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什么赌?
  她说,如果救援队永远找不到筱筱的话,就代表她活得好好的,是她赢了。
  林霏问:那叶泠有没有说,输了怎么办?
  不知道,我没敢问。
  薛季青接着说,你说有没有可能,筱筱是被过往船只救了起来,还在修养,或者干脆是失忆了,才没有被我们找到,也没有来找我们。
  看吧,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猜测。
  虽然概率依旧不高。
  林霏没在这种时候泼凉水,说: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出现前,一切皆有可能。至于叶泠
  我一般不喜欢把话说得太严重,但她的状态,确实让人乐观不起来。
  可以说,支撑她还能活下去的信念,只剩下那具没有找到的尸体。
  她是个不喜欢,或者说不习惯跟旁人袒露内心的人,耿筱筱可以当突破口,但不能常用,容易起反效果。
  她并不信任我,我能做的干预很少,你最好多关注一下她的状态,尤其是,耿筱筱那边有任何新消息的时候。
  
  薛季青想起那天在病房外听到的对话,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我明白。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不多说了。电话那端的人,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我们来谈一谈下一个问题。
  你也很久没来复诊了吧?小季青。
  风突然好大,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薛季青对着手机假模假样地喂喂两声,对方好似说了句什么,不等她演完,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薛季青松了口气,想起叶泠,眉眼重新染上愁郁。
  她翻开好友列表,找到一个被她单方面晾了很久的联系人。
  【明天有空的话,来X.Lady喝杯酒吧】
  -
  吧台后,薛季青穿着军绿色的工装背心,素手一转,冰块在雪克杯里簌簌作响。
  门口的风铃被风吹动,她抬眼看过去,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踏着日光走来,眼睛亮晶晶的,是单纯而澄澈的爱慕。
  所以她才不想耽误人家啊
  唇角溢出一丝苦笑,薛季青低头,将酒液倒入杯子。
  感谢你和筱筱上次为我提供的建议,冬日来信的最终配比已经定了,这是新调的酒,还没来得及取名,尝尝?
  好。
  陈巧笑意盈盈把包放下,端起杯子抿了两口:很温和的感觉,加了橙汁吗?
  嗯,但不要多喝,度数不低。
  薛季青清洗雪克杯,意有所指道:我其实有个想法,想给它取名为海妖,或者是触礁。
  陈巧揣摩了下这两个名字,说:听起来都是一个意思,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嗯薛季青沉吟了下,说,灵感来自于一位念念不忘的人,就跟这杯酒一样,初尝是海妖之歌般诱人,一旦喝多了,就会变成触礁的水手。
  这样,听起来是个很有魅力的人。陈巧神情低落下来。
  目的达到,薛季青没在酒上多做纠缠。
  我找你来,不止是为了喝酒,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她的语气陡然认真起来,陈巧疑惑抬眸,对上的目光是难以读懂的复杂。
  筱筱她
  
  陈巧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这个对她来说异常难以理解的信息。
  薛季青没有催促,只默默在她手边放了一杯宁神的蜂蜜薄荷水。
  良久,陈巧开口问:所以这几天和我发消息的,都不是她,对吗?
  薛季青低声说,抱歉,不是故意要瞒你这么久。
  我明白,是怕姥姥担心嘛,陈巧眼角渗出泪花,我就说嘛,总觉得筱筱这几天有点怪怪的,她总已读不回,还老无视我的废话,怎么,她怎么
  陈巧深吸口气,压住即将冲到喉间的哽咽: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对吗?
  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陈巧的声音有点发抖,她还要去留学呢,都计划好了,一切都会顺利。
  嗯,姥姥那边我会瞒好,这段时间我跟姥姥相处得还算合得来,有我照顾没关系的。
  还有就是,筱筱有任何新消息,麻烦通知我,我很闲,有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如果有需要的话。
  
  薛季青抽了纸巾递过去:我知道,先擦擦脸。
  谢谢,陈巧哑声接过,纸巾按在脸上,被摇摇欲坠的泪水打湿。
  本就尚未营业的酒吧更安静了,风铃摇动,轻而易举地压下极力克制的啜泣。
  打湿第不知道多少张纸巾后,陈巧红着鼻子抬起头。
  她喃声问:季青姐,筱筱不会出事,对吧。
  
  薛季青心下不忍,抚过她脸侧被泪水打湿的碎发:我希望不会,我们等她回来,好吗?
  陈巧哽咽了下,眼睛迅速漫开一层水雾。
  等不到的话,我就去找她,去全国、全世界找,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好。起令9肆溜散妻散令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季青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
  第35章
  ---前文重复的部分已替换,觉得接不上的宝宝麻烦再回看下上章,比心
  欧洲,某留学生聚会。
  厨房重地,闲人免入,有几个嘴馋的守在门口,眼巴巴往里望。
  视线中心的女生扎着马尾,发色是漂亮的橘粉,皮肤偏白,放在人群里显眼极了。
  但能让她在这种场合脱颖而出的,除了外貌,还有手里的汤勺。
  砂锅盖子掀开,蒲梦雨吸吸鼻子,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好香,闻起来跟我阿婆做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话,粉发女生盛出一小碗汤,冲她招了招手:尝尝?
  好嘞。
  在众人的艳羡当中,蒲梦雨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原因无他,半年前她们搬家的时候,砂锅被搬家公司弄丢了,蒲梦雨在留学生二手群里蹲了半年,才收到这么一个锅。
  再加上这次的菜谱也是她提供的,她不第一个喝谁喝。
  顾不得烫,蒲梦雨唏哩呼噜喝下半碗,泪流满面:呜呜呜就是这个味道,兰,你简直就是厨神!
  一开始听到这样的话时,兰筱还会谦虚一下,三年过去,她早就免疫了。
  天知道,她在出国前也就是会按教程炖个汤、煎个鸡蛋,土豆条都不会切,总被担心一个人生活会不会饿死的半废物。
  后来实在吃不下白人饭,鸡蛋煎着煎着,菜也就会做了。
  工作和学习不忙的时候,她偶尔会做些家常菜祭五脏庙。
  汤倒是很久不炖了,费时费力不说,猪肉的品质更是堪称灾难。
  就连鸡的选择,也没有国内那么丰富。
  今天出手,一是买到了合适的食材,恰好用来开锅,再二嘛,就是庆祝毕业季。
  留学生里会做饭的不止她一个,汤炖好小火煨着,兰筱的任务完成,去小阳台透气。
  去阳台要路过客厅,几个年轻女生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时不时逗一逗唯一的白人面孔。
  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金发女生的脸几乎要红透了。
  兰筱刻意避开她的目光,但余光里,还是看到金发女生跟着起身。
  无声叹了口气,兰筱当做不知道的样子,径直拉开玻璃门,去阳台上吹风。
  五月底的夜晚很舒适,天气不冷不热,兰筱拆下皮筋,一下一下将头发理顺,再重新绑好。
  金发女生站在后面,也不出声,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响起。
  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兰筱只好绑上头发,像是刚发现她一样地半转身,说:晚上好,温蒂。
  晚上好,温蒂勾起一个堪称矜持的微笑,用中文说,兰,毕业之后,你回中国吗?
  她的中文发音有些奇怪,但吐字算得上清晰,是下过工夫去学的。
  兰筱以英文回答:暂时不回,我想先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再看要不要回国发展。
  闻言,金发女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从身后掏了束绣球花出来:毕业快乐,中国人说,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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