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在场的修士面色皆是大惊,这不可能,那可是仙主,还没等众人从震惊里回过神,只听崔长昼冷声说:“身为仙主,失职该当何罪?”
祁渡淡淡道:“视情况而定,本尊应当身受三根销魂钉,再退下仙主之位。”
崔长昼追问:“那敢问仙主,你可做到了?”
祁渡摇头说:“本尊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仙主了,此次群仙会结束之后,本尊自会打上三根销魂钉。”
“好。”崔长昼冷笑一声,随后将剑偏移指向左溪栗氏,“栗家叛变,又该当何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的目光狐疑又震惊地投向左溪栗氏,半信半疑。
栗无观怒指崔长昼,“呸,崔长昼,你别空口无凭的污蔑人,你有什么证据。”
崔长昼缠着绳子的手腕向里一拉,栗定沅便酿跄几步,“你说为什么?这就是为什么。”
站在栗无观后头的一名核心弟子抽剑,粉色衣裳纷飞,他肃然道:“青令君,请不要对明空君无礼,请解开明空君。”
栗无观虽然喜欢和栗定沅抬杠,但是在绝对的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绝不含糊,尤其是家族荣耀上,“仅凭你一面之词如何服众,说不准你才是那个叛徒。喂,栗定沅,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就算被崔长昼等人拆穿了,栗定沅也丝毫不惧,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只要她打死不认,他们又能怎么样。栗定沅道:“本君自然不是,或许你们应该问问蘅祾主,他与下蛊之人又是何关系。”
栗定沅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要是将此事嫁祸给崔长昼,那绝对是下下策,倒不如祸水东引到祁渡身上,她自是知道庄重一与祁渡之间的交易。
霎时,全场人的注意力都放到观仙台中心的那个人身上,白发尾轻浮在日光下,划过几丝光泽。
祁渡坦坦荡荡地说:“我与他之间是有交易,可未涉及旁人。”
此话一出,人心惶惶。
“我们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诸位别激动,蘅祾主这么多年的为人处世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断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是啊,看情况祁氏也被下蛊了,他总不能如此狠心吧。”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躲在角落不吭声的宁人愿此时似是接到什么指示般,出来说道:“诸位,既然蘅祾主已承认失职,这仙主之位也已被罢免,但还有三根销魂钉,不如就现在一并办了吧。”
“这……”众人迟疑。
崔长昼道:“阁下是何人?”
宁人愿道:“恭泉宁氏家主宁人愿。”
崔长昼嗤道:“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主,本君还以为有多大官呢。”
宁人愿握紧拳头,面上闪过一丝狰狞,“虽然鄙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主,但也心系这半仙界,所说所做无愧,如今蘅祾主犯错,受罚是应当,只是不知青令君阻挡何意。”
“冠冕堂皇。”崔长昼利落地抛出一道剑气打在他的手臂上,这一变故让在场众人反应不及。
鲜血嘀嗒嘀嗒落到白玉般的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圈,并且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宁人愿慢半拍反应过来,神色痛苦地捂住右手臂。
“啊——!!!”他痛苦地吼叫,伤口冒出阵阵寒气。
有人看不下去,“青令君有话好好说,何苦伤人。”
崔长昼难得理智地说:“如今半仙界大乱,他却要在这时候出来添乱,心里藏着什么祸心可想而知。”
宁人愿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地辩解:“那只能说明鄙人思虑不周,何来什么恶意歹念。”
一旦动了手,那事情的性质也就变了,有理也成了无理,更不用说崔长昼无凭无据,再加上他在仙家里的名声可谓是狼豺虎豹一般的存在,众人心中的天平在慢慢倾斜。
祁渡听得头疼,几日不见陈问,他的心本就烦躁,以往十五年,千年他都熬过来,可是在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再也忍受不了陈问离开他一时一刻。
庄重一要是此时出来搞事还好,可又偏偏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耗着他的心神,就愈加加重了他的烦闷,也就没什么心思主持大局。
场面逐渐混乱起来。
“铮——”不知是谁拔了剑。很快,观仙台上便爆发了一场恶战。
兵器乒铃乓啷的交缠,一大半人是被迫拿出武器,一头雾水的开始交战。交手片刻,许多修士也发现了不对劲,与他们交锋之人全是面色无神,就算受了伤也丝毫不顾及。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些人全都中了蛊?”
放眼望去,观仙台上至少有一半的人都中了蛊,这太可怕了,究竟是何人才能操控这么多蛊虫,不敢想象他会有多么庞大的灵力。
崔长昼反应过来,想加入混战,却被不知何时挣开绳索的栗定沅拦住,她横摆起琴,“你的对手是我。”
两人再次过招,一黄一粉在半空中来来回回碰撞,速度快得看不清。
祁渡很想出手镇压,只是小时防着他,给他喂了禁药,只要一动灵力全身筋脉就要逆转,要是强心催动灵力,就会爆体而亡。
栗氏弟子茫然地站在原地,这批人全是家族里的核心弟子,自然知道栗定沅的盘算,只是现在拿不定主意怎么做。
栗定沅看穿他们的彷徨,她现在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观仙台上的人全部杀绝,这样事成之后,就没人知道她的背叛,半仙界也可以完完全全掌握在她的手中,栗氏也就再也不受限。
于是她决绝的下命令:“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栗氏子弟不由分说加入乱斗,有了他们的加持,勉强平衡的形势一下被碾压,原本人数就不占优势,这下实力上更不占上风。
越来越多人负伤,只是被蛊毒操控之人根本不畏惧伤口,他们逐渐将正常修士逼到一起,形成一个包围圈。
此时,太阳升到天穹的最高空,日光直射人间,仿佛光明就在此刻,午时已到。
“这是什么?”
“这是太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一圈光芒将他们笼罩在内,这道光芒与日光何其相似。
“滋啦——”有人试图闯出去,却被反弹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放肆的笑声盘旋在空中,久散不去,“诸位午安啊。”
祁渡抬眸望去,人终于来了,事情也终于要了结了。
小时慢慢从山下走上来,闲庭信步宛若他的宅子一般,他看见崔长昼,眼里浮起一抹恶毒,“居然叫你们逃了出来,陈问呢?他又在哪。”
崔长昼愤然,“除恙在哪?”
“崔除恙?是那个患有疫鬼的孩子。”小时歪头,饱含恶意地笑道:“他还没过十六岁生辰吧。”
崔长昼心慌,“你如何得知这件事。”
小时坦然承认道:“很简单啊,是我做的。”
他说这一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崔长昼心乱。
“你找死!”崔长昼彻底被激怒。
小时动也不动,只因他的剑招出到一半,便被栗定沅拦下,她退后数步,嘴角渗血,这一招差点接不住,她擦掉血渍道:“你的对手是我。”
他缓步至阵法面前,眸子里流露出马上就要得偿所愿的疯狂,“今日,诸君的性命就留在这里吧。”
“你们可是我亲手筛选出来的,最好的祭品,死在我的手里,不枉此生。”
他癫狂得哈哈大笑,顿觉身后一掌灵气,迅速反应过来回身格挡,见到来人,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陈问。”
“我等你很久了。”
第86章 隐姓埋名好多年
空中乌云滚滚, 没有形状的变化着,陈问执枪于身前,目光却透过小时看向祁渡。
祁渡紧握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 紧绷着的身子缓缓软下来,就是这样,只要陈问在他就安心, 只要陈问的目光还看向他,他就幸福。
陈问上上下下地扫视祁渡,见他一毛一毫都没有受伤,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 调侃道:“你下次聪明点, 如果你把祁渡一并关进去, 说不定我就不出来了,直接在里面隐居。”
那日,他们被困于谷中, 四面削壁千丈, 猿猱也难攀爬,加之谷中上方又布了阵法, 御空无门, 山谷中除了樱花树之外,只余下一条澄净的河。
陈问与河水浅浅共灵,便得知河的源头有一条白练似的瀑布,瀑下有一条暗河,暗河通向百里外, 那儿有一湖,或许就是出路。
陈问将这个发现告知其余三人,祁紫君自然信他, 崔长昼也难得没有质疑,也不管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听完一个闪身直接走了,比陈问还着急。
一行四人沿河行至瀑布前,瀑水轰隆隆的砸下,陈问抬头望瀑布,白水像云一样从天上落下来,甚是壮观,而后他的目光看向瀑底那终年不散的漩涡。
崔长昼运起灵力,率先纵身跃下水里,紧接着就是陈问和祁紫君,最后是栗定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