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为躲避林七,裴昭野只得藏身于一山洞中,周围僻静无人,他和将士们走散。
身上的伤口扯开发炎,他再次发了烧。
薛疏月知晓他藏身地点,在不远处等候,直至天黑,期间冷七就在她身边守着。
她要在裴昭野无助,寒冷,孤寂的时候出现,让他彻底对她放下防备心。
裴昭野将外衣扯开,露出血肉翻卷的皮肤,他的身体上刀疤遍布,他撕下沾血的纱布,然后撕下一条外衣,将自己的伤口重新包扎出来。
他闷哼了一声,额头满是汗珠,这山中不乏猛兽,他一身血腥味,不排除会被变成野兽的盘中餐,等今晚过去,他寻时机出山。
夜幕降临,裴昭野不敢睡去,只是闭着眼假寐,这时候他耳尖地听到了女人的叫声。
“将军,救我!”好像是军中那个寡妇的声音,是他幻听了吗,她不是在营地中吗,怎么会在这里。
“啊!”尖叫之声响彻林中,这声音过于熟悉,想到这女人上次在军中遇袭,他无法昧着良心不救她,他虽然感受到自己皮肤滚烫异常,但还是强撑着出去看了看。
只见一女人倒在地上,身着素雅白衣,头发乱糟糟的,本来粉白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脏污,一双大眼睛中闪烁的都是恐惧。
“将军,救我!”她声音发抖,向他爬过来。
女人衣衫被野兽撕咬开,露出白嫩的香肩,此刻被她的手腕在野兽之中被撕扯,血肉模糊。
薛疏月紧闭双眼,心里正咒骂着裴昭野,明明就在身边怎么还不来救他。
冷七藏在暗处,防止她有不测。
她给冷七使了个眼神,让他再稍等片刻。
对面的野兽突然扑了上来,她手臂被野兽撕咬的血肉模糊,她几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咬着牙看着裴昭野所在的洞口。
这时候,黑衣男子从天而降,一剑击退野兽,随后将薛疏月揽在怀里。
薛疏月柔弱的靠在裴昭野的怀中,在他怀中得意笑道,终究是她赌赢了,她再一次利用了裴昭野的同情心,让他放下心房。
“将军,您真的来了!”薛疏月刚刚还在眼眶中的泪水落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了裴昭野的身上,烫的裴昭野皮肉一紧。。
“嗯,我在。”裴昭野长剑一挥,击退野兽,带着她回了山洞中。
刚才只顾着护着薛疏月,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崩开,鲜血浸湿了衣裳。
这一切的确都是薛疏月所计划的没错,但是她没料到自己会伤这么重。
至于裴昭野,她倒是巴不得他伤的再重一点,然后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总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得到裴昭野的信任。
她的手腕处全都是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裴昭野的身上,偏生此刻她眨着无辜的眼睛,一脸关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的人心碎。
这山洞里,孤独,寂寥,黑暗漫无边际,但这时候她出现了,裴昭野喉咙一紧,搂着她的手更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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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山洞中黑漆漆的,裴昭野用枯枝挡住了洞口,遮住了洞内的血腥味,夜里寒凉,寒气通过枯枝的缝隙钻入山洞。
薛疏月几乎是被裴昭野半搂着进来的,她显然是被吓到了,一抖一抖的,整个人缩在山洞的角落。
裴昭野将她轻放在角落,手心的温度怅然若失,用火石点亮枯枝,昏黄的火光让人安心,薛疏月的目光不再呆滞,望向裴昭野,“将军,您的伤严重吗?”
薛疏月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伤口还在滴血,突然眨着黑亮的眼睛,一脸担忧地望向他。
此情此景,没人会不动容,哪怕是外人一直传铁石心肠的。。
心里像是有热流流过,这种被人关心的经历极其罕见,他心中有些异样。
裴昭野想,这可能是感动,从未有一个人,不顾生死安危,前来救她。
山里本就危机四伏,更何况是夜里,周围更是危险重重,裴昭野不敢想这女人是走了多远的路,受了多大的苦才能来到这里,“你为何在此,怎的只有您一人”
“妾身听闻将军山中遇险,循着山路走过来的,也是凑巧,为不让军心大乱,陆副将把您消失的消息瞒了下来,被我偶然得知,妾身便偷偷跟着他们一路前来寻将军。”
“妾身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让妾身来的,可妾身担心将军,实在是夜不能寐。”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用一双素白的小手抹着眼泪。
“没成想路上妾身走失,被野兽所伤,万幸遇见了将军,将军您又救了妾身一次,妾身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为好。”
裴昭野神色冷硬,咽了下口水,背过身去。
薛疏月身上被野兽撕咬的衣不蔽体,胸前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裴昭野脱下自身外袍,将外袍扔在薛疏月的头上。
薛疏月抬头看他,只见一件黑色男子外袍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将她的头罩住。
带着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血腥味和泥土味,但好在并不难闻,薛疏月轻嗅了一下,然后将身前裸露的肌肤罩住。
阳刚的气息驱散了寒冷,薛疏月感觉自己的手脚渐渐缓过来,不再被冻的麻木。
空气中混着血腥味和枯枝的腐朽味,暧昧的气氛弥散开来,薛疏月看着火光下男人深邃的眼窝,表情依然是一贯地疏离。
刹那间,二人目光对视,裴昭野的伤口崩开,他掀开衣角,用从溪中取来的水清洗伤口。
薛疏月这时候想到她让冷七准备了一些伤药,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却牵扯到了伤口,趔趄了一下,这时候被裴昭野扶住。
“多谢将军。”女子的声音温柔婉转,落在裴昭野的心上不痛不痒。
“不必言谢。”
“妾身为你带了伤药,虽然不知道将军伤势如何,但是妾身料想,多少会有点用处的。”
用绢布包好的上药,绢布依旧是那柔顺滑腻的触感,上次薛疏月掉落的那块绢布,现在被他叠放好,藏于衣裳里襟中。
裴昭野接过被浸染了草药味的绢帕,然后将伤药拿出,将药粉撒于伤口上。
伤口被灼烧地有点疼痛,但裴昭野却恍然不觉。
薛疏月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仿佛这疼痛是落在她身上一般,纵然裴昭野身上的伤皆是拜她所赐,但她却没有半点愧疚。
她带着怯意的担忧恰到好处,“将军,您不痛吗”
军中鲜少有人把痛挂在嘴边,似他们这般的铁血硬汉,应以伤痛为荣,也只有这般小女子才会在乎这个了。
但裴昭野还是耐心回道,“不痛,你呢?”
薛疏月委屈地说道,“妾身也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被野兽的利牙硬生生撕掉了一块皮,薛疏月一个常年处于深闺中的弱女子,哪里能受得如此苦楚。
薛疏月背过身去,然后装作伤心样,肩膀微微抽搐,从裴昭野的视角看去,便是女人疼痛难忍,柔弱啜泣的样子。
薛疏月竖起耳朵,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不知道今日之计,能否取得裴昭野欢心。
在他意料之内,裴昭野将草药递过来,“你的伤,不能再拖了,上药。”
“妾身,妾身怕痛。”薛疏月缩在角落,她从军中出来的时候,找了疗效最好的药,但是这药有一个缺点,就是太痛了。
反正也只是胳膊受伤了,等回军队后,让老军医为她调理一下,怕也是差不多了,何必在此遭受如此的罪。
“可是……,你的伤很严重,需要及时救治。”
“妾身无事,只要将军没事,妾身就没事。”她捂住自己的胳膊。
裴昭野半蹲在薛疏月的眼前,看着女人回避的目光,女子垂眸,睫羽微颤。因为转身的动作,身上披的男子外袍掉落,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裴昭野见状拧眉,却还是没什么动作,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总不能强制人家上了药罢。
他见状把自己的眼睛挪开,但女子身影总是在他身边浮现,女子一直在拒绝,看样子是真的怕痛,他想上药的心思只好暂时作罢,但是眼前伤的很严重,毕竟是来找他途中受的伤,他总不可能视若无睹,见死不救吧。
想来想去,他还是放心不下这女子的伤。
洞内的枯枝渐渐燃尽,火光渐渐熄灭,寒风肆无忌惮钻了进来。
他们二人相隔甚远,坐在山洞的两边,洞内寂寥无声,时不时传来几声女人疼痛的嘤咛声。
上了药之后,裴昭野已经退热,他素来夜里无眠,在这危急时刻下更是。
注意到女子的嘤咛声消失,裴昭野皱了皱眉,这女人身体薄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会生病,要是不及时处理,怕是要丧命于此啊。
从洞口处透进昏暗的月光,裴昭野站起来,往薛疏月的那边行走。
薛疏月一头发发散乱地披在肩头,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她的皮肤宛若白瓷,整个人在月光下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