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了一会儿,于夏终于找回了点思路。
  你拒绝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了。于夏翻旧账。
  那是我知道怎么找到你,云城就这么点大,附近哪里能住人我都知道。郑韫接话。
  别人误会我们俩关系,你会澄清。于夏又翻。
  我怕你觉得我别有用心。郑韫无辜地答。
  于夏不说话了,郑韫也不回答。
  两人蹲在一起,像并在一起生长的蘑菇。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于夏语气里几分茫然,我好像没怎么喜欢过一个东西。
  连画画都是因为她有天赋,所以走上了这条路。她做什么事情都认真,画画也不例外,没人问过她是不是喜欢画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办。郑韫和她偏过头,和她面对面,近得呼吸交接,热气喷在于夏的唇上,近在咫尺。
  于夏懵懂地偏头,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
  柔软的,像蜻蜓点水的吻,水里荡起层层涟漪,于夏几乎没有察觉到,一个吻就结束了。
  你讨厌我亲你吗?郑韫轻声问。
  不讨厌。于夏恍惚摇头,她甚至没有察觉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那这样呢?郑韫偏头去亲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郑韫吻技不怎么样,于夏更是差劲,两人在一起不像是接吻了,像是在啃对方的唇,连吸带咬,连伞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淅沥小雨落在两人身上,没浇灭两人的热情,倒像是火上浇油,蹭地一下冒得八丈高。没了伞两人更肆无忌惮,蹲着嫌距离不够动作不方便,站起来一路搂搂抱抱,推进了郑韫的房间。
  两人身上带着雨带着泥,谁都不在乎,只恨彼此都太过青涩生疏,毫无技巧。
  枕头被震得弹了一下,柔软蓬松的被子被压平了,没开灯,只有小巷里昏暗的路灯,照不亮三层楼高的小房间,灯光暗暗的透进来,堪堪照亮窗台边。
  于夏借着暗淡昏黄的路灯,依稀能看见郑韫脸颊的轮廓,起伏的胸膛,压抑的轻喘。像是春潮夜里的一场梦,梦到了暗恋许久的学姐,邀请她赴一场甜蜜热恋。
  这样会讨厌吗?郑韫躺在床上,唇角生疼,睡意早一扫而空,余下只有情绪在脑海中摇晃撞击,连她也不知是梦里梦外。
  不讨厌。于夏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交友一向冷淡,不喜欢的人连说句话都嫌浪费时间,更何况是亲密接触。
  于夏回答的间隙,郑韫起身,摸黑去寻她的唇。
  唇齿相接,交换鼻息,亲密得不能更亲密的动作。
  两人跌跌撞撞地抱在一起,郑韫一转攻势,占据主动地位,逼着于夏往后退。
  直到背脊贴在冰冷的墙上,于夏骤然打了个寒颤,脑袋退温,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怀里人的温度气味都非常熟悉,像是已经谈过数月数年的对象,冰与火交接时,于夏冷静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不同于从*前任何感情的心绪,是一种强大的占有欲。
  那种发自内心的、迫切的占有欲分明在告诉她,她是喜欢对方的。
  亲得难分你我时,郑韫按开了灯。
  骤然明亮的灯光驱散黑暗,刺得两人都闭了闭眼方才睁开。
  郑韫耳垂通红,脸颊含粉,眼尾带红,潋滟的桃花眼里是情.欲,是明晃晃的喜爱,好亲的唇被亲得破了几个口,渗出斑点血迹,一时分不清唇是被亲红的还是血染红的。
  长袖长裙遮住了所有风光,于夏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今天郑韫找她借吹风机时的穿搭是什么意思。那不只是追求,是明晃晃的引诱,引诱于夏去探寻未知风光。
  于夏仰起头,乌黑的发垂在身后,像光滑的丝缎,擦过于夏扶着郑韫腰腹的手,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随着郑韫说话微微起伏。
  现在呢,郑韫明晃晃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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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第十七个夏天
  于夏一时竟然没有回答上来。
  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好似大家都告诉你蛇妖美艳但实在可恶她会吃人,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去一睹芳容,然后被美得呆住,可恶的蛇妖轻易收割一口一个。
  在于夏眼里,郑韫就是这位蛇妖。
  她垂眸的瞬间,落入郑韫的捕猎网里,自愿沦为郑韫的猎物。
  你喜欢我吗?郑韫不再问于夏是否讨厌的屁话,于夏身体力行已经告知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现在要听于夏亲口承认。
  于夏前十九年好像没讲过这两个字,憋了半天。
  郑韫耐心长得很,上学时老师就说她最不缺的耐心,她擅长等待,等一个结果。她盯着于夏,看她因为自己染红的眼,破损的唇。
  喜欢。于夏憋了半天,宛如陈年机器人,终于学会了一个新词一般,生涩而羞涩。
  郑韫还想逗她,于夏冷白的脸都快烫成冰了,她轻轻地在于夏唇上印了个吻。
  今天就到这里吧,晚安。郑韫有心放过于夏,也放过自己,再亲下去明天嘴唇真没办法见人了。
  你的床于夏指了指刚刚因为太着急没注意带上去的泥水,印在白色的被单上,着实显眼,很难忽视。
  郑韫看了一眼,非常坦然地牵起于夏的手: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唇友谊之前就能一起睡了,更何况是唇友谊之后,于夏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唇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折腾大半晚上,两人都累得慌,淋了雨,还得再洗个澡。
  郑韫说可不可以一起洗澡,于夏脸红了又红,说她可以去郑韫房间洗,逗得郑韫直笑。
  最后两人轮流洗完了澡,开了盏夜灯,用着同一个气味的沐浴露,躺在了同一张床上,盖上了同一床被子。
  于夏迷迷糊糊的,总觉得两人刚认识,又觉得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
  一天经历了太多事,两人都疲了,精神却因为身侧的人迟迟平复不下来。
  停电那日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的是两床被子,最亲密的距离也不过睡觉时扣着手。
  一日后,两人连亲带抱,盖着一床被子,共享体温。
  于夏心里的事有了着落,终于可以放心睡觉,身侧是熟悉的气味,她无比安心。她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听见郑韫说话。
  我可以叫你夏夏吗?郑韫问。
  可以。于夏没犹豫地应了。
  家里人都叫夏夏,多一个人叫也无所谓。
  夏夏,可以有晚安吻吗?郑韫柔声问道。
  于夏困得眼睛都闭上了,晚安吻对她来说又是个新奇的词,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轻声应了。
  所以郑韫轻轻地在她唇上点了个吻。
  于夏睁眼时看到的就是昏黄的台灯映照下,安静又恬静地看着她的女人。黑发衬得她唇红齿白,比美貌更晃眼的是眼里不含杂质的喜欢。
  她已经不记得之前有没有人用这种眼光看过她了。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喜欢,冰山做的女人于夏同样也是。
  于是她在郑韫关灯以后,揽过郑韫,重新练习生疏的接吻技巧。老师说她做什么都聪明,画画聪明,文化课聪明,如今要加个接吻也聪明了。
  郑韫撩拨在先,她也没想过于夏学到这样快,下巴和脸颊被按住,郑韫被迫接受于夏的攻势。另一只手被于夏扣进枕头里,要不是躺在床上,她都没法自己站住。
  在要哭出声的前几秒,于夏终于放开了她。
  这下两人都睡不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楼下就吵起来了。
  大学生们一大早就出去玩了,精神十足,主打一个没钱到一个地方要游个够。吵架是小七和小九。
  早上小七起来扫地,发现门口有烟灰,在几个大学生出门的时候提了几句,说是下次抽烟放烟灰缸里,大学生们很是诧异,说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没来过一楼。
  小七查了监控,才发现小九瞒着她偷偷抽烟。
  早些年就是因为小九肺炎,好了以后肺不太好,小七强迫她戒掉的,没想到这次还敢在发烧的时候抽烟。小七气不过,觉得自己的好意像肉包子打狗,小九没占理,只敢小声说你才是狗。
  连带着看了小九抽烟全程的于夏下楼的时候都被小七瞪了一眼。
  郑韫唇角生疼,她觉得于夏才是小狗变的,咬人可疼。于夏也有点低眉顺眼的意思,她早上起来才发觉自己确实咬得太狠了,郑韫的唇上红艳艳的一块,有点经验的人看完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然包括站在大堂的两位老板娘,其中一位还是她俩的撮合人,要不是小九,她兴许还在盯着天花板思考郑韫到底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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