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撸起袖子道:“等着,我给你讨公道去。”
  然而却被宿淮拦了下来,他低头亲了亲言锦的眉心:“别生气,舅舅没为难我,他有话对你说。”
  言锦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懵,心道这人怎么如此听话,而且只亲了额头,连唇角都没亲一下。
  简直不像宿淮。
  然后他知道了真相……
  言锦眨眨眼,再眨眨眼:“你说什么?”
  “我说,人家宿淮温柔又贤良,一看就是你把人小孩带坏的。”
  言锦房中,周青珩此时已然没了先前的怒气,反而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桌子。
  “你说说你,自己胡闹也就罢了,带坏人家好孩子!这让我怎么收场?帮你说话都不占理。”
  “怎么成我带坏他了?”言锦没料到自己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他听着自家舅舅的指责,大呼冤枉,“是他先带坏我的好不好?”
  “胡说八道!人宿淮都和我说了。”周青珩咬着牙道,“人十三岁就跟了你啊言锦,从小养大的小孩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兔子都还不吃窝边草,混账玩意儿!”
  “不是,我……”哪能这么算的!那十三岁小孩还以下犯上呢!
  “你别狡辩,我都知道真相。”
  “你知道什么真相你知道……”
  “不要说话,听我说。”周青珩沉声打断,“有大事。”
  言锦本来还想和他争辩一二,却见他神情有异,以为确是有要紧事才来三生堂寻他,忙坐下,正色道:“舅舅请说。”
  周青珩深吸一口气:“你们要成婚是吧?”
  言锦皱眉,怎么那件大事与他成婚有关?
  他道:“是,交代好三生堂这边我便与宿淮成婚。”
  “好。”周青珩再次深吸一口气,他哆哆嗦嗦拿着茶杯,神情比周家要关门了还严肃。
  言锦心中越发不妙,忙凑近了些,然后他便听着周青珩说,“那我俩是不是得想法子补偿宿淮,毕竟是你将人家带坏了,你说要是补偿不到位,他会不会抛弃你?”
  言锦咔嚓一下碎了:“………………”
  “不是,咱们理亏啊!理亏你懂吗?”周青珩深吸一口气,展开手臂嚷嚷道,“商人理亏有多严重你知道吗?这要是不处理好,你就落了下风!下风!懂吗?”
  言锦也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外面已经给舅舅收拾好了房间,舅舅你走好不送。”
  周青珩:“舅舅在和你说正经的……”
  言锦微笑:“舅舅走好不送。”
  周青珩:“你……”
  言锦微笑:“走好不送。”
  周青珩:“……”
  言锦微笑。
  最终以周青珩败下阵来,灰溜溜离去,嘴里还念叨着“下风啊下风”。
  言锦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突然,房门打开,有人走到他身后接替他的手指,帮他按着太阳穴。
  宿淮执起他的手亲了亲指尖,改捏他的肩膀:“舅舅说什么?”
  言锦换了个姿势靠着他,气笑了:“臭骂了我一顿,说我带坏的你,明明是你先下手的!”
  宿淮闻言轻轻笑了几声,而后吻落了下来,先是眉心,再是鼻梁,最后含住他微张的唇。
  于是言锦再顾不得气什么。
  “我的错。”宿淮在他唇间低语,声音含混而温柔,“谁让我十三岁就跟了你呢?”温热的唇沿着下颌游移到颈侧,在那里轻轻吮了一下,“太早遇见你,我就再看不上旁人了。”
  言锦被他亲得浑身发软,脑中却迷迷糊糊闪过一个念头——这话说得颇有歧义,不像是师弟跟随师兄,倒像是话本里的大老爷养了个哭哭啼啼的娇弱小娘,从此不早朝……
  “你……”他刚想开口,宿淮的吻已重重压下,将他未尽的话语尽数堵了回去。那只不安分的手顺势滑进散开的衣襟,抚上他微微起伏的胸口。
  思路被硬生生打断,言锦轻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臂,他的衣衫半褪,凌乱地堆在腰间,宿淮撑在他上方,笑着吻他的锁骨,气息灼热。
  床帐不知何时垂落下来,遮住一室春光,隐约只能听见压抑的喘息。
  “师兄……”
  忽然,宿淮低哑的声音从帐中传出,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松些,饶了小师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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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来啦[撒花]
  第50章 筹备
  次日, 言锦是在宿淮臂弯里醒来的,阳光透过窗户铺了满地。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刚一动, 就感觉腰间酸软,忍不住“嘶”了一声。
  “醒了?”宿淮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手臂收紧,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指尖熟练地按上他的腰眼, 轻轻揉着, “还难受?”
  言锦舒服地哼唧两声, 想起昨天下午的荒唐, 耳尖一下红了个彻底,他用手肘捅了捅宿淮, 低声道:“还不是怪你。”
  宿淮低笑, 凑过去亲他嘴角:“是是是,我的错,师兄大人有大量。”
  两人正腻歪着, 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啊!什么?大师兄还睡着?那我就先不来打扰了!”
  不但中气十足还字正腔圆。
  言锦一个头两个大, 把脸埋进宿淮怀里不想起床:“大早上的, 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宿淮倒是淡定, 拍了拍他的背:“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
  言锦却摇了摇头, 顶着满脑门官司爬起来:“我去看,他应当是来寻我的。”他扯着宿淮的衣袖,“你拿一包银子去给药材铺的陈老板,多谢他补给古瓷镇的那批药材。”
  言锦说的是宿淮失踪后的事。
  那时言锦一封信送回去,除去剿匪之事外, 还特意吩咐了药材的补给,陈老板作为景宁镇最大的药材铺子,自告奋勇出人出力出药材。
  那时三生堂一团乱,人手不够,也没来得及登门致谢,现在尘埃落定后合该正式道谢。
  宿淮应下,为他穿戴整齐,指尖擦过他耳下时微微一顿,清咳一声:“师兄稍等。”
  他进里屋寻了一罐药膏,将言锦耳下和颈侧的红痕遮住,才抱着他不舍地摇晃了几下,又吻了吻他的头顶:“我先去了,你记得用早膳。”
  言锦被他搓扁揉圆,加上还未完全清醒,整个人软乎乎的,懵了好一阵才回过神,起身去找林介白。
  也不知宿淮离开时对林介白说过什么,他没了先前的闹腾,反而拧着食盒,十分乖巧地站在言锦的小院外,见着言锦只探了个头:“师兄早啊,我能进来吗?”
  言锦眼皮一跳:“你被夺舍了?”
  “哦那倒没有。”林介白见他这副模样,一下便挺直了腰板,大大方方往里一跨,身上叮铃哐啷一阵响,坐在了梅树下的石桌旁,“这不师弟不让进嘛。”
  食盒打开,他将里面的东西端出来放到言锦手边,咧开嘴笑道:“来,专程给你买的糖水,先垫一垫肚子。”
  言锦扫了眼糖水,没动,反而问道:“你这么怕他?”
  “那哪能啊,主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林介白一口否定,他挪了挪坐到言锦身边,挤了挤眼,“大师兄,你和小师弟?”
  言锦撇了他一眼:“嗯。”
  林介白惊呼:“这你也下得去手!”
  这是什么话?怎么就变成他对宿淮下手了?而且林介白不是早就知晓宿淮和自己的关系吗?这会儿装什么一问三不知的小白花。
  腰和屁股都还痛着,言锦又想起昨日周青珩说他带坏宿淮,一下气笑了。
  然而他还没说话,又听林介白说:“不过想来也说得过去,毕竟只有你能压小师弟一头。”
  言锦:“………”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又听林介白感慨:“小师弟比你高出那么大一截,身体也比你魁梧不少,你竟然能压他!竟然真能下得去手!你身子这般弱竟也能行!”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大师兄,威武!”
  言锦满腔的怒火委屈瞬间全散了,他掀了掀眼皮,淡定喝了口糖水,强调:“嗯,我能压他。”
  他说得心虚,但架不住林介白对自家大师兄的信任。
  于是在很久以后,三生堂的一众人看宿淮都带了点奇异的目光。
  当然,那是后话了。
  言锦喝完糖水,问道:“找我有事。”
  林介白这才想起正事来,忙道:“听说你俩要成婚?”
  “嗯,我打算和宿淮归隐,往后三生堂就交给你们了。”言锦道。
  “归隐什么?”林介白却是满脸疑惑,“宿淮昨日才说了,成婚后继续留在三生堂。”他挠了挠一头的鸡毛,“三生堂可是你多年心血,你舍得?你要是真打定主意隐退,我也不拦你,不过时间就比较紧了,又要成婚又要交代交代完三生堂的事……”
  “等等,”言锦打断他,“宿淮说,成婚后留在三生堂?”
  林介白应道:“昂,小师弟说你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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