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裴昭野也不生气,只是坐在了雕花桌案之前,然后拿起笔研磨。
他的笔如游龙,在街边的画纸上边晕染。
薛疏月无聊,裴昭野是个木头,她托着下巴,看着男人作画。
她这是第一次发现,裴昭野的画功,倒是也不赖。
“在旁边看着,可是无趣?要不要过来看看。”
薛疏月凑过去,她想到了裴昭野神色的颓丧,还有交出的兵权,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误会裴昭野了。
她挪了一步,谁料裴昭野一把将她揽到了怀中。
她坐在裴昭野的腿上,身边是男人炙热的气息。
男人的下巴靠在她的肩颈上,不停地摩挲,她被弄得有点发痒,将男人推开。
“你干什么?裴昭野。”薛疏月瞪着圆圆的眼睛。
“什么都不干。”
薛疏月光着脚,金色的锁在脚踝处晃荡,裴昭野这个时候捏住她的脚踝。
“你想离开?”他的皮肤黢黑,同薛疏月细嫩的脚腕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废话。”
裴昭野笑了笑,然后将薛疏月按在怀里。
薛疏月就这么硬生生看着裴昭野画完了一幅画,画中的人,是她,薛疏月不得不承认男人的技艺精湛,她的脸在画布上栩栩如生。
男人的大手握在她的腰间,每画一笔,就要转过来看一眼薛疏月。
薛疏月瞪他一眼,最后也没说什么。
“你这是用的什么技法,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技法。”
“从前,在边关的打仗的时候,有位老先生教我的。”
“说是将这画作中的虚笔同实笔分开,不过我只学到了三成。”
这样的技艺,薛疏月好像还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等等。
“裴昭野,我要回薛家。”
——
裴昭野同薛疏月一起回到了薛家,过程中薛疏月一言不发,一脸愁绪,裴昭野被拦在薛家外面,薛疏月一个人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薛疏月手中拿着一本已经泛黄了的册子,薛疏月的脸上是罕见的焦急。
直到回了将军府,薛疏月还是没有说话,她从床底拿出来一张绣图,那是一张精美
的绣图,所有东西栩栩如生。
不像是绣的,倒像是画上去一般。
然后她将这画上的针线,拆了下来,丝线层层叠叠,为了营造出栩栩如生的效果,薛父应该费了不少的心思。
“你拆了这线作甚?”
裴昭野看着薛疏月,不明所以。
如果不是他的话,可能会怀疑薛疏月是中了邪祟,但是如果是薛疏月的的话,无论中了什么邪祟,都不影响。
“裴昭野,我找到账本了。”薛疏月望着天,地上是散落的昂贵丝线。
“我父亲用的这虚实针技法,将虚的针线拆掉,剩下的实,刚好是账本。”
裴昭野拿起这绣图,这下子,薛家可以翻案了。
“我薛家,终于能沉冤昭雪了。”
薛疏月本来以为,自己能睡一个好觉,但是薛疏月整晚,都没有睡觉。
明明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薛疏月却没有开心的迹象。
“为何还不睡?”裴昭野坐在薛疏月身侧,迟迟没有听到她匀缓的呼吸声。
“睡不着。”
“别紧张,我说过,这公道,我替你讨回来。”
身边是裴昭野安慰的话,但是薛疏月还是整晚没睡。
直到裴昭野下朝,薛疏月都一直殚精竭虑。
不知传来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门被推开,薛疏月连忙迎了上去,“平远候贪污民脂民膏,谋杀朝廷忠臣,不可饶恕,从今日开始,贬为庶民。”
薛家终于,沉冤昭雪。
薛疏月坐在床上,似乎不敢相信,大仇得报的这一刻,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薛疏月本来以为自己会开心,会畅快,但是并没有,她并不开心,心里面空唠唠的,像是缺失了一块。
明明困扰已久的事情现在得到解决了,但是薛疏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
平远候为何连辩驳都没有辩驳,直接就认了自己的罪行。
*
现在裴昭也奉皇帝之命,寻找两个人,一个是薛家遗女,一个是侯夫人。
裴昭野领命,回府之后,看到薛疏月一个人坐在床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裴昭野一进来,薛疏月脸上的笑意就不再了,薛疏月转过头,不去看男人的脸。
被平远候夺走的军权此刻归还于他,他又成了定国大将军,一时间风头无两。
薛疏月脚腕上的锁链晃得叮当响,裴昭野带着外头的寒气,大步跨了进来。
“薛家已经沉冤昭雪,裴昭野你打算何时送我回去。”
“时候未到。”裴昭野轻轻将她拥在怀中,然后揉了揉眉心。
“近日在府中,一切可还安好?”裴昭野越拥越紧,他亲了亲女人的额头,然后逐渐向下,他含住了女人饱满的唇珠。
他轻轻掠夺着女人的口中的空气,女人的唇瓣被他叼在口中细碎的碾磨,他含住,一下又一下的亲。
薛疏月用力推着眼前的人,这个时候她在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自己止不住的腿软,她缩在裴昭野的怀中,然后没力气的倒了下来,只能张开嘴呼吸空气。
但是这个时候,裴昭野又长驱直入,将她从里到位吃了一个彻彻底底。
她用手捶打着男人的肩膀,男人却根本不在意她的反抗,握住她的手,俯身将按到床头。
“你到底做什么,快放开我。”她的腿被裴昭野的膝盖顶开,她只能将自己的盘在男人的腰间。
她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之后男人又俯身。
裴昭野用嘴唇扯开了薛疏月腰间的带子,随后带子被他扔到一边,薛疏月微微颤抖。
薛疏月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等到她只剩了里衣,裴昭野则是把被子拽了过来,给她盖上被子。
然后还在薛疏月的身上拍了拍,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她又不是小孩子,就算裴昭野这么对她,薛疏月已经不恨裴昭野了。
也或许从来都没有恨过,爱恨此消彼长,恨本来就是爱的附属品。
薛疏月恨来恨去,只是怨在裴昭野的心中,最重要的不是自己。
看着裴昭野翻身下床,薛疏月也不懂裴昭野现在到底在愁什么?
薛疏月看的分明,裴昭野的眼睛里,明明就有愁绪。
明明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薛家贪污的罪名终于被澄清,为何裴昭野还如此辛劳。
薛疏月坐在床上,无聊的开始刺绣,她不能让苏绣的技艺失传,这样的技艺,需得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
脚踝被锁链磨的全是红痕,薛疏月手中拿着针线,被窝里好冷,脚上的链子有点痛,这毕竟是很坚硬的材料,加上薛疏月还在挣扎,薛疏月的皮肤本来就娇嫩,怎么可能不被磨出红痕,她红着眼睛看着裴昭野。
“怎么了?”
裴昭野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了薛疏月的身边。
“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
薛疏月抽抽搭搭的说,她扯了半天自己脚腕上的链子,直到扯得手心通红。
“这里不好吗?”
薛疏月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抬眼看向周围,将军府金碧辉煌,自从薛疏月到这里,裴昭野的吃穿用度,可谓奢靡。
将军府流光溢彩,就连从侯府回来的薛疏月,都觉得扎眼。
“裴昭野,这里不是我的家。”
裴昭野知道薛疏月想去的是哪里,但是裴昭野无能为力,他沉着眸子盯着薛疏月。
“将军府,就是你的家。”
“不是。”薛疏月扭过头去,“薛家才是我的家。”
“马上就是了。”薛疏月本来还不懂,这一句马上就是了,是什么意思。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这个链子将我的脚踝磨得全部都是红痕,我不喜欢。”
裴昭野的大手握住薛疏月的脚踝,薛疏月细嫩的脚踝上被磨得全部都是印子,裴昭野心疼的摩挲了一下薛疏月的脚踝。
“我不绑你了,只要你不跑,好不好?”裴昭野说道,话语中是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柔情。
“好好好。”薛疏月连忙点头。
裴昭野从怀中掏出了钥匙,挂不得薛疏月无论到哪里都没有找到这把钥匙,原来就带在他自己的身上。
终于得到的久违的自由,从前裴昭野跟她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总喜欢抓着她的链子,让她回来。
薛疏月以为没有链子了自己能得到自由,却没有想到,裴昭野可以直接抓着她的脚踝。
她每天腰酸背痛,她讨厌裴昭野。
空气中流淌着暧昧的气息,薛疏月看了看眼前的人,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将军。”裴昭野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