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这个提议让村民们看到了一丝切实的希望,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几个平日里在村中领头的凑在一起商量了。
  很快院中落单的只剩下言锦、村长和陈笑棠。
  “言大夫,多谢。”村长拄着拐杖上前就要鞠躬一礼。
  言锦连忙将人扶住:“村长客气了,此事亦是言某报答救命之恩。”
  “一码归一码,此事你对村子有大恩。”村长拍了拍言锦的手,忧愁道,“只是怕是来不及啊,万一土匪率先出手,官府却迟迟不肯为了我们这个小村子出兵……”
  “村长安心,”言锦定定看着他,声音更沉静了些,“我会再写一封信。”
  他没有多说林介白的身份,只是道,“他有门道,且约莫就在这附近,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我这就去写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村长沉吟片刻,重重一顿拐杖:“好!就按言大夫说的办!”
  “来两个脚程最快的,立刻收拾了,带上干粮,连夜去县衙!”
  “弓箭的事就交给笑棠和大正,其他能动弹的,都听安排,加固栅栏,准备滚木礌石!女人和孩子们,帮忙准备些应急的药。”
  命令一道道下达,人群开始迅速行动起来。
  夜色渐深,大石堡村却没有点灯。以防吸引土匪注意,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凭着月光和零零散散的灯笼照亮。
  村口的栅栏被加高,削尖的木桩被埋设在必经之路上。张大正与陈笑棠一起蹲在火炉边,对着几张粗弓和一堆木料比划着,青霄拉着一个木匠在一旁打下手。
  而言锦,则连夜回了山顶的瓦房再次给林介白写信。
  宿淮唤了信鸽来,捧了各自放到言锦手边,道:“此事事关重大,师兄在这里怕是危险,不如我留下与林师兄汇合,师兄先离开……”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言锦堵了嘴。
  言锦用牙齿磨了磨他的唇瓣,气笑道:“说的什么混账话?出去别说是我带大的。”
  他将信件裹成条塞进信筒里绑在鸽子腿上,才又道:“放心,会没事的。”他对着宿淮眨了眨眼,“我保证。”
  言锦此人,不轻易许诺,但凡正经说出口的,都能做到。
  他做完一切,身子便软了下来,向后靠进宿淮怀里。
  宿淮连忙伸手接住他,掌心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感受到他整个人的体温和重量都被自己拢在怀中的刹那,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累了?”宿淮低声问,下巴轻轻蹭过他额角。
  言锦没说话,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闭着眼在他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烛火在他纤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宿淮收拢手臂,将他圈得更紧些,唇角绷得笔直,心中仍然有些不安。
  土匪凶悍,他倒没事,但他担心言锦 村子若出事,这人必然第一个挺身而出支撑着所有人。
  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他低下头,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言锦的耳廓,感受到怀里的人轻轻一颤。言锦没有躲,反而微微偏过头,将脆弱的脖颈更清晰地暴露在他的气息之下,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和纵容。
  宿淮的吻便落了下来。从耳后到颈侧再到下颌,每一次触碰都极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言锦被他圈在怀中,仰着头承受,喉间溢出极轻的喘息,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宿淮腰侧的衣料,将那平整的布料揉皱。
  “言锦……”宿淮的声音喑哑得厉害,低垂着眼眸,带着滚烫的呼吸,烙在言锦的皮肤上。
  言锦终于睁开眼,眼底带着一丝倦意,更多的却是温柔的情意。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宿淮紧绷唇瓣,然后捧住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唇角。
  “没大没小。”言锦轻声斥责,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责怪,反而轻飘飘地挠着宿淮的心尖。
  宿淮捉住他作乱的手,贴在唇边,吻了吻他的指尖,继而向下,吻过掌心和手腕,温存的吻再次落在唇角,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深入纠缠。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拉长了紧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模糊了界限。
  许久,宿淮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言锦的,气息依旧不稳:“师兄,如果有危险,先考虑自己好吗?或是考虑考虑我,如果你出事,我怎么活下去呢?”
  言锦微微喘着气,眼尾泛着一抹薄红,他看着宿淮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弯起唇角,极轻地笑了一下。
  ”
  “傻小子。”他低声说,“说了会没事的。”
  宿淮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收紧了手臂,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窗外夜色深沉,风雨欲来。
  土匪的活动愈发频繁,打伤不少的村民,直到昨日,土匪叫嚣着今日必灭村子。
  村里所有能动的青壮都聚集在了村口,祝雪枝和陈笑棠带着女人们准备支援,孩子们和老人则被严严实实藏在村中最坚固的地窖里。
  没有人说话。
  紧张的氛围几乎凝固在空中,每个人都脸色紧绷,但没有人退缩。
  言锦和宿淮站在人群稍靠后的位置,既能看清前方,又能兼顾后方。
  言锦的脸色比平日更白几分,连续几日的劳心劳力几乎再一次耗尽了他的精力,宿淮则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眉眼低沉。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终于彻底沉入山脊,最后一丝光亮被暮色吞没。山林寂静得可怕,连往常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然而土匪却迟迟没有动静,四周一片死寂,甚至能隐约听见谁紧张得咽唾沫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种沉闷且整齐划一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山下传来。
  咚……咚……咚……
  那不是杂乱无章的脚步,更像是某种训练有素的队伍,踏着统一的节奏,一步步逼近。
  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隐约的兵甲声,仿佛有沉重的甲胄在移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黑暗中,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如同潮水般,沿着山路蔓延而上,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直直朝着村口压来。那数量,远比他们预想的土匪要多得多!
  绝望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张大正的手臂微微颤抖,几个年轻后生的腿开始发软,面对这样的阵仗,他们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村民,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言锦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正要开口。
  突然——
  自那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一道呼喊声,但因为离得太远,很快被风吹散了。
  很快声音越来越近,言锦终于听清,那人喊道:“师兄——!”
  村民们集体愣住。
  言锦眨了眨眼,与宿淮对视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那道呼喊声却一直响起,甚至越来越一波三折情意绵绵。
  林介白站在高高的战马上,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挥舞着手帕,哭哭啼啼道:“大师兄,小师弟,我好想你们啊~~~”
  在场所有人:“…………”
  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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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晚点还有一更~凑个万字[撒花]
  第49章 哼!(二更)
  “师兄啊!师兄啊!你不知道, 我找你找得有多苦,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夏师姐都哭晕了,师父又不管事, 只有我到处找你们——”
  林介白抱着言锦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谓是毫无形象可言:“要是你和小师弟真的没了, 我可怎么办啊!”
  他的哭声响彻整个村子,言锦眉心跳了跳, 深吸一口气, 正要说话, 忽然身上一轻, 再看时宿淮已经将林介白拧小鸡一样拧了起来。
  宿淮甩了甩衣袖, 一副翩翩君子的做派,挂着十分得体的笑容, 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林师兄, 你再赖在师兄身上,我就只得将你扔在此处不管了,左右温邬小侯爷的令牌也是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才给的。”
  没错, 此次林介白带来剿匪的士兵是属于温邬的。
  言锦的信寄到三声堂时, 温邬正好也送了信来, 近日匪患肆掠, 朝中决定找几个大匪窝杀鸡儆猴,主办此事的正是温邬, 他正欲派兵南下。
  原本准备去找官府的林介白索性一拍脑门,直接揣着先前言锦带回来的定远侯府令牌去找了温邬的兵,成功分到一支士兵后再加快步伐,一路解决了古瓷镇的匪患,顺着线索追到了这里。
  然后正巧听说土匪嚣张, 便先悄默声的一锅端了再来接言锦。
  当然,中途还有言锦的两封信指路。
  “呜……”林介白瞬间收住了哭声,先前在西北时,宿淮管理他的手段,已经让他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尤其是宿淮一笑生死难料。
  然而哭声收得太急,变成了打哭嗝,怎么都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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