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外婆把瓜洗洗就对半劈,正好三人一牛分完。
我拿着手里的甜瓜扣着黏糊糊的籽,感慨着,“又吃啊,我真的吃了好多。”
一旁的暴富听到了,它已经吃完自己的瓜,看我没动,它的脑袋就过来了。
我把这一半甜瓜对半分,这样我的负罪感会少一些,还能自欺欺人。
外婆搬出椅子,用手机放广场舞,“心晴,来跳舞了。”
正在和暴富贴贴,企图吸好运的我有些犹豫,看我没马上答应,外婆指着我的肚皮。
“你不是要减肥吗,还不和我跳。”
“……”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薛定谔的肥是吧。
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响起,我跟着外婆在这扭来扭去,外公懒得看,背着手进屋,暴富干脆找了个观众席趴下来看。
我有种这头牛在看表演的错觉。
晚上也有打完牌下桌的村民,她们路过这里,有一个婶婶看到捆好的沾了火龙果汁水的草料,她瞧着牛没吃,就问道。
“大姐,你家这草,牛还吃不吃。”
外婆看了眼,“你拿回去给你家的羊吃咯,我家这牛挑嘴。”
婶婶笑着道谢,把这捆草抱走了。
暴富对于自己不吃的也不怎么护食,这点还是蛮好的,应该是占有欲不怎么强。按理说,护食的都要被调教。
陪着外婆跳了一个小时,她身子骨这么硬朗,我还是高兴的。
出了一身汗,她拿起放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收拾了手机,“不跳了,去洗澡。”
说完,外婆格外潇洒地把毛巾挂到了暴富的牛角上。
被当成晾衣架的暴富停顿几秒,然后看向我,眼神似乎有着谴责。
有种外婆犯错我要买单的错觉。
“行吧,你去吧,我把暴富送棚子里去。”我赶紧将毛巾从它的牛角上拿走。
外婆进屋了,剩下我和牛。
“暴富,你也回去睡了?”
它明显不想回棚子,甚至朝着院子外面去了,我赶紧追过去想拽。
这光滑的皮毛,想要抓它只有几个选择,牛角、牛耳、牛尾,谁让它没有牛鼻环呢。
“暴富你去哪里。”
它的脑袋朝黑漆漆的路面点了点,村里没多少路灯,尤其是进山的小路这些。大部分的路灯都集中在公路上,或者每家每户的门前院后。
“大晚上去山里做什么,别去。”
根本拦不住它,我连忙跑去喊帮手,“外公,暴富要出门。”
“去呗,夜里的水塘小溪凉快,可能明早回来,要不然泡完半夜回来。”
这也太松弛了吧。
我还是有点担心,想了想,我拿出食物引诱,“你去泡澡,要是今晚回来,我给你吃坚果还有别的好吃的,想吃什么都给你。”
已经走远的牛听到了,它回头看过来,“哞——”
“今晚要回来哦。”
这么想着,我搬着小板凳在门边等待,顺便用电脑看看招聘信息、解题视频之类的,再顺便刷一刷市里的房价。
夜里十点,牛还没归家,外公睡之前看到我还守在门边,安慰着。
“你别担心它,它比村里的牛都聪明。”
这点我倒是赞同的,我问,“外公,暴富顶过你和外婆吗?”
“没有。”
“村里的人呢?”
“也没有。”
“该不会从你捡它回来,只有我被顶过?”
“好像是的。”
“……”
“那是和你玩呢。”
这是牛霸凌人吧。
可从它尊老的行为来看,确实是温驯的。但对我的态度就不一样多了,感觉被这家伙拿捏了。
外公让我等到十一点,要是还没回来就回屋关门。我哦了一声,决定听劝。
其实我也没把握它会不会回来。
十点半,我听到了声音。放下手里的资料书,我张望着,看到黑漆漆的路上出现白牛的身影。
它的身上带着山里的气息,皮毛还没彻底干透,应该是泡了个舒服的凉水澡。
看到灯下的我,暴富站在院子里,“哞~”
这一刻,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感动,只是看到它回来了,我就很欣慰,动物果然治愈人心。
放下手里的书,我小跑过去抱住它的脑袋,将脸贴在它的牛角上。
“宵夜想吃什么。”
暴富等我贴了几十秒,然后顶开我,自己走进牛棚了,并没有再吃宵夜。
第11章 11 拉车 还是不白吃的
清早七点多有人骑着单车卖豆腐,外公出去买了几块回来泡着。
我早上做完几张卷子,就戴着耳机听时政,一边听一边给屋子大扫除。
昨天妈妈寄来那么多东西,我又买了一堆水果,我们几个是拼命吃,毕竟冰箱也放不下。
戴久了耳机,耳朵也疼,有时候做题太久了,就需要运动一下,清醒脑子。
把耳机摘了,我专心地整理。
看到我大扫除,外婆拉着外公一起收拾。将两层楼都搜刮了一遍,包括主屋旁边的砖房。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没用的轮胎、烂掉生锈的锅碗瓢盆、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式洗衣机、冰箱、沙发……
先前这些东西舍不得丢,堆放在砖房的灶台那边,用防水布盖着。这次我好奇地看了下,才发现有这么多废旧。
两个砂锅、三个电饭煲,两个高压锅,十几把生锈的锅铲,被踩烂的竹床,还有很多烂掉的农具,这些东西整整齐齐堆在角落里诉说着外公外婆的光辉岁月。
太闷热了,我将口罩摘下,问道:“真的还要一直放着吗,都坏掉了,也修不好了。”
“丢了又有点舍不得。”难得看到外婆略显纠结。
“前几年房子翻修,你们都没有丢,结果这些东西越堆越多。”这肯定有好几百斤,就算卖废旧也得要上门回收才行,还要开皮卡车来。
我只是建议可以卖掉一些,最后决定如何,要看两位老人家。
腋下的汗水把衣服都浸透,我光是站着就汗水淌了一身,二老商量许久,最终忍痛决定卖废旧。
我们三一起把东西搬到院子,堆成了小山丘。在客房找到一个有点破的学步车,外公说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小河小时候也用过。
我不禁肃然起敬,给这辆年代感十足的小车拍了张照作纪念,这个学步车留下了。
三个人累得够呛,叉着腰看这一堆东西,外公在翻村里收废旧的号码。
电话是外婆打的,就一斤多少钱展开了理论,但不管怎么说,上门收就是比自己去卖要便宜。
打个比方,上门收一斤五毛,自己去卖一斤九毛或者一块。
外婆觉得上门收简直是贱卖中的贱卖,她还在和对方喊价,外公却看着那些尿素袋子和轮胎皮若有所思。
“怎么了,外公。”
“要不这样。”
外公的目光望向了牛棚里吃草的白牛,他走过去捞起对方的尾巴,笑得别有深意。
外婆挂了电话,没把上门的价格抬起来,她正烦躁着,看着外公说:“你要搞什么?”
外公想的办法是做一个临时的牛车,村里收废旧的店面没有特别远,大概就两公里。
以前也有别人家搞过牛车,斗斗也拉过几回车,不过过去那么久了,车具当时送给了别的亲戚,这会儿家里没有了。
要是想要暴富拉货,就得去找人借一套车具和板车,给暴富套上。
想法是美好的,但我总觉得家里的这头不会干。
“外公,暴富应该不肯。”
“它可是水牛,又聪明,不犁地,拉个车也行。”
“但它和别的牛不一样,你们不觉得它是养尊处优的那种?我上班的时候比它还像牛。”
这话说出来还挺心酸的,我们还在这里探讨暴富能不能拉车,它居然从牛棚里面出来了。
仿佛就是来打脸的,暴富走到外公身旁,脑袋轻轻蹭了他两下。
它都没有这么蹭过我,稍微有些羡慕。
“你看,它肯定行的,乖乖。”
像是哄小孩儿那样,外公笑出满脸皱纹,愉快地揉着牛脑壳。
既然这么决定了,我们三个都行动起来,我在这里打包废旧品,外公和外婆去借车具、板车。
前前后后忙了个把小时,牛车组装完成,老当益壮的外公叉着腰,很是骄傲。
“多少年没赶牛车了,就是东西太多,只能坐一个人上去。心晴你和我走路,让你外婆坐车。”
“哦,好的。”
外婆看着和她排排坐的废旧品,她推了外公一把,笑道:“你把我当废旧啊,死东西。”
“哈哈哈哈,乱说。”
这种夕阳红恋情的狗粮也是管饱的,我又羡慕了一把。
用麻绳将牛车上的废品都捆绑结实,我又踹了几脚,确定不会掉落。还有很多东西塞到了尿素袋里,垫着轮胎拖在板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