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陈淮安确实饿了,他坐下就拿着馒头,咬了一大口,接着夹了一箸盘子里的香椿炒蛋。
陶初一拿着一个馒头坐在一旁慢慢吃,那菜她没动,看见陈淮安动筷子,她忍不住的想看他吃下去的表情了。
陈淮安就着馒头吃了一大口,腮帮子起鼓,嘴里还说着:“好吃,辛苦十七了。”
陶初一睁大圆圆的眼睛,不可置信。
真的这么好吃,她哥厨艺突飞猛进了?
她拿过筷子尝了一口,然后在他们没注意的角落,悄悄喝了两碗水。
转头却瞥见陈淮安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嘴角带着坏笑。
淮哥,骗子!
吃完饭,陈淮安想起陶十七腿上的伤口,应该需要换药了。
两人回到屋里,陶十七坐在床边,陈淮安抬了一个小凳坐在他脚边。
陈淮安捧起他的腿小心放在自己怀里,解开缠着的棉布,露出伤处来,淤青的颜色淡了一点,但是肿起的部分还没有完全消退。
他拿了药酒照旧给他揉按。
陶十七不怕痛,他之前走南闯北,受过不少伤,这点痛完全不是事,但是有人这么关心他,他还是很受用。
温暖的手掌,轻柔的按揉伤处,一点粗粝的剐蹭感拂过,陶十七皱眉。
他伸手拉过陈淮安的手,握着手腕,把他的手心朝上,摊在自己腿上,他看见原本细腻的手心里起了好几个水泡。
“你手都这样了,你还给我上什么药?”陶十七有点生气,这药酒侵在伤口上多疼!
陈淮安上药上到一半被打断,本来以为弄疼他了,结果是在担心他。
他抽回手,继续没完成的工作:“一点小伤,不碍事。”
陶十七看他不以为意的模样,心疼起来:“疼不疼?”
陈淮安语气轻柔:“不疼,这药酒侵上还可以消消毒。”
看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陶十七也拿他没办法,只是想着自己得赶快好起来,这双手可不能这么磋磨。
“有人在吗?”
这时院子里响起人声,喊了好几声,打断了一室温馨。
“淮哥,找你的!”院子里玩耍的陶初一跑进来通风报信。
陈淮安不慌不忙的把伤口敷上药,重新缠好,才出门去。
“陈兄弟可算找到你了!”这人正是如意酒楼的老板陈贵。
陈淮安看见人也愣了一下,这是出什么事了,亲自跑来找他?
“陈掌柜,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陈淮安把人迎进来,坐在堂屋里。
“不算坏事,但是很急。”陈贵坐下也不客套,直接表明来意。
原来自从那日陈淮安给他想出那法子后,他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
一道山野双珍直接成为如意楼的招牌,很多人慕名而来。
这才小半月的时间,四十斤腌笋接近售罄,眼看着就没货了,陈淮安还没上门,陈贵着急,再也坐不住,就带着伙计,亲自找上门来。
陈淮安点头,原来如此:“这小笋已经没了,最近腌制的都是大笋,”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也是四十多斤,您看这价格?”
陈贵一拍手:“有货就行,这价钱好说,之前答应你的高于市场三文的价格,一直作数。”
陈贵看样子很急,叫了门外的两个伙计跟着陈淮安去抬货。
两个坛子,正好四十斤,一人抱着一个。
现在市场腌笋十四文一斤,他的腌笋按理能卖二十文,陈贵按照约定二十三文的价格给他收了,并且定下了下个月的量。
陈淮安收了钱,把人送出门。
等走到院子里,来去匆匆的陈贵却突然停了下来:“这是鹿!”
陈淮安看了一眼圈里被绑着的鹿,点头:“是,昨日才抓的,还没来得及卖。”
陈贵听到这里,眉毛扬起来,大呼:“陈兄弟,你这鹿要不卖给我?”
他前些日子接了一个酒席,客人点名要吃鹿肉宴,他正愁上哪买鹿去,这就给他遇上了!
陈淮安一听也是惊喜,但这鹿是十七猎的,他不能擅作主张。
他朝着屋里的方向,叫了声:“十七。”
陶十七腿伤虽不严重,但走路时还有点一瘸一拐,陈淮安赶忙上前扶着他。
陈贵看见这模样,好奇问道:“这是?”
“抓鹿踢的,”陶十七扬手表示小伤,接着问道:“您要买我的鹿?”
陈贵这才明白,这鹿居然是眼前的哥儿抓的?
这个哥儿比陈兄弟还矮半个头,虽然身形要更健气一些,但到底还是个哥儿,他居然能单枪匹马猎到一头公鹿,是个人物。
“你开个价吧。”陈贵满眼欣赏,爽朗道。
陶十七昨夜已经过了秤,这鹿足有七十二斤,鹿肉单买也能有四两多,他想了想,伸出手比了个数:“八两。”
陈贵看着他说出的数,想了想说道:“这鹿肉市价不过六十文一斤,我看你这鹿估摸着也就七十来斤,顶多五两。”
陶十七态度坚决,朝着圈里靠近,指着鹿角:“我这鹿是有角的,这鹿茸单独卖也能卖个二两了,还有鹿鞭、鹿血、鹿皮这些都是宝贝,我看您是淮安的贵人,这才没抬您的价。”
陶十七看了陈淮安一眼,转头为难的说道:“要是您不诚心买,那我就不卖了,只不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淮安没关系。”
陈淮安全程在旁,听两人讨价还价,听到陶十七说出八两的时候,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一头鹿居然值这么多钱。
陈淮安借着扶人的手,握紧他手臂,朝着人使眼色,意思是:不必顾虑到他,自己永远支持他的决定。
陶十七看陈淮安没怪他,心下放松,若不是怕搅乱阿淮的生意,他还当真不只叫到八两,把这鹿宰了,分开卖,卖十两也是有的。
只是他们成亲在即,等着用钱,他不想多费功夫。
陈贵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起陈淮安的肩膀笑起来:“哈哈哈陈兄弟,你夫郎很了不起!你好福气!”
陈淮安盯着陶十七的侧脸,轻声道:“遇见十七是我的福气。”
陶十七听他这么说,耳朵发热,有点不好意思。
陈贵招呼身后的伙计把鹿牵出来,掏出钱袋,数了几块银块:“这是八两,夫郎收好。”
陶十七接过钱,收起来。
陈贵是坐马车来的,腌笋被放在马车上,伙计把鹿拴在马车后面。
这马车是稀罕物,刚进村,就吸引了不少村民,大家张望着,都在猜是哪里的大人物,来村里又是找谁
直到陈贵问路时大家才知道,是来找陈淮安买腌菜的。
拜林寡妇的大嘴巴,村里都知道陈淮安在做腌菜,本想着这腌菜不好存储,听说他还往里面放了很多盐和糖,真是败家子!
好事的人都等着看他笑话,谁知这还真给他做出名堂来了?
看着陈淮安两人在院子里接银子,这得好几两吧。
看见这一幕的人,不少都蠢蠢欲动起来,包括站在人群里的林寡妇。
第28章 成亲
众人怎么想, 他们并不知道,这两日他们很忙,忙着成亲。
两人本就住在一起, 又无父无母, 下定、合婚的一概琐事都直接免去。
陶十七的想法是办两三桌酒席,请相熟的乡邻吃个饭,把天地拜了便算完事。
陈淮安对此无不赞同,他对古代的成亲流程不是很懂, 但在他印象里很是复杂, 化繁为简不失为好方法,最主要的是省钱。
毕竟这钱留着吃饱穿暖更重要。
虽然流程省了,但该布置的还得布置。
三月十四,布置新房。
堂屋和院子被收拾出来, 陶十七的房间拿来做了新房,被子换成红色的喜被。
每间卧房也换上了新的窗纸、陈淮安拿着剪刀剪出几个喜字的时候,陶十七还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陶十七捏起一张喜字, 左右瞧了瞧,很是工整:“阿淮, 你还会这个?”
陈淮安属于那种除了运动, 什么都会点的人,手工之类的也不在话下。
他先在窗户上糊上米糊,然后左右对比,方方正正的把喜字贴了上去,听他这么说, 语气稍显得意:“我会的还多呢。”
陶十七没说话,但心里悄悄吐槽他臭屁。
三月十五,采买。
陶十七一早去镇上, 先去酒坊打了几斤好酒,又去干货铺子买了桂圆、花生这些寓意好的干货,还订了十斤猪肉,让老板宴席当天一早送货。
走的时候想起鞭炮还没买,又转头往杂货铺跑。
最后回去前,去取定好的喜服。
说是喜服,但其实只是红色浅一点的常服。
正式的喜服,只能穿上那么一回,对于他们来讲,还不如做成常服,平日里也可以穿,村里大多数人家也都是这么做的。
看到成衣,陶十七很满意,阿淮穿上肯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