭着陈景殊的脖子和脸颊,结实粗壮的手臂横亘在腰上,膝盖也挤进腿间,把人牢牢卡在死角。一开始脑袋蹭,后来用脸蹭,再之后嘴巴也张开了,慢慢舔舐脖子,一点点啜吸,留下自己的味道。
  顺着白皙脖颈,湿热的吻落到了耳畔。
  陈景殊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心跳更快。后背像爬过小虫,他蹙眉忍耐片刻,无措地撑着对方胸膛,敏感地扭开头。
  但浓重的热气却追过来,他耳垂一痒,感觉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含住。拉扯着,厮磨着,伴随濡湿细小的吮咬声,缓缓拽入了更滚烫的内里,直至完全包裹。
  诡异的痒。
  陈景殊脚底都软了一下。
  他脚趾不自觉用力扣地,头昏脑涨地偏开头,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脸。
  殷诀趁机湿漉漉地舔了下他手心。
  陈景殊呆愣片刻,黏糊糊的手僵在半空。
  天哪,杀了他吧。
  察觉到他不反抗,或者反抗不激烈,殷诀喉结吞咽不停,又凑近过来,好像他的手指上面抹了蜜,美味无穷。嘴唇碰了碰,状似亲吻,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一根一根舔,直到上面泛着淋漓水光。又忽地吞食般包卷于口中,上下左右,粗鲁又狂热地来回旋动。
  明明是简单的动作,却透出一丝淫靡味道来。
  “等、等等!”
  陈景殊面色红红白白,猛地去推那颗黑色脑袋。
  第二十九章 假的就是假的
  他推了两下,但没推开。
  那颗黑色脑袋跟长在他手上一样,喉咙里还滚出浑浊的咕噜声,死死钳制住他手腕不松。就好像饿极了的野狗搂着块带荤腥的骨头,眼睛冒绿光,舌头和牙齿疯狂纠缠嗦吸,生怕吃了这顿没下顿,恨不能赶紧咽肚里。
  “你……别。”陈景殊僵硬在那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手指相接位置传来,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眼睁睁看着白净指尖被嗦得通红,淌下晶莹液体。
  场面太过荒谬与骇然。
  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话本上有这种吗?
  陈景殊虽茫然,但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不对劲。难以描述的微妙羞耻从心底冒出来,让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他整条手臂发麻,抽不回手,又不能下重力打人,否则功亏一篑。心慌意乱了会儿,索性闭上眼自我念经:忍忍吧,忍忍吧,反正他什么也没看见。
  但无声的纵容让殷诀更亢奋,不管不顾捧着手腕,埋头一阵猛啃。呼哧呼哧喘粗气,越啃越来劲,越舔越激动,好似神智昏聩般。卷起的舌头温热,带着粗糙的颗粒感,沿着手心手背来回摩擦,哈喇子弄的哪都是,嘴里还嘬出了声。
  寂静黑暗里,全是男人咕啾咕啾的裹吮动静。
  天呐……
  陈景殊面红耳燥,闭上眼也不管用了,羞耻感扩散,脸更烫,心更慌。不忍直视,坐立不安,只想一头撞墙晕死过去,明日还是一条好汉。
  他捂住耳朵,企图隔绝感官,同时另一手揪住对方发尾,以此警示对方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
  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又不是嘴对嘴。但余光一瞥,正好瞧见墙壁上的画像,里头的小人原本在挣扎,现下只抬起头瞪圆眼,满脸惊奇震撼之态。
  !
  陈景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态瞬间崩塌,抬脚就狠狠朝殷诀靴面上跺下,“放开!”
  正在兴头上的殷诀虽不舍,却没有违逆他的话,老实松开。突然的美味消失,他似是有点惆怅,墨眸里情愫晦涩,嘴巴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两下,舌尖扫着唇缝上的余温。一低眼,对上陈景殊又冷又热的脸。
  他蓦地有点局促,视线也闪躲不定,一边舔唇偷偷回味,一边自顾自的害羞,硬朗面庞上藏不住的红晕,与刚才的狂野判若两人。偶尔鼓起勇气看陈景殊一眼,却在对方瞪过来时快速别开脸,嘴唇抿了又抿,眼神飘了又飘,想说不敢说,想瞧又不敢瞧,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陈景殊算是怕了他,神情复杂,但到底没说难听话。深吸一口气,善解人意道:“手脏,放嘴里不好。”
  得到他的谅解,殷诀终于能直视过来,动了动口,似是想辩驳什么,但对着陈景殊不善的脸色,没说出口,只傻愣愣地点头:“师兄的话,我记住了。”
  见陈景殊脸色稍缓,他又善解人意地补充:“师兄,没关系,我、我会舔干净的。”
  “……”陈景殊耳朵跟放火上烤一样,立马捂住他的嘴,忿恨出声,“你不要说话了。”
  说罢转身就走,刚走两步还是不放心,又猛地转身,对着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道:“以后不要什么都往外说。”
  殷诀停脚,语气有些委屈:“对师兄也不能说么,师兄是我最亲近的人。”
  “不能。”陈景殊立即道,话出口觉得过火,又沉下气,语重心长教导,“不是不能,有些话自己知道就好,不必说给我听。我是为你考虑,此处妖界地盘,隔墙有耳,万一被人抓住把柄……你击杀妖王,无论有意无意,都已经树敌无数,妖族宵小不会善罢甘休,你更要谨言慎行。”
  殷诀看起来有点不情愿:“好吧。”
  陈景殊深深后悔,之前在九华山殷诀也不这样,都怪那该死的催情丸。
  他心气郁闷,脚步不自觉地越走越快,把殷诀甩出半丈远。殷诀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悦,识趣地保持着距离,沉默地跟在后面。
  然而在这幽暗曲折的地下迷宫转了两圈,他们依然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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