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可陈问还没来得及缓一会,手中就一轻,原是袋子被三太子抢走了。
三太子看着手里的齑粉,他抓出一把揉着,揉着揉着迁怒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刚刚不是说善壳不在你身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问气得太阳穴直跳,捏起拳头,痛斥道:“三太子真是好大的脸啊,上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人,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觉得天下所有都要围着你装?这件事我纵然有错,可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这善壳是你的东西吗?你有什么权利叫我给你?是谁把它打散的?你与它的主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质问下来,三太子半句都反驳不了,他干站在原地气得面色铁青浑身颤抖。
陈问虽然气得脑袋发热,但还是留有一丝礼貌,木无表情道:“请三太子还给我,我要去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他将“真正的主人”这五个字咬重,如果三太子还是执意夺走善壳,那他连这一点好脸色也不会给了。
三太子满脸复杂地紧抓着袋子,他自知陈问说的有道理,这善壳并不是他的所有物,它的主人另有其人,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他明明只是想将善壳还给那个人而已。
只是想这样而已。
最终,他落魄的选择将袋子交还给陈问。
也没有选择上岸去。
还是那一座平凡的小屋,普普通通的屹立在大海旁、天地间。
陈问在门外踌躇好一会,还是没勇气敲门,他深呼吸后又深呼吸,可心跳还是没平复下来。他更希望单善给他甩脸色,大骂他,而不是只是笑笑,然后转身满脸落寞。
忽而,陈问感到自己的头顶暖暖的,他偏头看去,是祁渡在揉他的头。
“没事的,有我在。”他说。
陈问的心突然安宁下来,是啊,做错了事就要有勇气去承认,哪怕上天入地,移山易海,他也要给单善一个交代。
他坚定地去敲门。
“咚咚。”
“咚咚咚咚——”
无人应答。
陈问蹙眉,这会正日午,单善怎么可能不在家,他往身后的海滩望去,现下一个人影也没见着,难道是去镇上了?
“我们在门口等一会吧?”他脱下外衫展开铺到地上,然后坐到旁边拍了拍衣服示意祁渡坐下。
祁渡笑着摇摇头,随后从百臻囊里掏出了两张摇椅,“坐这。”
陈问惊喜道:“我还以为仙主大人的百臻囊里只存着珍贵宝物。”
祁渡道:“不错。”
两人的影子从短短一圈被拉到长长一片,可还是连单善的影子也没见着。
陈问霍地站起身,“不能等下去了,说不定单善出了什么事。”
他一下撞开房屋的大门,入目便是一地的小鱼干,这都要落日了,单善不可能不将小鱼干收回去,陈问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陈问来不及思虑太多,他闯进屋内,整座房子昏暗,只有暮光怜悯赠送的几缕光芒。
“喵——”
是小白!是从卧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陈问焦急地打开房门,只见小白在床边弓起腰龇牙,猫毛如针般立起,瞳孔竖起指甲尖利张开警惕着他们。
小白见是陈问,警惕心才降下去一半。
陈问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病弱苍白的单善,他几个箭步冲到床边,急问:“他这是怎么了?”
“喵喵。”我也不知道。
小白窝在单善的脸边,挎着个猫脸舔着单善的眼睛。
“喵喵。”快醒过来。
祁渡走近看了一眼,眉心微拧,“生命垂危。”
“喵喵!”怎么可能!
第51章 一人命换一人命
陈问一手抓起小白的后脖子拎到空中, 他一下子失去重心,惊得直乱挥起爪子,他的爪子锋利, 不小心在陈问的手上挠了一道血淋淋伤口出来。
“单善什么时候病成这样的?得了什么病?”陈问无视伤口疼痛,直视着小白的双眼问。
“喵喵,喵喵!”我怎么知道, 快放开我!
小白吹胡子瞪眼不断挣扎,双腿不住踢蹬,瞳仁还因为惊恐愤怒竖着。
陈问用另一只手拖住小白的屁股,然后平静地说:“你不要给我喵喵叫, 我早就知道你是妖。”
他说得轻巧普通, 却给小白一个晴天霹雳, 连自己被摸了屁股都忘记计较,一只猫呆滞着表情,四爪僵硬地伸直, 连喵喵叫也忘了。
陈问把他扔到石椅上, 罕见的命令道:“给我变人形说话。”
小白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人,前爪下意识地扣着石椅, 他不想变成人形, 可不变成人形这木妖又听不懂他说话,他纠结着,硬是将石椅扣出几块碎石来。
陈问语气温和的补充道:“你相信我,他不是坏人。”
祁渡边仔细轻柔的给陈问上药,边赞同地点头。
最终, 小白看了眼单善,还是不情不愿的化出人形。
陈问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一头的美少年,长睫细眼, 唇不笑自勾,粉腮朱唇。他低头反手捂住嘴沉思,过会,他又抬起头来看,眼都不眨地盯着。
小白被他看得发毛,瞪大眼睛困惑地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陈问似是终于确定什么,叹气遗憾道:“我看你的猫原型,还以为你的人形会是彪形大汉,再不济也是高大魁梧,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小。”他拿手比划了下。
“你敢说!”小白急得反射性挥起手。
这就是小白不愿化为人形的理由之一,他不喜欢自己的人形,太没安全感了。他的原型壮硕强健,是猫中美人,可人形却太过纤细瘦弱,要是厮杀交战起来,他肯定会落于下风,输了的话下场一定很凄惨。
陈问快速变脸正经起来,“好了,小白你快说说单善怎么了?我才好来救他。”
小白惆怅地凝视着单善,平时健朗又朝气的一个人现如今憔悴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眼窝深陷,唇干裂如旱地。日薄西山,房子被昏暗笼罩,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他看着单善一半明一半灭的脸,心底就更加凄凉。
“忘记燃灯了。”
霎时,屋内灯火通明,视野通透明亮。
小白反射性眯了眯眼睛,有光了。片刻,他才缓缓道来:“我也不知道,是从两天前开始的。那一天我照样偷、哦不,是捡着小鱼干吃,可我吃了数十块,从正午到落日,我甚至大声的叫,他也没有出来阻止我。”
“我觉着嘴里太咸,就想跑到屋里想喝口水,就正好撞见他倒在地上,不论我怎么喊他,他都不醒,找了大夫来看,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小白烦闷地咬着指甲。
两天前,陈问陷入了沉思,他还以为单善是今天早上出的意外。
祁渡问道:“这两天附近可有何异样?”
小白道:“没有。”
陈问:“真的没有?”
小白恼得背过身去,气得头上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绝对没有!猫妖对危险的感知在妖族里是顶尖,你怎么能质疑我。”
陈问娴熟地哄人:“是是是,我当然知道猫妖在妖族里是数一数二的厉害,我只是想把所有不确定不可能都排除。”
“那你找到什么原因了吗?”小白又转回身,头上两只耳朵尖尖地竖了起来。
陈问摇头:“我也不太能确定,得回一趟海里才知道。”
小白愤愤道:“是不是与那三太子有关?我就知道和他相关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怒得耳朵抖三抖。
陈问若有所思:“三太子?”
小白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些:“对啊,肯定是三太子那个瘟神,他碰上善善肯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当初要不是善善,他会有那么多的香火?”
听到这陈问也明了,看来单善就是三太子的第一位信徒,也怪不得他会让自己去看看三太子的近况。
小白继续愤愤不平:“当初善善一个凡人之躯为了救他……”
“嘘——”陈问竖起一根食指放到嘴唇上,“小白,你说话太大声了,单善正卧病在床,最好还是小声一点。”
小白一下噤声,而后轻声询问:“善善病成这样了,还能听到我们说话?”
陈问认真道:“说不定呢,毕竟人快死了还能听到别人说话呢。”
小白瞪大眼睛,“那我不说了,不然善善醒了不给我小鱼干吃。”
陈问道:“那你留在这照顾善善,我去去就回。”
走出屋门前,陈问趁机摸了摸小白的头,果然是很毛茸茸的触感。他还落下最后一句话,“你的耳朵漏出来了。”
“什么!!!”
日沉月升,月光照着大海,波光粼粼,就像是泪水洒在了海面上,整片海洋漫溢着宁静的悲伤。
“你是故意打断他的。”祁渡突然打破这片宁静。
陈问浅笑:“仙主大人一如既往。”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