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苗凤卿胸口有点闷,幽怨地看着苏荷,如今怎么成精了一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滑的像泥鳅一点不好骗。
  “我不管,你先送孩子上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不下来我就不走。”编不下去了,也开始学会了耍赖。
  苏荷稀奇的看着那张清冷的脸,完全不像能从这人口中说出的话,她暗自好笑。
  想不到自己还有扬眉吐气的一天,这主动热情的不喜欢,偏偏喜欢坑蒙拐骗的她也是涨了见识。
  “我先把孩子送上去。”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嗯!”苗凤卿狭长的眸子亮了。
  第75章 北地十六
  苗凤卿用小的换了大的,心中沾沾自喜。
  苏荷扶着梯子下来,还没到地面时直接被一双手抱了下来。
  “啊!”她吓了一跳,回眸那瞧那清冷的眉眼,是什么让她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到底是什么?
  “路黑,我拉着你些?”将人放在地上后,苗大人带着点小心地问。
  “好。”苏荷欣然接受,不答应到像是有点矫情了。
  对她的怨气早就在艰难的流放路上释怀了,认真捋一捋谁也不欠谁,就这么着吧。
  暗下来的天色渐渐变黑,高悬的月亮慢慢明亮,给本就雪白的大地披上银色的外衣。
  两人牵着手,听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走在雪地上。
  “你不冷吗?”看着将自己的手包裹在她手心的苗凤卿,苏荷淡淡开口。
  “啊?不冷。”苗凤卿动了动有点生疼的手,只是抓的更紧继续向前走着。
  苏荷看着她笔直的背影,有点心酸地想到现在过来献殷勤有什么用,还能有什么结果吗?
  “一直忘记问了?怎么没与那冯姑娘成亲,反倒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去了外地上任。”苏荷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苗凤卿脚步一顿,侧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什么冯姑娘?”
  “就是墨香书院的夫子啊,为人高洁文雅,博学多才是你喜欢的样子。”苏荷说着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的劲。
  “那女子与我有何关系?”半晌,苗凤卿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
  “不是都下聘定亲了吗?怎么会没有关系?”苏荷神情倔强地望着她。
  “下聘?哪有这回事?她素来与老二交好,要下聘也是老二去下聘,与我有什么关系?”苗凤卿瞪大了眼睛,声音稍微拔高一点,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可她喜欢你,我亲耳听到了你在花园说聘礼的事,冯姑娘也亲自说了正在与你合八字的事情。”苏荷黑着脸与苗凤卿对质,声音里都是在努力克制的委屈。
  “那冯姑娘大方漂亮又有学识,与你是天生一对,你不喜欢我也是人之常情。”苏荷情绪低落的垂头,虽然都过去好久的事了,可是没有正式的告别就好像一直断在那里,不上不下。
  苗凤卿被她气的心口疼,手掌放在苏荷的肩头,平静语气道:“她亲自说是与我的八字吗?”
  “说的年龄就是你的,你与二小姐差了好几岁,我又不是不知道。”苏荷抬眸瞪着苗凤卿。
  “说聘礼的事,是因为苗凤庭她对冯姑娘有求娶之意,不是我要与冯姑娘成亲,你年纪轻轻耳聋眼花怎么不过来亲自问问我?”苗凤卿眉毛拧的死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撰着一般,喘不过气。
  两人借着明亮的月光,在寒冷的夜里吵架,呼出的白烟云雾般一圈又一圈再慢慢飘散。
  “你说谁耳聋眼花,我与你有什么关系?是未婚妻还是心上人?我怎么去问你。”苏荷也急了,顾不得寒冷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这会知道不方便问了?你整日跟在我身后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妥。”苗凤卿抓回苏荷的手,目光直视着她。
  说到这苏荷多少有点心虚,是她主动招惹的,但那时的苗凤卿清心寡欲的像个出家人,清冷的性子板着一张脸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但苏荷被她的皮相给迷惑了,仗着与苗府的二小姐是同窗借故没少靠近她。
  后来发现她真难撩,又或许是自己不够漂亮还有点圆润,总之厚着脸皮倒贴了好一阵子。
  见她低头不说话,苗凤卿松了手上的力道。
  “虽然没来得及与你明确地说什么,但是你明知道我们都有了肌肤之亲,怎么会没关系?一声不吭就远走高飞?”见她难过一开始苗凤卿放低了声音,可还是有些情绪上涌。
  “是啊,你来不及,一两个月也没什么动静,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先帮着庶妹谈别人的聘礼是吗?你现在反过来怪我不辞而别?你有心吗?”苏荷小鹿般漆黑的眸子里全是委屈,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落。
  苗凤卿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替她擦眼泪,抱歉道:“都是我的错,我们先回去说,这里太冷了。”
  “我不走,让我冻死在这里算了。”苏荷连哭带打,一点没有做假狠狠拍在苗凤卿的身上,
  那人微侧着头让她打,随后背着苏荷继续往驿站的方向走。
  流犯住的大院与驿站的距离大概有四五公里的样子,不远不近。
  苏荷还趴在她肩头哭泣着,声音里带着委屈与不甘,又有释怀。
  时不时还要伸手捶打她两下,可也没挑脸上打。
  那时,因为苗凤卿有个推不掉的宴请,可却中了他人的算计,苏荷看见她时正神志不清的紧紧抱着柱子,冯姑娘在一旁拉扯着她,但奈何拉不动。
  苏荷瞧见后气的火冒三丈,硬是从冯清清的手里将人抢走,气的她直跺脚。
  本来找个大夫过来给她瞧瞧也不是难事,可是醉了一般的苗凤卿一改往日不近女色的模样,抱着她便在马车里又亲又咬。
  后颈传来叫她战栗般的酥麻感,巨大的反差叫她昏了头,车头调转将人拐走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可清醒后,才发现自己逾越了,苗凤卿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没准就喜欢那个假惺惺的冯清清呢?苏荷突然很不自信,好像闯祸了一样。
  趁着苗凤卿还没醒来,收拾东西回了家,中途还去苗府报信叫人去将自家主子给接回去。
  也是属于用了点小心机,留下自己的痕迹,谁知道昨夜她是不是清醒的。不管苗凤卿醒来怎么想,她没打算白白做了好事。
  苗凤卿回到家后自然想起了事情的经过,也想着定然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可是她之前态度不好一时没脸去见她,想在家中缓和两天再找人去提亲,可次日就收到了她母亲因监查海运一事落水未醒的消息,直接马不停蹄的去了母亲的身边。
  本以为也就几日能解决的事情,却硬生生拖了小两个月,回到家中也是兵荒马乱了几天,想着忙完就找个红娘去苏荷家里,不成想煮熟的鸭子还飞了,等她空出手去苏府找人时被苏景告知因生病去了乡下。
  可苏景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她苏荷的下落,现在想来该是苏荷交代了她哥哥不能透漏她的事情。苗凤卿找去了苏荷的老家,人压根不在那里。
  等了半年,被调去外地上任正七品闲职,她不知道苏荷为什么躲着她,但是想着自己离开了她或许会回来,这一走便被公事绊住脚两年,说实话她也需要梳理一下两个人的关系,只是理着理着便似上瘾一般夜不能寐,女孩子的一颦一笑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虽然她没有回应过什么,但从前的苏荷太过鲜活,虽然大胆想法也跳脱,但她就是像温水煮青蛙般习惯了,如今没人来扰她,她便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浑身没劲。
  苏荷本就心虚,等发现自己怀孕后更是慌了,想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去了苗府,谁知还没走到苗凤卿的住处,就听见她与旁人谈着冯清清的聘礼,才恍然大悟是她自作多情了,这么久一直是她死皮赖脸的靠近她,如今的结果只能自己咽下,绑来的亲事也没意思。
  孙姨娘宠她,苏荷不说那人是谁,她也不舍得逼问,心道姑娘不愿意说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们家又不是养不起母女两个,打包将人送走了。
  怕苏荷被流言蜚语困扰,硬说孩子是自己的,常年忙碌的苏母还信以为真了。
  就这样,在苗凤卿走了没两个月的时候,苏荷便回了都城,整日闭门不出。
  后来,再听到苏荷的消息便是苏家全部被流放,她麻利地交接好自己原本就要结束的事宜,又托了族里的亲戚给她个押送流犯的活,说是想锻炼一下,没想到事情还挺顺利的就到了她手上。
  直到,再次与苏荷相遇,她瘦了很多,性子改了,眼光也差了许多,竟然会对桑榆那个“又黑又丑”的感兴趣,幸亏被自己掐死在了萌芽里,不然她这趟就白忙了。
  驿站前她将人放下,到也不用东躲西藏驿站只有她的二十名护卫,剩下的都跟着桑榆走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会苏荷心虚的够呛,那二十多斤的小东西她要怎么解释,只能用哭掩饰自己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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