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陈寅洛面无表情地拉动套筒,退壳、上膛。随即再次举枪,瞄准靶心,砰一枪击出。
  “不去。”
  第42章
  “你说是陈寅洛让人送你回来的?”
  陈毅衡一脸疑问,明明之前不管怎么交涉都死活不肯放人,怎么突然之间就转了性子。
  陈知念还没来得及回答,苏婉就从房间跑出来,看到她的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念念!我的乖女儿!”
  话音还没落,人就冲了过来,一把将陈知念紧紧抱进怀里。
  胸口抵着母亲发间熟悉的香味,陈知念忽然就鼻酸了。
  “谢天谢地,你可算回来了……”
  苏婉的声音里尽是哭腔,“妈妈每天都在想你,夜里醒了就去摸你房间的被子,总怕你在外面受委屈……”
  她一边哭,一边不放心地在陈知念身上四处捏捏,从胳膊摸到后背,又拉着她的手反复摩挲:“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停顿了两秒,她才想起最担心的事:“陈寅洛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陈知念被母亲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许久来的委屈、恐惧和思念霎时涌上心头,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落。
  “妈妈……”她把脸埋进母亲肩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念念也好想你,特别特别想……”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用筷子轻轻戳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饭菜,从回到家后那不真实的恍惚感,慢慢被踏实感取代。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白塔城,回到了有爸爸妈妈的地方,也真的……彻底离开陈寅洛了。
  苏婉恨不能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亏欠都补回来,“来来,念念,多吃点这个,你最喜欢的。一会吃完了还有栗子布朗尼,你刘姨特地给你做的。”
  陈知念眼眶一热,视线转向一旁慈祥的刘姨,轻声道:“刘姨,谢谢您。”
  刘姨摆摆手,眼眶也是红红的:“哎,谢什么……念念能回来就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
  陈知念用力点了点头,指尖将筷子握得紧紧的,转头望向一直沉默的陈毅衡说:“爸爸,我……我还能回学校念书吗?”
  她错过了至关重要的升学考试,可心底对星曜学府的渴望,从未熄灭。
  陈毅衡放下筷子,“念念,不用担心。我来安排。”
  用完饭后,陈知念陪着父母在客厅聊了会儿天,感受着久违的家庭温馨,随后便回到了自己那间熟悉又亲切的小卧室。
  她将自己深深陷进柔软的被褥里,仰面躺着,将那只陪伴她多年的小熊玩偶紧紧搂在怀中。
  那是她从八岁起就抱着睡的玩偶,绒毛已经被摸得有些发亮,鼻尖还残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苏婉怕她夜里怕黑,每晚都会特意给它喷的安神喷雾。陈知念将小熊紧紧搂在怀中,脸颊贴在玩偶温热的绒毛上,忽然就觉得眼眶发潮。
  这种安心、自在、被爱包围的感觉,她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她甚至没有去思考为什么陈寅洛要放自己回家,因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要见到那个让她心慌、让她恐惧的人了。
  揣着满心的喜悦和踏实,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睫毛安静地垂着,便沉入了梦乡。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而此刻,陈寅洛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鼻尖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空气里的味道。枕头上、被子上、整个房间,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该死。”
  陈寅洛低咒一声,烦躁地从床上翻身坐起,视线扫过满床的被褥,只觉得那无处不在的味道格外让人讨厌。
  他从床上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拨了个号码,“现在过来,把我卧室的床单、被套、枕套全部换掉!”
  说完他把手机重重扔回床上,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房间,却在落到床头柜时骤然顿住,那儿躺着一根黄色的发绳。
  陈寅洛眉头重重隆起,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几步跨过去,拿起了发绳。
  他盯着它看了两秒,眼底翻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转身就把发绳丢进了垃圾桶。
  他又重新拿起手机,声音比之前更冷。
  “等等,多叫几个人来,现在就来,把房子所有的垃圾全部都清理掉。”
  ——
  “陈知念同学没能参加升学考,我一直觉得很可惜。她成绩一向很好,原本考入星曜学府的希望很大。”校长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表格,“既然她还愿意继续读书,学校当然支持。表格填好,明天就可以来上课了。”
  陈知念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她恭敬地双手接过表格,“谢谢您。”
  “王校长,这事太感谢您了。改天一定赏光,我请您吃个饭。”陈毅衡笑道。
  王校长摆摆手,“教书育人是分内的事,孩子肯上进,学校当然要支持,不用这么客气。”
  填完表格后,陈知念和父亲一起走出校长办公室。
  望着久违的校园,她的眼眶倏地红了。泪水涌上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还能继续念书,她是幸运的。只是从前那些朋友、那些同学,早已各奔东西,去了新的学府。此刻的校园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若是没有发生那个意外,此刻的她,也该踏入梦想中的大学了吧。
  不过没关系,现在重新开始,也还来得及。
  陈毅衡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念念,都过去了。以后爸爸会保护好你,你再也不会离开爸爸妈妈身边了。”
  “嗯。”她用力点头,“爸爸,我们回去吧。您今天一早就陪我来学校,肯定耽误了不少工作。”
  “好。”
  回到家后陈毅衡就去了单位,苏婉则又张罗了一桌子菜,吃得陈知念肚子浑圆,都要撑不下了。
  午睡醒来,苏婉已经忙着为她准备上学的用品。之前的校服和书包早在那场意外中被销毁,一切都要置办新的。
  陈知念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为她忙前忙后,眩晕的幸福感将她重重包裹。
  她的人生,正在重新开始。
  白塔城西侧空港,一架直升机稳稳落地。
  舱门打开,陈寅洛缓步走下舷梯。
  这是他第一次以合法通关的身份进入这座城市。过去种种,被一纸新的身份文件暂时覆盖。
  他抬眼望向远处林立的高楼,稍稍勾起了唇,随即脚步沉稳,走向入境通道。
  与林政委的见面地点定在城中最高档的酒店,对方要先参加一场慈善晚宴,只能在晚宴过后抽出时间面谈。
  陈寅洛抵达时,晚宴正进行到拍卖环节,他没兴趣融入这场热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修长的指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打火机。
  没过多久,一道窈窕的身影走近,她递过一杯香槟,“先生,你也是来参加晚宴的吗?不知怎么称呼?”
  从他进门起,她的目光就再难从这男人身上移开。
  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没系领带,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指尖把玩打火机的动作带着股漫不经心的野劲,可坐姿又挺拔端正,眉骨下的眼神冷冽却深邃,那是一种野性与优雅奇妙交织的气息,像一柄收在丝绒里的刀,无声无息,却勾得人心头发痒。
  陈寅洛淡漠抬眼,指尖依旧夹着打火机,轻轻将它转了个圈。
  “路过。”
  女人递着酒杯的手僵了一下,转瞬又笑道:“路过?先生真会开玩笑。这晚宴可是凭专属邀请函才能进的,寻常路人可进不来。”
  她说着,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他把玩打火机的手上,指尖纤细修长,连转动打火机的动作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张力,“看先生的气质,不像是喜欢这种热闹的人,该不会也是陪朋友来的?”
  她刻意放软了语气,眼底带着明显的试探,显然还想继续聊下去。
  可陈寅洛这回却蹙了眉头,指尖的打火机停了转动,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些:“你挡着光了。”
  女人脸上的笑敛去,轻声说了句“打扰了”就转身离去。
  这时,慈善拍卖会也终于迎来了高/潮。
  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尊敬的各位来宾,感谢大家今晚的支持与参与。接下来,请允许我为您隆重介绍——今晚的压轴珍品!”
  他侧身示意,身后的幕布缓缓拉开,聚光灯“唰”地打在展台中央:丝绒底座上,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静静躺着,灯光下,它折射出的红光浓烈到暴烈,却又透着玉石般的温润,像凝固的鲜血,又像燃烧到极致的火焰。
  “‘SunriseRuby’,一枚重达25.59克拉的缅甸无烧鸽血红宝石。”拍卖师的声音抬高了几分,带着难掩的赞叹,“各位请看,它的色泽如凝血般浓郁醇厚,净度又如寒冰般澄澈通透,无一丝杂质。据权威鉴定,这是近二十年来全球拍卖场中,罕见的顶级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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