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可留在心底的潮湿像种子一样,发芽生长,藤蔓似的缠绕全身,叫她不知不觉中呼吸困难!
  “为什么离开?大概是不想一直蠢下去吧!”苏荷眼眸低垂,看向那个还在摆弄玩具的小东西,她确实太蠢了!
  见苏荷要翻旧账,苗凤卿吓的脑壳疼,她从前不开窍呀……!
  “哎呦……啊……腿疼!”眼神一转,五官拧成了麻花,双手抓住膝盖的位置,向一边倒去。
  “怎么了?不是都养了好多天吗?”苏荷被她打乱了思绪,紧张的瞧过去。
  将她就这么扔下本就愧疚,她一个人在这边自己不应该离开的,可既然没什么结果,何必纠缠。
  她不在,苗凤卿的属下照看她也可以,又不是非她不可。
  “我去叫桑榆过来照看你?”苏荷艰难开口。
  “不要……她粗手粗脚的,我不要她!”苗凤卿将头搭在车厢上,留给苏荷一个后脑勺,好像疼的在打颤。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苏荷也有些慌了,要不再照看两天?都在流放的路上能改变什么,要不这段时间就当是与她告别吧?
  苏荷的心又软了,见不得她这样。
  “等我把她送回去再说!”指了指一旁的阿绯,拿了马车里一条小被子,将阿绯一裹抱走了。
  “啊……好痛!”苗大人装的投入,气息不稳的靠在一旁,等苏荷抱着孩子走了老远才探头向外瞧。
  想扔下她不可能,她可是将全部家当带在身上来投奔的人,看你还往哪里跑!
  撩玩就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苗大人内心活动还是很丰富的,只是一张冷脸让她走了不少弯路。
  谭舅母自从发现谭千月不用赶路被她那个赘妻塞进推车后,就有事没事往她那边瞧,三瞧两瞧就发现了猫腻。
  这谭千月是城中有名的美人,可流放这一路上别说是像她这样的大美人,就是那小有姿色的坤泽,哪个不是被人惦记,情况好一些的也要受到言语上的挑.逗,更倒霉一些的,被官差推推搡搡的便宜也是没少占,偏偏她谭千月放着那样的美貌硬是躲过一劫?
  若放在往常,估计早就被官差头子抓去享用了,对面那张脸又是相府的娇小姐,还能指望这帮吃惯了荤腥的人保持理智不成?
  谭舅母忽然想起了大小姐脸上那道骇人的红痕,不是,这好好的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毁了容?谭舅母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阿绯那个小家伙没再来蹭车,帐篷车里只有谭千月与狗子两个,她抱着暖暖的水囊,偶尔喝一口暖暖身子,也不敢多喝还留着给拉车的“长工”呢。
  谭千月手里拿着一块糕点,也不知是将江宴从哪里弄来的,想到她可能去哪里低三下四求来的,谭千月就有点坐不住了,她今日好了许多等太阳出来了,就就下车吧!
  “咳咳!”她在里面故意弄出声响。
  “怎么了?”外面传来江宴干净透着活计的嗓音。
  还是没有反应,江宴扔下麻绳挑开“门帘”向里望去。
  幽暗的光线里,谭千月围坐在睡袋里,上面还盖着被子,她裹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璀璨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宴,有点纯真又透着异域风情的诱惑。
  狗子毛茸茸的趴在她身上,感觉越来越懒了,这东西让她们给养废了,江宴心道。
  就在江宴溜号的时候,大小姐面纱一扯倾身上前,柔软又带着玫瑰香气的吻落在江宴微凉的唇上,随后又赶紧撤回去,像无事发生一般。
  江宴眸子瞪大,她还没准备好呢,轻飘飘的就没啦?
  “你叫我过来,就是想亲我一下?”看着又捂好的大小姐,江宴温和澄澈的眸子里带上点戏谑。
  “嗯嗯!”谭千月眼神灵动,胡乱点头。
  头巾掩盖住她的笑意,只一双上挑的眼尾能察觉出一点蛛丝马迹。
  “好好坐着吧,这段路结冰了,拉着你就像玩一样!”江宴想将帘子拉好。
  “我好多了,没有不舒服,等出太阳了我就下来。”谭千月坚持道。
  “嗯……再议!”说完将帐篷掖好。
  谭千月继续吃着手里的糕点。
  感觉到了上坡后,她还是从车上下来,陪着江宴一起拉车。
  到脚脖子上的雪已经成了脚下的冰雪路,比头两日容易那么一点点。
  不过前面直接摔倒在地的也不少,雪天路滑像她们这样有个东西把靠的,倒还好一些。
  上次去换来帐篷的那个王家小妾,一路坐在马车的后沿上别提多舒服了,那是一点路都没走。
  谭舅母看着自家日日吵着不想活了的女儿,想厚着脸皮去试试。
  她偷偷摸摸的走到吕班头面前,老脸带笑道:“大爷,我瞧着那王家的小媳妇在车后头坐了一路了,也该下来换换旁人不是?”
  谭舅母看着自己也没比吕班头大上几岁,特意笑的招摇,跟朵干巴花似的在吕班头眼前晃。
  “一边去,一边去,让你们流放不是来让你们享福的,还想坐车?我看你是回去做梦比较快,快滚!”吕班头半个眼珠子没瞧上她,花骨朵似的有一堆,谁爱看她这老脸皮。
  “大爷,怎么那王家的妾室能坐得,我们就做不得?”谭舅母也是得了失心疯,跟谁都敢讲讲理。
  “我瞧着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她为什么能坐你不懂吗?爷我就愿意让她坐!”吕班头得意洋洋的嘴角笑的猖狂。
  “哼,就那等破烂货,也就你这种没见识的还当个宝贝!”有些恼羞成怒谭舅母,自己嘟嘟囔囔的转身。
  “等等,你在说什么?”吕班头拿着鞭子就朝着谭舅母走来。
  “奴什么都没说!”舅母赶忙低头,看见吕班头手里的鞭子才惊醒,忽的认清现实,刚刚是自己大胆了。
  “把你刚刚小声嘟囔的话,再给我说一遍!”吕班头拿着鞭子就往舅母的脸上打,打其它地方又不疼。
  “啊……官爷饶命,民妇再也不敢了!”谭舅母跪地求饶。
  “所以,你还是说了什么?”吕班头一双阴狠的眼睛狠狠地向谭舅母看去,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捏死。
  “民妇什么都没说,民妇什么都没说!”谭舅母将头重重地磕在雪地上。
  “来人,割了这长舌妇的舌头!”吕班头一张丑脸笑的像恶魔一样恐怖。
  “别别别,我说我说!”谭舅母吓的腿都软了,脑子里瞬间想到一个自救的法子。
  “民妇只是说,那王家的小妾是勾栏里面出来的,哪里能配的上大人,要说这城中有名的美人就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舅母一手捂着脸,一边将谭家那个在她眼里不顾情分的嫡女卖给吕班头。
  “城里有名的美人?还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说的是谁?”果然,面目可憎的吕班头瞬间有了兴趣。
  虽然,流放的官家小姐公子水灵灵鲜嫩嫩的很多,但吕班头还是喜欢娇软的女坤泽,对男坤泽兴趣缺缺。
  但前些日子,那个苗凤卿一直在外头转悠,叫他想找点乐子都难,就那么几个主动过来找他的少妇瞧着还行,这里面那王家的小妾长相撩人,又伺候的好这才得了他的好处。
  这会听妇人说流放的队伍里还有他不知道的美人时,心中那个不安的小火苗又开始蠢蠢欲动,姓苗的这个月都爬不起来,他将人带去远一点保管能快活。
  “就是……就是……!”舅母有些口吃,可是比起谭千月倒霉,她更怕自己被割了舌头,只能对不起她了。
  “快说,若是不能让本大爷满意,我便将你扔去林子里喂狼!”吕班头恐吓道。
  “就是就是……谭家的嫡女谭千月,她的亲姨母是贵妃娘娘,她比贵妃娘娘的容貌还要盛三分,是城里有名的美人。”谭舅母最终还是用谭千月挡在了自己身前。
  “谭府的嫡女?我怎么没有印象是哪个?”吕班头确实对这个贵女没有印象。
  “就是那个有入赘的乾元一路照看的女子,这两天还躲在了小车里被推着走,她若不是个顶顶的美人,哪有乾元肯为她这般卖命!”舅母过了心虚的情绪,越说越来劲。
  “你在耍我?那不是个无盐女吗?”这时吕班头终于想起了谭舅母说的这人,不就是那个脸上有红痕的女子嘛!
  “流放后脸上确实是多了痕迹,不过即便如此她一个相府的嫡女,贵妃娘娘的亲侄女,在容貌上本就胜了那个烟花女子不知多少倍,更别说从小培养的气质,那完全不是什么勾栏女子能够与她相提并论的。”舅母王婆卖瓜一样,还将谭千月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吕班头听了真是动了花花肠子,想将人叫过来瞧瞧。
  “你这不还是在耍我吗?谭家倒了,贵妃娘娘又没倒,我还敢胆大包天不成?”吕班头更恨了,这个死东西诚心给他找不痛快。
  “大人,那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在乎她,怎么会让她流放,况且圣上记恨谭家,贵妃娘娘为了自保那是跟谭家半点也沾不得,哪还会上赶着找你的麻烦。”谭舅母为了逃离虎口一个劲的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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