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默默观察片刻,殷诀什么也没做,与他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连被角都不曾相碰。
  陈景殊翻个身,装睡。黑夜静谧,只有二人此起彼伏的轻微呼吸声,他耳朵竖起,仔细听身后动静,同时手伸枕头底下,悄悄摸着黄页书,就等殷诀按捺不住。
  出乎意料,殷诀沉寂得可怕,一言不发,似乎比他还紧张,不仅没扑过来,还努力缩减突兀感,半个肩膀悬空床外,两条长腿不舒服地蜷着,其中一条还搭到了地上,一点不占陈景殊的床位。别说枕间密语了,就是喘气都比陈景殊慢半拍,生怕惹人烦。
  安神药失了效,陈景殊整晚无睡意,始终感觉到后背盯着两道视线。
  就这样连续过去五晚,陈景殊从警戒到放松,逐渐适应旁边睡个男人。经过几晚观察,他能感受到殷诀的视线越来越火热,成宿成宿盯着他,却迟迟不动作。
  他怀疑殷诀不知道怎么做,毕竟对方原身蛟龙,只会缠树和舔人,下流得不够彻底。
  陈景殊决定自己先学,趁某晚殷诀敲门之前,偷偷翻阅黄页书。
  这次小黑蛇给他的是龙阳版本,更为大胆热辣。书中小人扭打一团,身体从未分开过,从吃饭到行路,从行路到赶马,肆意潇洒,快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看得陈景殊从震惊到茫然,又从茫然到震惊——这是在干什么?还能这样?这样也行!确定人能受得住?!
  这种污秽之书果然害人不浅,看得他眼睛脏脏的,心里也脏脏的,再看殷诀也脏脏的。
  而当殷诀进门时,看到的就是气息微喘、面颊红润的陈景殊。
  当晚,殷诀可能憋不住了,在陈景殊睡梦迷离之际,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师兄,能抱抱吗?”
  陈景殊前几晚担惊受怕没睡好,此时困得不行,闭着眼呢喃道:“行。”
  殷诀从背后抱住他,将陈景殊整个裹进被褥里。他把头埋到颈间,鼻尖蹭开发丝,使劲嗅了口,大臂肌肉拧起,明显在蓄力。
  陈景殊快窒息了,感觉到他胳膊越收越死紧,气息越吸越绵长,就像根绷紧的绳似的,最后“嘶啦”一声,绳子崩断,包裹的被子猛地被掀开,滚烫的手臂圈过来。
  似是压抑许久,殷诀忍得手臂青筋暴起,呼吸粗重,嫌床小碍事,又凶又急地一把将陈景殊抵到窗边,托着腿弯就把想人抱上窗台。结果因为亢奋,力道失控,陈景殊只觉脚下一轻,后腰就狠狠撞上了窗角。
  “疼!”他痛呼一声,抓住殷诀头发。
  接着便是此刻,大半夜,二人不好好睡觉,一人趴床上掀开衣服露出后腰,一人单膝跪床侧俯身上药。
  “亲就亲,你那么使劲干什么!”陈景殊又气又怒,不停扭头训斥殷诀。
  殷诀咽了口唾沫,很是愧疚,“师兄,抱歉。”
  他的指腹放轻力道,沿着腰窝缓缓打转,先是将那片瘀痕揉开,这才指尖蘸取药膏,小心压上去涂抹。
  冰凉的药膏让陈景殊打了个颤,不自觉脚趾头绷紧,胳膊一抖,腰窝也往下一塌,趴伏更低,缎面中衣顺着起伏的脊背又往上滑半寸,全部堆在颈间,完整露出一截白皙腰线。
  “你轻点!”他再次回头训殷诀,即使明明不是殷诀的错。
  殷诀眼光游移在那片光滑上,不敢直视他的眼,更加愧疚地舔了舔唇:“师兄,怪我。”
  陈景殊哼一声,头转回去,等着上药。
  很快,粗粝的手掌覆上来,轻轻摩挲,凉意化作灼烧感,伤口疼感减少,可他心里还是不爽快,头埋枕头里也不忘闷声教训:“以后不能这样!”
  殷诀低低道:“谨记师兄教诲。”抬手继续抹药,棕褐色药膏在体温下渐渐化开,蜿蜒成数道细流,将底下白皙浸润得细腻惊人。
  他沉默注视片刻,指尖又点了抹药膏。药膏的滑腻让每一次的触碰都变得粘连不清,底下肌肤也越发温软莹润,像是会吸附人的指尖,掌心温度不断攀升,热意顺着腰线蔓延,将那一小片皮肤都焐成了淡淡的粉色。
  陈景殊蹙眉,无意识地弓起腰,那块被反复抚弄的肌肤微微发烫,很不舒服。他等得不耐烦,只觉得殷诀上个药跟上坟似的,讲究又磨蹭。
  “好了没?”他不稳当地晃了晃腰肢,撑起上半身正要爬起,后腰却突然被一只手猛烈按下。
  “唔…”陈景殊倒抽凉气,立即趴回去,那只带着茧的掌心正好压着伤口,疼得他头晕眼花,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他更怒,回头狠狠瞪殷诀:“你干什么?”
  第四十九章 上药风波二
  “你碰到伤口了!”
  陈景殊伏在凌乱被褥间,被人按着腰身动弹不得,只能费力扭头瞪着始作俑者,又急又气:“快把手拿走!”
  殷诀没拿走,眸光发暗,低下头凝视。
  手底下肌肤温热细腻,宛若上好的无暇白瓷,中间收起一段触目惊心的窄弧,一只手掌就能牢牢掐住。因为陈景殊的挣扎,滑腻的白瓷脱离几许,在手心里来回耸.动。
  “殷诀!”陈景殊真生气了,侧着身子胡乱伸手抓他。
  对上他愤怒的脸,殷诀怔愣片刻,好像才回神似的,手下立即避开伤口位置,却仍是掐着腰身不放。
  他黑脸游移,似是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释这种失控行为,喉结滚了好几滚,错开视线,不敢看陈景殊的眼睛,低道:“师兄别动,等药晾干。”
  陈景殊咬牙切齿:“晾干就晾干,你按住我干什么?”
  殷诀动了动唇,没出声,扫了眼他后背,手也不自觉跟着掐到最细处,以绝对掌控的力度,死死握住。
  伤口再次被碰到,陈景殊又是疼得一颤,仿佛所有力气被抽走,他气得不行,奈何腰被人提起,只能撅着屁.股趴那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正要再发作,猛然想起黄页书中某一页。嗯……也是这种动作。
  陈景殊心情复杂,安静一会儿,觉得自己蠢透了。他不再挣扎,把头埋枕头里,一动不敢动,手攥紧底下被褥。
  殷诀又掐着他的腰前后晃了晃。
  晃得陈景殊头上充血,恨不能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这个姿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太过古怪。耻辱,奇耻大辱!
  他狠狠唾弃自己。
  算了,管他什么姿势呢。陈景殊咬咬牙,摒弃所有念头,身体软下去,脑袋蒙被里,像只死掉的乌龟一样闷头不语。
  “师兄。”殷诀唤他,把他翻了个身。
  陈景微博@糕冷臭屁桃殊猝不及防,后腰伤口第三次被碰到。他蹙眉痛哼一声,心里止不住来气,怒气冲冲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殷诀迅速将他托起。
  天旋地转,陈景殊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调整成面对面的姿势,趴在了殷诀身上。
  “师兄。”殷诀的声音低而沉,手掌安抚似的抚摸他脊背,说:“你不用害怕。”
  陈景殊不害怕,只想骂人,白害他辛辛苦苦酝酿那么久。他搜刮肚子一圈,发现找不出好听话,于是闭上嘴。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谁都没有再开口。方才的旖旎逐渐被一种微妙的暖意替代,在周围缓慢流淌。
  陈景殊昏昏欲睡。
  不知过去多久,殷诀在他耳边哑着声道:“师兄,我遗症犯了。”
  陈景殊立即惊醒,怒不敢言,真想掰开殷诀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他不知如何回话,也不知殷诀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干脆继续闭眼装睡,不听不看不知道,给殷诀留一个后脑勺。
  见他不言,殷诀貌似凑近了些,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还把他往上抱了抱,避免他被顶到。
  但这样一来,就从一种尴尬姿势变成另一种尴尬姿势。
  陈景殊胸口正好压脸上,而且光着。
  殷诀貌似不怎么舒服,不停挪动鼻尖,最后不动了。热烫呼吸吐出来,沉寂注视良久,突然张嘴咬了口。
  像吃一颗果子,不仅咬住,还暗戳戳舔了下。
  很痒,从未有过的感觉。陈景殊短促地喘了声,能清晰感受湿热的拱动,带着细微颗粒感,在表面重重拖曳而过。
  以及包裹离开时,他迎合似的顶着硬鼻梁,在冷流与热息中轻轻颤抖,舍不得般刮着对方。
  ……
  意识到发生什么,陈景殊脑门倏地烧起,整个人像只煮透的虾,猛地弓起身体,腾出双手死死抱住那颗黑色脑袋,不让他抬头看。
  他惶恐又羞耻,心跳也很快,似是丢了很大的脸,并且当着殷诀的面。
  他没有脸见人,还想闷死殷诀。用尽全部力气按住殷诀的头,压在胸口不让他动,那些不听不看不知道的原则全部抛之脑后。
  龌龊!下流!他连连唾骂,却无法摆脱那种诡异感觉,被咬过的位置发烫。
  “师兄。”殷诀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喘不上气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