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一米八六和五米相比,有无可否认的力量差距。
  他后背泛着冷汗,心想自己真是个犟种,就非要上这个床。
  然后缓缓躺下,盖好被子,抬手关掉夜灯。
  两米宽的大床上,金蟒盘桓,绿蛇蜷睡。
  越执陷在蛇身缠绕的牢里,隔着蟒蛇,看向夜色里的徐温玄。
  对方也没有睡,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可能所有人都疯了吧。越执心想。
  好在没有人受伤,没有人独自入睡。
  他不知道为什么徐温玄坚持以人身过来。
  刚才但凡有任何闪失,叫救护车也根本来不及。
  可是那人就是这么做了。像是忘记了死的恐惧,也忘记了他原本可以不参与这些事,独自休息。
  某个瞬间里,越执很想去牵对方的手。
  念头浮现的下一秒,青年才终于想起什么。
  蛇是冷的。人是热的。
  他刚刚被弄得头发湿透,有些狼狈地换了衣服,哄着巨蟒来这边休息,不要伤害任何人。
  他也许只是真的很想牵住,近在咫尺的,温暖又有力的另一只手。
  此刻一切陷入漆黑寂静里,越执能听见对方很轻的呼吸声。
  他和柳珩没大没小惯了,反而是徐温玄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既不冒犯,也不疏远。
  唤出对方名字的前一秒,越执困倦睡去。
  凌晨两点,酒店套房里三蛇一鸟都陷入沉睡。
  他们都忘了,体力透支的情况下,睡眠是无法维持人类形态的。
  关灯前,四个家伙还睡得十分整齐。
  蟒蛇盘成一个圈,把越执缠在里面。
  绿锦蛇窝在越执怀里,徐温玄睡在外侧,与他不近不远。
  相继入眠以后,谁都有点顾不上谁了。
  孔雀睡得侧仰过来,形态是漂亮的鸟,睡姿是放松的人。
  翅膀长尾从东南摆到西北,歪着占据大半张床。
  乌梢蛇盘在它的心口,被轻微压着蛇尾,没有抽开。
  绿锦蛇缠在它的长颈前,像冷绿色的项链,蛇颈紧贴。
  黄金蟒偶尔会醒过来,在化形期的剧痛里无声忍耐着。
  它知道还有两条蛇在这里。
  它不清楚为什么那个人变成了一只白鸟。
  但也终于放松呼吸,逐渐睡去。
  早晨七点半。
  越执饿醒,冷不丁看见徐温玄伏在自己胸前,柳珩侧挂在自己脖子旁边。
  蟒尾还缠着脚踝,头顶压着发侧。
  青年大脑里滑过激烈的脏话。
  金蟒还没醒,他用膝盖顶了一下徐温玄,后者困得睁不开眼睛,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两人近得快要亲上。
  越执在极力无视双方抵在对方腰侧的是什么。
  “你,”他压着气声说,“滚去穿衣服,给我带早餐。”
  柳珩窝在越执身侧,用脸蹭他的脖子。
  “再睡会儿吗,”男人声音沙哑,“昨晚折腾到那么晚,等会再起来。”
  越执很想拿雨伞抽他屁股。
  “滚起来,”他压着火气,脸都是烫的,“睡觉能不能都穿下衣服!!”
  第128章 尽占·22
  化形不可能有衣服,这是常识。
  这只能说明有些人脸皮薄。
  柳珩听话起身,顺路亲了一口青年的脸。
  “好哦执执。”
  越执被亲得一顿,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
  徐温玄原本已经在起身穿衣服,动作停顿,瞥向他们两。
  柳珩笑眯眯道:“小执好软。”
  越执:“闭嘴!”
  “要吃早餐是吗,”徐温玄淡声道,“不给我亲一下?”
  越执一脸‘你怎么也这样’。
  “坐起来。”男人淡声说,“你不是很在乎公平吗。”
  柳珩也不吃味,在那跟着乐。
  青年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
  睡衣早就脱落了,遮掩身体的只有银白长发,以及缠绕他的浅金色蛇身。
  他茫然又听话地直起身,任由被子滑落,锁骨也随之露在微冷的空气里。
  宝石灰的眸子澄净漂亮,只是看起来无助又惶然。
  他终于靠近了他的同事,朋友,哥哥。
  男人轻吻他的发顶,温热触感一落即逝。
  先放过你。
  蟒蛇仍旧护食。
  为了保护时崇山的安全,蛇类惯用的冻干白鼠买了不少,担心大型蛇类吃不饱,经纪人还带了两只白斩鸡。
  老方在得知时崇山变蛇的时候,心态一度很好。
  “反正演唱会都开完了,节目也录完了,你们揣兜里带回上海就行了呗。”
  “揣兜里,”柳珩一笑,“五米长,揣谁的兜,切十八块放我们仨的兜?”
  老方以为自己听岔了。
  “几米?”
  “时崇山变得是蟒蛇,缅甸蟒,”徐温玄说,“你也别来酒店套房,这两天保洁都没让进,怕出人命。”
  老方那边传来崩溃惨叫。
  化形这种事有没有传染性已经无从考证了。
  但他旗下艺人,变成蟒蛇了——怎么不变霸王龙呢,那玩意儿不是更大吗?!
  更麻烦的事情是,当事人胃口不佳,象征性吃了两只乳鼠,更多时间只是贴着越执。
  白斩鸡,冷鲜麻鸭,猪蹄髈,牛五花,基本都试过了,没兴趣。
  越执本人想得很开,虽然被关在小房间里出不去了,蹲马桶都有个大狗般的蟒蛇在旁边望着,但这个牢不会坐太久,化形期最多也就几天的事。
  电视台那边被追加了两份低价晚会表演合约,也不介意下周告假,何况那时候时崇山大概率已经恢复了。
  只是气氛实在不对劲。
  金蟒并不会说话,沉默着,又焦躁着。
  有时候只是在忍受着骨骼剧烈变动的疼痛,有时候长久地看着越执。
  老方隔着视频电话看了半天,特别不放心。
  “听说你们蛇会拿身体量人,量的差不多就一口吞了,你们千万看住啊,别半夜床上少个人。”
  柳珩听得无语:“什么叫我们蛇……我们也不是一类的。”
  “他不饿也可能只是扛饿,好些蛇都能饿一个星期甚至更久。”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情况不对随时喊OAC,或者报警,有啥需要随时跟我说!”
  越执只当是演唱会后例行休息两天,拜托助理买了几本小说杂志,又窝在蟒蛇身边看剧。
  他心情好就白天化形,抖搂羽毛晒晒太阳,但更多时候在看剧打游戏,闲散放松。
  那条蟒蛇实在没什么威胁性,它只是需要他陪着熬过去。
  “有个广告要补拍,我出去一趟,”柳珩探头过来,“温玄等会就回来了,有事电话?”
  越执挥手:“我这挺好的,枕着山哥也凉快。”
  柳珩并不放心,看了一眼入睡的金蟒。
  “算了,我陪你到玄哥回来吧。”
  青年觉得好笑:“赶紧去,顺便给我带点饮料。”
  “行,我让助理在客厅呆着,有事你喊一声,平时怕惊着它,不会特意过来。”
  卧室门半开着,还能听见柳珩给助理交代琐碎事项。
  片刻以后,大门口传来招呼升。
  “走了!”
  “嗯——”
  几乎是门关上的同一秒,蛇尾缠上他的大腿。
  越执还在打排位,以为金蟒在和他闹着玩。
  “等下等下,”青年侧了下身,被挠得有些痒,“你松开一点。”
  蛇尾依言松开。
  他没有离开,仍旧枕着它的修长背脊,在专心打野。
  但巨蟒游动着要离开他。
  越执留了个神,见它去吃了点东西,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他玩得长发散落,此刻如同睡在散落的雪里,注意力逐渐回到手机屏幕上。
  直到前者无声地游上它的脊背。
  黄金蟒并不算重,但身形如勾连的枷锁,一旦攀到背部,便几乎能控制人的全身。
  越执眸色一紧,偏身要躲开它。
  “不可以。”
  对方却无视明显的抗拒,变本加厉地缠绕过来。
  理智完全退潮的情况下,本能变得清晰又强烈。
  吃掉他,无论以哪种方式。
  越执一收手机,任由队友狂发问号,按住床沿准备起身,脚踝被倏然一拖,整个人又陷进被褥深处。
  “你——”他来不及反应,那条蛇的胸腹已经完全覆盖在背脊上,蛇尾缠着小腿再度一压,一对清晰的硬物便抵在大腿边缘。
  那是蟒蛇没有退化干净的残肢。
  它是爬行动物,四肢在漫长的演化里已经消失到几乎没有。
  除了泄殖腔以外,那对硬物也只是取悦雌性的附着品。
  “时崇山,”越执察觉到他的意图,呼吸发紧,“你放开我。”
  它第一次完全睁开眸子,不加掩饰地直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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