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闭嘴。白风禾道。
我说完了。啸月开口,她眼神纯洁澄澈,往白风禾身边爬了几寸,小声道,你要杀我,取我妖丹吗?
本座倒是想,无奈有人拼死护着,算了。白风禾借了云川止的力气,慢慢起身,听完啸月所言后,她面色依旧如常。
这次是本座懒得计较,希望往后别人再觊觎你的灵宠时,你能有能力真的将她救下。白风禾路过程锦书时,昂着下巴说。
她抬腿踏出门槛,打了个哈欠,湿淋淋的目光看向黑暗的头顶:如今地上早已入夜了吧。
明明就是不忍心,却不肯承认,云川止低头浅笑,抬手替白风禾裹好斗篷:是的,我们快些回去歇息吧。你如今身子弱,熬不住的。
你若想要程锦书打起精神好好修炼,好好说便是。
什么?本座可不曾说过。白风禾眼睛都快闭上了,快带本座回房。
云川止正要应下,却听见身后传来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一扭头,只见变回小狼的啸月正蹲在她脚下,雪白的尾巴狗一样哗啦啦摇摆。
狼还会摇尾巴呢?云川止笑了,她蹲下身子想抱她起来,然后冰冷的狼爪忽然搭在她掌心,再收回去时,在她掌心留下一枚闪闪发亮的丸子。
云川止愣了愣,语气骤然颤抖起来,抬手去拽白风禾衣摆:白风禾,你看
这是藤妖的妖丹!
第66章
白风禾闻声睁眼,转身从云川止手里接过丸子,那丸子呈半透明的琉璃状,薄薄的外壳下星河涌动,翻涌着属于藤妖的力量。
你从哪儿弄来的?云川止惊喜地去摸啸月的头,啸月咧开嘴,同人一般摇晃着站起,用两只前爪比比划划。
云川止根据她的动作猜想她意思,张口转述:藤妖死去时,我捡到了她的妖丹,当时穹皇城的坏人正在寻找它,我不想被他们发现,就把妖丹藏进了肚子里。
藤妖已经修成魔功,妖丹十分珍贵,其中妖力非比寻常,我刚才听你说要治病,你们应当需要它。
云川止转述完,自己又道: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为何不留着?
啸月一只狼脸上竟浮现出些许嫌弃。
对于妖族而言,吞食同类的妖丹或许和吞食同类没什么区别,云川止笑笑,这时啸月指了指白风禾,又用爪子比划。
你们救了我,你们是好人。
啸月肯定地点了点头颅,然后轻盈地跑开了,雪白的身体在风中像棉花似的蓬松,云川止摸了摸脸颊,她极少听到好人这样的赞美。
白风禾显然更少被这样夸赞,被兜帽遮掩的耳朵肆意地红润,眼神却不曾波动,她眼中映照着妖丹的光芒,流光溢彩,意味不明。
事情峰回路转,不知怎的,云川止比白风禾还要喜悦,她小心地拿起小木匣,把妖丹放入其中:那我们快回去,早日将你旧疾医好,早日放心。
哦?本座的病,你怎么这样在意?白风禾周身放松,便又似笑非笑道。
云川止被她的话噎了一瞬,心里激起千层波浪,对啊,白风禾的病,她为何这样在意?
我毕竟是你的仙仆不是?云川止打了个哈哈,她细心地放好木匣子,上前搀扶白风禾。
如此说来,你除了没什么修为外万事精通,倒也是个不错的好仆人。方才狼妖比划的那些本座一句话都看不懂,你却一眼便能明晰。白风禾话中有话似的,还有,买下她的是本座,你何时也救了她?
云川止嘴唇微张,想说点谎话敷衍,又不愿再扯什么慌。
言语踌躇间,还是白风禾递了台阶,她忽然身子摇晃,肩膀抵着云川止胸口,懒懒倚靠:本座不想走了,你去寻个灵械商会的人,给本座要台软轿。
她靠得那样自然,自然地云川止都快当成寻常了,于是扶她落座,转身往巷口跑去。
这夜月明星稀,秋高气爽,待秋叶结了晨霜,日头再升起时,料峭的冬日便悄然而至。
云阙关家家户户煮起了馄饨,云川止所处的府邸虽在高处,却仍能闻得到满城热腾腾的香气。
她这日心中有事,起得便早,却没想到推开门时,庭院里已有人在了。
云川止,来吃馄饨。灵水笑眯眯招呼她,池塘边不知何时多了张木桌,桌上摆了数个碗筷,今日入冬,传闻说今日吃了热馄饨,整个冬日都不会冷。
云川止见了吃食便愉悦,她几步走到桌前,惊叹道:这么多,是你做的?
灵水摇头,她指了指一旁架着锅忙碌的程锦书:程锦书做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寻常比我还懒。云川止负手望向柴火灶前烤得脸通红的女子,正欲唤她,却见庭院木门被推开,一身晨露的白风禾和浮然君从门外走入。
她们似乎在聊什么,浮然君面带笑意,白风禾则略有愁绪。
浮然君,门主。灵水连忙上前行礼,被浮然君抬手虚扶起来,摇了摇头。
木里神峰之上不曾有尊卑之序,不必行礼。浮然君浅笑道,她又看向白风禾,风禾,你确定如此了么?
依我看还是不要心急,藤妖的妖丹妖力太过磅礴,你以其驱散体内旧疾寒气,一不留神便会走火入魔。就算顺利疗伤,妖力亦会在你体内留下痕迹,此事若是被其他人知晓,恐有后患。
白风禾摇头,她眉头紧锁:浮然君不必劝我,我已打定主意了。
我师尊当年的事始终是个谜团,这些日子又怪事连连,矛头直指向我。若我再像这样缠绵病榻不能修炼,若有一日真出了事,便真的再无人护得住我了。
浮然君闻言嗟叹:罢了,你既铁了心,我也不劝你什么。
百年不见,你性子看似截然不同,但实则一点儿都未变。浮然君怅然地看着她,而后指向庭院二楼的一间厢房。
以妖丹炼药,重塑筋脉,驱散寒气,须得整整七日,这七日我会伴你身侧,替你护法,但你身体能否承受妖力却是未知,我能助你一些,但不能助你全部,你可知晓了?
白风禾颔首。
看来这以妖丹疗伤是件生死一瞬的事,云川止听着忽觉胆战心惊,灵水亦双手交握,眼神不安。
云川止,江灵水,你们二人身为风禾的贴身仙仆,这几日须得一同在门外镇守,不许任何人闯入宅院,此事也不准同任何人透露。浮然君又叮嘱。
您放心,我们会等门主出来。灵水柔声道。
云川止看向白风禾,白风禾此时也看着她,二人对视许久,最后白风禾先垂下了睫毛,负手向台阶走去。
灵水的手搭在云川止肩上,小声安慰:门主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我知晓,这七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权当沐休了,想想便惬意。云川止像往常一般笑着伸了个懒腰,吊着的心却并未放下去。
来乾元界一遭,越发多愁善感,云川止眼眶有些发热,白风禾却在此时经过她身侧,于她擦身时,指尖轻轻扫过她手臂,温热的指腹与她小指勾了勾。
像是安慰,云川止回身看她背影,半晌没回过神。
白风禾感受着身后少女灼热的目光,唇边卷起得逞的笑意,她正欲踏上台阶,一个橙黄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飞身过来,扑通跪在她面前。
程锦书,你这是做什么。白风禾垂眸道。
姑姑程锦书眼眶红着,她从背上拿下那根铁棍,双手抬起,示意白风禾接过,你打我吧。
呦,负荆请罪?白风禾清凌凌笑了,本座又不是疯了,打你做什么,浪费体力?
我昨日,知晓你有伤,还冲撞了你。程锦书不断咬着嘴唇,是我太心急了。
其实这几日我一直都在寻找她,我在浮玉山找了几日,可是杳无音讯,我便心存侥幸,觉得她定是自己逃了。所以昨日在唱衣楼看到她,我才那般心焦。
程锦书面对白风禾还是有些语无伦次,她手臂仍高高举着:我昨日觉得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你真的会因为我放弃治病的妖丹,放了啸月,姑姑
行了。白风禾听得烦躁,她从程锦书掌心拿过那根铁棍,捏在手里转了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灵石而已,本座就当是扔了,不用你赔。
我不是
再说本座就拔了你的舌头,本座等会儿还要治病,休叫我心烦意乱的,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