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车开到半路,再过一个高架就快到魏舒家的小区。
  “要不要顺路去超市买点什么吃?”魏舒若有所思地问了声,随后又看着玻璃窗上的雨刮器改口,“算了,下着大雨呢。晚点叫外送或者再出来买吧。”
  於琼算是个公众人物,去超市要是被认出来会很麻烦,到时候万一路人拍照的时候把秦拾拍进去上传到网上就不好了。
  “我想吃松鼠鲈鱼。”於琼闷闷说了一声,她张着嘴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却又被一声闷雷给止住。
  今天是工作日,祝元箴白天去医院不在家里,正好可以不用避着人,到时候也好交流。
  一路把车开到地下室,魏舒将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拎出来,顺势就拉着於琼的行李箱。
  於琼往她这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秦拾又没了声响,她似乎有点紧张。
  特别是在电梯里的时候,秦拾站在角落里,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表情有些严肃,却又和她平时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电梯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直到“叮”声响起,於琼走出去,随后轻车熟路去摁大门密码。
  跟在后头的秦拾缓慢地看着两个人十分默契,又隐隐想起在车上问了是去魏舒家里,而十七现在是住在魏舒家里。
  她一时没想明白,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但好像又能捕捉到一点点。
  最起码秦拾能确认,魏舒和於琼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不然在北安的时候,於琼怎么会来找魏舒?
  想明白这点,秦拾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门一开,家里头安安静静,实在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而且灯也没开。
  魏舒把行李往不碍事的地方放过去,随手打开玄关的灯。
  吸顶灯啪嗒一声随着开关亮起。
  魏舒这才发现沙发上蹿起个人影,然后咻一下往门口这里跑过来。
  “神女保佑,真的是你!我的朋友。”秦拾难以言喻地激动,可光从她脸上看去,并不能看出有多少激动来,还是那一张阴郁的脸。
  要不是秦拾一直说的是中文,魏舒以为她一张口说的是外国话。那种怪异的译制腔调实在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我就知道你也逃出来了!”相比秦拾那副淡然的样子,十七反而活人感更强些,她咧着嘴激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於琼没理会她们叙旧,自顾自换了鞋去厨房里找她之前用的水杯。
  怎么感觉她才是客人……魏舒失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好久不见,看到你现在这样没有缺胳膊少腿我真是放心多了!”十七这话虽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听着总是怪怪的。
  说着,她张开双臂准备和秦拾拥抱。
  “别碰她!”魏舒紧张地连忙喊出了声。
  “不要!”秦拾和魏舒几乎同一时出声。
  “吓死人了!”十七被她两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两什么情况?”
  按照十七的反应来说,她们两之前认识。可现在十七和秦拾的反应又彰显着,十七似乎对秦拾那种特殊的能力毫不知情。
  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看着她们的於琼轻笑了一声:“你身上的秘密还不少。”
  这话是对秦拾说的。
  “你要是和她有肢体接触的话,会头痛的。”魏舒简单描述了下,她说完看见十七茫然和错愕的表情心里大概有数了。
  “我去倒点水。”
  这话说完,大家心里都有数了,接下来还有的说。
  窗外的雨还在下,看那架势好似在宣泄着什么情绪,像是下不完一样。
  雨势比刚刚那会还要大,下得窗外都蒙上了一层朦胧不清的雾气。
  秦拾身上还湿漉漉的,她脱下踩水坑浸湿大半的鞋,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魏舒正在厨房里准备水,又顺带看了一眼冰箱,转头看见十七正忙里忙外又是找鞋又是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来。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手机都摆在桌面上,把网络给断了防止有什么意外。
  “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魏舒看着秦拾问。
  秦拾点了点头。
  “我的实验编号是,十一。”
  第55章
  起初听到秦拾名字的时候,魏舒一直以为她的实验编号和名字一样是十。
  可一听秦拾这么一说,魏舒微微一愣:“我还以为你是十号呢。”
  “我可没这么蠢,那不是明摆着告诉研究所里的人我就是逃走的销毁品吗?”秦拾沉吟了片刻,“我的拾还是取的捡拾物品的那个字。”
  这里明显有一个蠢……非常大胆的人。
  魏舒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十七,随后又微微皱起了眉。
  秦拾那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销毁品?”於琼抿着杯子里的水,指尖在面前的桌上敲了敲,“展开说说。”
  十七听着眉头拧成个川字,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在脱离她的认知与控制。
  秦拾将面前的水一股脑饮尽,她总是会以这样的方式去喝水,每一次喝水都像是极度渴水时出现的那种生理需求。
  “其实在一个月前,我和十七一起计划了一次逃跑,那时候从北安逃出来后,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十七就分开了。接着没两天我又被抓了回去……”秦拾说到这正要继续往下说,却被十七给打断了。
  “你被抓回去了?”十七倒吸了口气,可又细细回想着之前自己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也是被抓了回去,只不过在路上运气好,碰到了魏舒和於琼,才得以将那些个跟屁虫给甩开。
  “那你现在是……”刚才听到秦拾说销毁品时就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了。
  “我先把基础情况告诉你们吧,关于我,十七就不用说了,你们应该有猜到关于我的生物基因。”秦拾看了眼魏舒和於琼,那波澜不惊的面容里似乎隐隐显现出一丝苦涩之意,却又好似什么也没有。
  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湖泊,平静的,却不像大海,偶尔还会卷起或高或矮的浪花。
  “差点忘记了,你们知道什么是生物基因吗?”秦拾忽然想起这一点,她自顾自地默认了魏舒她们已经对实验室有了解,可又没真正问过她们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魏舒点了点头,於琼只是默默地倾听着,没做什么反应。
  “知道的,我和她们大概说了一下我的情况。你接着说。”十七朝秦拾点了点头。
  “我植入的是水母的基因,在植入基因后会逐渐被身体内的水母基因所影响,它们会影响到一些特定的喜好。譬如说,我的身体会对一切水源感到渴望和亲近,我很喜欢充满潮湿水汽的环境。”秦拾继续说着。
  这和魏舒的猜想差不多,要么是海洋生物,要么是习性生活在水里的两栖动物。
  原来是水母,这也就侧面印证了魏舒的猜想,难怪会有导致人头痛的特殊能力。
  只是……
  这样的研究又和曾经魏舒所猜测的不一样,她原来以为只是在为医疗方面做跨世代的研究,怎么也不该出现如今的状况。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魏舒深吸了口气,接着听秦拾娓娓道来。
  “被研究所的那些女士抓捕回去后,因为产生这样的举动,她们又找人开始给我上思想课,试图矫正我的行为。可是我不明白,我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她们赋予给我的十一。我想要的是自由,而不是任人摆布等待下一个命令的士兵。”
  “我以为抓回去后会是更严格的监管,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触碰到给我做例行检查的女士。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痛苦地叫喊出来,说头痛。我不明白。之后我的主引导人来对我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主引导人也就是主要负责我一切的研究员。”
  “做完检查后我在自己的房间了待了三天,那三天我像往常一样,没有在研究所里失去行动自由,可从我身边多了两个防爆武装人员后,她们全身包裹着,近乎没有一片肌肤露在外面,我忽然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开始失控了。是从那一次全身检查后开始。”
  “接着,某天晚上吃完晚餐,女士们送我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意识到这和平常走的路不一样。那不是回我房间的路。我被带到了一个满是潮湿的房间里,可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阴暗潮湿的,充满恶意的房间。我的主引导人在里面,她说要销毁我,说我是阻挡人类进化的绊脚石。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她第一次对我发脾气,发了一通很大的脾气,把房间里能拿在手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我觉得她是疯了,可我并没有当面戳穿她。”
  “主引导人女士说只要我不存在,就不会有问题。所以她请求我销毁自己,她是这么说的,可做的又不是这样的事。”
  越听越离谱,魏舒只觉得这个什么所谓的主引导人就是那种疯狂的生物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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