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祁渡一听就愣住了,他低头一看发现这些菜确实都是他爱吃的,他迟疑地问:“你不点你爱吃的?”
‘六号’道:“我什么都能吃。”
祁渡:“……”
月挂柳梢,星落池塘。
烛火摇曳,墙上的贴的“囍”字被照得发亮,‘六号’有些郁闷地问道:“夫君,你怎么从镇上回来就不理我了,是我做错了什么?”
祁渡问道:“你是谁?”
‘六号’将热水桶放下道:“是我啊,六号,夫君又在说什么混账话了。”
祁渡一把抽出放在手边的剑直指向‘六号’,“说谎,你不是他,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把他还给我。”
‘六号’一步步走向他,直到胸膛抵住剑尖,蛊惑道:“我就是六号,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刺下去试试。”
‘六号’胸有成竹地笑着,他笃定祁渡不会刺下去,可下一秒心脏却传来一阵阵钝痛,他呆呆地看着那把插入他胸膛的剑。
祁渡执拗道:“把他还给我。”
‘六号’歪了歪头,竟然不再挣扎,他问:“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他明明是按照祁渡记忆中的人来模仿的,怎么可能会被识破。
祁渡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漏出些温柔道:“你确实模仿得很好,如他一般对我细致,但是你错了一点,他绝对绝对不会委屈他自己来迁就我。”
“方如他肯定不会只点我喜欢吃的菜,而忽略和遗忘他自己的感受。我最欣赏和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点。”
“所以,请将真正的六号还给我。”
‘六号’邪笑了声,道:“他死了。”
祁渡掷地有声道:“不可能!他不会死的。”
‘六号’还想继续蛊惑他,却突然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祁渡,祁渡!快醒醒,这是艳鬼的幻境,操,叫不醒了是吧。”
刹那间,祁渡回想起了一切的记忆,眼前的‘六号’也变成了千娇百媚的艳鬼,他没有犹豫地将剑尖更深入她的心脏,世界骤然崩塌,他也坠入深渊。
“我靠,醒过来就快来帮忙啊。”崔长昼挡在他身前使劲地挥着剑,虽然全身被汗水浸湿,精疲力尽,但崔长昼还是留些力气出来说话。
祁渡扭头一看发现只有崔长水还在昏着。再扭回去发现一只黑爪正朝崔长昼背后抓去,他当即提起剑劈去。
崔长昼:“多谢。”
虽说这艳鬼有几十年的修为,但像他们这种大仙家的子弟身上总会备着各种各样的仙器法器,一开始的马失前蹄也只是因为轻敌而已。
林权食指和中指抵在额心,嘴里念叨:“天眼开,世间万象无所遁形。”
瞬间,他的额心长出一只金色眼睛来,金光现妖邪无所遁形,艳鬼立马现出原形,不再是那一副美若天仙的外表,而是丑陋的像蜘蛛一样的玩意。
祁渡立马甩出缚魂索将她紧紧捆住,以艳鬼的实力不是不能挣开缚魂索,但挣脱开也需要一点时间,这点时间足够崔长昼落下三次剑。
一剑更比一剑快、狠、厉。
艳鬼毫无防备地接下了三次剑气,此时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艳鬼倒下,崔长水便也清醒了过来。
崔长昼担忧地扶起崔长水,“哥哥,你没事吧?”
崔长水扶了扶额头道:“没事,艳鬼呢?”
崔长昼骄傲地回答:“被我……们打败了,我还是第二个醒的呢,为什么不是第一个,因为那家伙有天眼嘛,什么假象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艳鬼蠢死了,竟然变出一个我自己来骗我。”他絮絮叨叨地说。
崔长水虚弱地回了一个“嗯”。
“哥哥,你先等着,我去把那艳鬼收了。”崔长昼说完就拎起剑往艳鬼走去,正要一剑斩下。
但此时异变陡生,他的剑被人抵住了,那人并没有用武器格挡,而是赤手空拳硬生生地接下。
六号护在艳鬼面前道:“等等,此事另有隐情。”
崔长昼被他能接住剑震惊了一下,过会才回过神道:“小丑八怪,你拦着干什么?她有隐情是她害人的理由?”
六号摇摇头说:“我不是要替她辩解,也不是要你放过她,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真相,替她找回一个公道,她的罪责我也不会抹除。”
崔长昼收回剑道:“好,看在你接下了我的剑的份上,我就容你放肆这一回。”
祁渡不知为何没有上前来,而六号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六号蹲下与艳鬼共灵。
片刻后六号猛然睁开眼,他终于知道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丫鬟并没有说谎,但夫人死后是真的死了,平静的死了。
是大少爷后悔了,受不住没有她的日子,恰巧那段时间镇上来了个仙人,于是他铤而走险决定将夫人练成艳鬼栓在自己身边。
不过那个仙人应该不是正经的仙人,他戴着一副面具,六号看不清他的真实模样,他将夫人的灵魂和一个有几十年修为的艳鬼融合在一起。
那艳鬼最终吞噬了夫人的灵魂,而大少爷也因控制不住艳鬼被反噬而死。
他将自己亲眼看见的事情告诉四人。
林权有些拿不准主意,来来回回张望。
崔长水怜悯道:“她确实是个可怜人。”
崔长昼怀里抱剑,冷哼道:“我听哥哥的。”
六号看向祁渡无声询问他的意见。祁渡却反常地躲避他的眼神,道:“我相信你的决定。”
-----------------------
作者有话说:想象中的婚后生活
不出意外插叙快结束了
第36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5
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
五人在尚清山的山脚下的小镇上的茶馆歇息,清风徐徐摇晃婆娑树影,对面的酒肆人声鼎沸, 茶馆相比起来则稍显萧条冷落。
林权温吞地说:“落仙道人知道不会怪罪我们吧?我们把委托人黄老爷弄成那副模样。”他想了下黄老爷的惨样,仍然心有余悸。
崔长昼瞪了他一眼,“胆小鬼, 做都做了,现在才知道害怕,再说了是女鬼干的,你怕什么。”
林权缩回脑袋。
“长昼, 不要再拿林权说笑了。”崔长水将离自己最近的一盘糕点推到他的面前, 试图堵住他的嘴。
六号贴近祁渡的耳朵说道:“祁渡, 你很奇怪。”
祁渡往左边挪了挪屁股,不自然地转过脸道:“哪里奇怪?”
六号将他的脸掰回来,“就是很奇怪啊, 你都不和我说话了。”
“没有。”祁渡喝了口茶道:“只是我还没从幻境里缓过来。”
六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侧脸, 推测道:“你说谎,是崔长昼惹你不高兴了?”
祁渡道:“不是。”
“那是崔长水?”
“不是。”
“林权?”
“也不是。”
六号惊讶道:“啊, 那是我惹你生气了?”
祁渡无奈轻笑摇摇头, “更不是。”
六号眉心微蹙思索了一会,“原是你自己生自己的气。”
祁渡的神情滞了片刻,道:“算是吧,有一件事我没想明白,苦恼我许久。”
“怪不得见你这几天闷闷不乐。”六号拍拍他的肩, 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祁渡,在世间除了生死其他都不算得什么大事,既不是大事那就是小事, 人不必为了小事而为难自己,自己可不能为难自己。”
这一番话宛如巨石般砸在祁渡寂静的心湖里,泛起层层涟漪。惊动他的不是因为巨石有多大,而是扔巨石的那个人力量有多重。
此时微光跃进六号的眼眸,他情不自禁地注视着六号明媚的眼睛,他又一次沉沦,就像巨船沉没在广阔无垠的深海里,再也找不到出路。
“你等等我。”六号霍地站起身兴奋地看向对面酒肆,“我去买酒来吃吃,吃完酒就不会愁了。”
祁渡拧眉拉住他,“我不喝,你的酒量也不好。”
六号笑嘻嘻道:“不碍事的祁公子,我喝醉了也不会跑到大街上脱光衣服,就算我真的这么做了,大不了你拿腰带把我绑住,然后把我牵回去。”
“你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吧。”六号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祁渡抽回手道,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快去快回。”
六号买了两壶小酒。
五组人中他们是最后一组回来的。
栗无观见到崔长昼比他还晚回来,不由嘲笑道:“小贱驴子,最后一天才回来,不会还被鬼吓尿了吧。”
崔长昼怒火中烧拔出剑来:“没毛的鸡,小心我削你的嘴。”
祁渡道:“栗无观,你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栗无观瞥了一眼四周发现栗定沅不在,微微收敛嚣张的气焰,在心底记了祁渡一笔,“怎么找补也是最后一名,四个小废物。”
六号坐在不远处喝着酒,他已然有些醉了,他看着栗无观,心里有一个大胆想法生出来,他要挑个好日子将栗无观套上麻袋打一顿,最好再扇个嘴,让他永远不能对祁渡说出那么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