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筝,你没事吧。”站在不远处的时归宜见到这一幕连忙跑了过来。
  她的眼神透露出担忧,抬手将关筝黏在脸颊的发丝拂开。
  此刻,身后的燕蝉也站起身来,她掏出自己之前为了打猎而准备的金疮药,递了过去。
  “姑娘收下吧。”虽说关筝嘴上说她没事,但燕蝉还是发现了一些细节。
  乌春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竟还带了一件披风。
  他将披风披在关筝身上,动作好像重复了千百次般十分熟悉,这引得燕蝉多关注了他几分。
  她微挑眉,咬了咬下嘴唇。
  面前的男子头戴银冠,一根白色的发带穿插其中,散在两侧随风飘扬。
  若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他眼角一颗小黑痣。
  乌春来伸手就要揽住关筝的双肩推着她向前走。
  不知为何,关筝这次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不想让他触碰到。
  “我没事的。”关筝勉强的笑了笑,率先抬步离去。
  身旁的乌春来见状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燕蝉,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察觉到乌春来略带敌意的眼神,燕蝉不免有些心烦意乱,她挠挠头,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关筝似是感应到什么,她减慢脚步,回头看向那也浑身湿透的少年郎。
  她也不知道为何,竟勾了勾唇角,她压下眼底的笑意,身影消失在树林。
  留在原地的燕蝉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她面无表情从衣袖里掏出方才攥了许久的手帕。
  懊恼自己这次的行为,竟“砸”错了人。
  夜半时分,燕蝉坐在椅子上,握着钥匙的手指收的越来越紧。
  她辗转反侧了许久,今夜更加难以入睡了。
  眼中的红血丝愈来愈多,干涩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关筝。
  她衣衫尽褪,正对着铜镜擦拭着身上的青紫淤痕,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红血丝。
  按压到伤处,她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铜镜里的面容,鬼使神差的抚摸着被燕蝉无意间蹭到的地方。
  脸上似火般烧了起来,羞的她将脸都埋进了手里。
  关筝将窗子打开了一道小缝,微凉的风缕缕吹来。
  今晚的月亮可真亮,一如那日的大火。
  燕蝉自睡梦中惊醒,咳个不停,她连忙用手捂住。
  熊熊大火,滚滚的黑烟,那日的情景一如昨日历历在目。
  “这烟味.怎么就散不去呢。”她沙哑的声音十分落寞。
  “亚特兰蒂斯.我一定要找到!”
  “只有这样,才能.才能.”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泪。
  ————
  林中不断有打斗声响起,树叶落了一地,银光闪闪。
  呼吸都变得格外珍贵,时归宜谨慎的观察的四周,方才的黑衣人全都消失不见,周围安静的仿佛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
  她精神紧绷,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
  忽的,一阵肃杀之风在此地涌起,黑衣人全都飞身刺了过来。
  乌春来正在以一敌五,根本无暇顾及这边。
  时归宜收回目光,一记白绸将身后发黑衣人击落。
  “姑娘小心。”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刀将偷袭之人毙命。
  时归宜好奇的回过头,是前日见过的燕蝉。
  又是一击漂亮的斩杀。
  “你们招惹到谁了,怎么全下死手?”说罢,她又冲了出去。
  “不知道啊。”时归宜边挥舞白绸边回答道。
  那边的乌春来渐渐占据上风,以一敌五竟能反杀,燕蝉不由得高看了他几分。
  该说真不愧是男主吗?
  不过他前日看自己的眼神可没那么友善,燕蝉咧了咧嘴角。
  有些分神,燕蝉竟不小心挨了一刀,她吃痛的捂住左臂,随即不再留手。
  她方才脑子里涌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乌春来该不会是想享齐人之福吧。
  不然他看自己那么有敌意作甚,她抱的是女配又不是女主。
  这个小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主是这个人设吗?
  燕蝉满头问号。
  树林逐渐寂静下来,不复方才的热闹。
  “哼,算你们走运,撤!”黑衣人首领恶狠狠道,故作不小心般遗落了一枚钥匙。
  乌春来本想追上去却被脚下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一枚钥匙?”乌春来弯腰拾起从黑衣人身上掉落的东西,听到时归宜的声音连忙回头。
  “公子,你流血了。”索性伤口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时归宜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为燕蝉治疗。
  “你怎的出现在此地?”乌春来踏着落叶走来,面露怀疑。
  放松下来,燕蝉疼的龇牙咧嘴,“我是来还东西的。”她从怀中掏出一张叠的方正的手帕递到关筝面前。
  “姑娘,你的东西。”语气十分认真。
  关筝看着手帕上绣的栀子花,她抬头看向燕蝉,心中更是掀起波澜。
  “多谢公子,这正是我的手帕。”关筝接过来,指尖触碰到她掌心的温度蜷缩了一下。
  痒意从掌心直串到心口,燕蝉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她看向关筝的方向。
  她笑起来竟有两个小酒窝,今日穿的鹅黄色的衣裙,头两侧的短流苏晃晃的,仿佛晃进了燕蝉的心里。
  燕蝉眼珠一转,她改变计划了。
  第4章 我唤你燕蝉可好
  “你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瞧瞧。”时归宜看到乌春来手里银白色发光的东西好奇道。
  “啊,你说这个,是那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想来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不然也不会随身携带。”乌春来转了一圈钥匙,随意的递到她手里。
  毕竟,重要的东西都会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好生保管,任谁也会这样想。
  关筝正盯着手帕出神,不知何时燕蝉竟站到了她的侧后方,两人挨得极近,刹那间呼吸竟慢了一拍。
  关筝轻晃身躯,头上的流苏随之摇摆,脚下的枯叶响了几下,她从燕蝉眼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仿佛她满眼都是自己,关筝颇有些慌乱起来,但她面色不显只是低下了头不再看向燕蝉。
  身后的燕蝉轻笑一声,眨眨眼盯着她微红的耳尖。
  还挺可爱的。
  “这钥匙做工倒是精巧,瞧它通体银白,柄部的镂空一看就是精心打磨而成,这是极为繁琐的工艺。”时归宜将钥匙举过头顶对准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光晕。
  “这说不定真是个宝贝。”她喃喃道。
  乌春来在一旁暗自点头。
  燕蝉从时归宜手中夺过钥匙,挑挑眉道:“这是酆都鬼市的钥匙,在阳光下呈银白色,可若是将其置于黑暗中.”说着,她扯开护腕,将钥匙塞进衣袖里,接着道:“就会发出墨绿色的光。”
  “你们看。”钥匙在燕蝉的衣袖中果然散发出墨绿色的光,那光芒犹如毒蛇般让人身躯一颤。
  说完燕蝉便将钥匙抛给时归宜,自己则不紧不慢的扣上护腕,心想,除却自己手里的一把,这酆都鬼市竟又出现了一把钥匙,这钥匙是大白菜吗,怎么哪里都有。
  “这是开门的钥匙?”乌春来询问道。
  “自然不是,酆都鬼市人人皆去得。”燕蝉擦拭着弓弦刀上的血迹头也没抬的说着。
  “那这是?”
  燕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看见了冲天的火光,她暗骂一声该死,飞也似的跑去了。
  燕蝉抱着木盆一趟又一趟的泼水,丝毫不顾那被火烤的灼热,在这炎炎夏日愈加难耐。
  赶到的三人也是二话不说抄起冷水就开始灭火。
  幸好火焰扑灭的及时,这些房屋才没有被完全烧毁。
  “陈叔,您怎么样。”燕蝉语气中止不住的担忧,眉头更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没事,就是胳膊又被砸了一下。”他满头冒着冷汗,哆哆嗦嗦道,“反正已经废了,在砸一下也没事的,燕小子你别担心啊,陈叔没事,就是有些疼。”
  “陈叔。”她红着眼睛,不敢触碰他的胳膊,生怕会加重了伤势。
  燕蝉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去亚特兰蒂斯找到传说中的蛟神,治好陈叔的胳膊。
  “怎的伤的如此重,我这有些药,虽对伤口无用却能止疼。”时归宜从布包里取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递给燕蝉。
  “多谢了。”燕蝉深深的看了一眼时归宜,连忙喂陈叔服下。
  时归宜从来没见过燕蝉这副破碎的模样,眼眶红了一圈,氤氲着水雾,如同珍贵的琉璃,一碰就碎了。
  燕蝉跪坐在地上,微微偏头,额前几缕碎发因方才的忙碌垂下,更显得孤寂又脆弱。
  “这瓶药你收好。”时归宜将药瓶塞进燕蝉手中,竟发现她手凉的可怕,“你.”她惊呼一声。
  竟是方才失血过多又一番操劳后发起了热,怪不得她唇色苍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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