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恶龙绑架公主,被杀了;
骑士想抢王位,被杀了;
王子为娶公主不惜发动战争,也被杀了。
王子赵元亮看着剧本,不可置信地问钱高怡,“我死了?”
骑士刚推开门就听见赵元亮在咆哮,甩下书包跟着问:“谁死了?”
编剧钱高怡挠挠头,讪笑:“都死了。”
“……”
这三个人跟讲相声似的,一番跟着一番,温知新靠着音响也要笑死了。
“道具。”钱高怡递给温知新一把长柄剑,“有点沉,拿的时候当心。”
“好的。”
第一幕(节选)。
恶龙:“公主殿下,我劝你不要再进行无谓的挣扎,国王已经收到了你被绑架的信息,等他送来宝石,我就会放你走的。”
公主坐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斜睨了恶龙一眼,直接破口大骂,“你有病啊,要宝石直接去抢宝石不就行了,你绑我不是多此一举吗?”
恶龙:“这是我的工作。”
公主:“一个抢劫犯还工作上了。”
恶龙低吼,蹲下来和她讲道理:“你懂不懂童话故事,没有我怎么推动剧情发展?我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我……”
公主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绳子,从身后抽出利剑,毫不留情地刺进恶龙的心脏。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恶龙,眼神平静,“再告诉你一条童话世界的法则,反派通常死于话多,下辈子注意。”
第二幕(节选)。
骑士匆匆赶到恶龙洞穴,却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和满身是血的公主。
公主不紧不慢擦着裙摆上的血迹,抬头对骑士天真一笑:“来救我吗?”
骑士掩饰住眼中的慌乱,单膝跪地,“属下来迟了。”
公主瞥他一眼,剑尖一挑,骑士的衣服夹层被划破,数不清的宝石掉落。
公主:“这是用来赎我的,还是杀我的?”
骑士:“公主殿下,这是国王让我带来的赎金。国王一听到你被绑架,就命属下日夜兼程来救你。”
公主:“是吗?你见到国王了吗?”
骑士:“当然,国王很担心你,他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安全带回城堡,让你们父女团聚。”
“嗯,知道了。”公主不耐烦地摆手,直接抽出剑了结了他,“国王是女的,下辈子上班记得做好背调。”
第三幕(节选)。
邻国王子率大军兵临城下,手里拿着蓝色塑料大喇叭,对着城堡喊:“公主殿下,请你接受我的爱意,与我结婚,否则这整个国家的人都会为你陪葬。”
公主:“不结。”
王子:“公主殿下,现在整个国家子民的性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
公主把自己的剑扔了出去,正中王子眉心,一击毙命。
“少道德绑架我。”
……
“这谁写的剧本啊?”赵元亮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怎么全死了?”
钱高怡指着温知新:“没啊,公主活下来了。”
温知新掂起空气裙摆,对赵元亮行了个谢幕礼,“承让。”
赵元亮才知道温知新是这种性格的,好玩。
钱高怡说:“排的时候注意好各自的走位,不要撞到道具受伤,温温你扔剑的时候小心一点,虽然是塑料的,但是砸一下也挺疼的。”
温知新点点头。
但是她是个有点儿散光的近视眼。
和恶龙和骑士这种面对面的对手戏没什么问题,但公主和王子的对峙几乎隔了一整个舞台,这就大大增加了瞄准的难度。
“啊——”赵元亮被手背被砸了一下,吃痛喊出声。
温知新立刻跑过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戴眼镜,砸你哪儿了,很疼吗?”
“没事,不疼。”赵元亮甩甩手,“就磕了一下,连红都没红。”
“今天能先跳过这段吗?”温知新问钱高怡,“明天我戴眼镜来。”
“可以啊,往后排吧。”
–
晚自习下课。
“哎,祁昂,你怎么在这儿?”一同学看见祁昂站在话剧排练室门口,和他打了声招呼,“网球社也要表演节目吗?”
“没有,等人。”
祁昂话音刚落,排练室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温知新笑着小跑到他身边,“等很久了吗?”
“没有。”祁昂把刚买的水递给她,瓶盖已经拧开过,温知新轻轻一旋就能打开。
她排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渴的不行,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多谢,要不然我真的要渴死了,走吧,回家。”
“走了,再见。”祁昂和同学摆了下手,接过温知新喝剩下的那半瓶水,反手塞进了背后的书包。
那个同学才注意到祁昂背的是一只黄色鸭子的书包。
不和谐,很奇怪,但祁昂对此似乎接受良好。
真怪啊真怪啊。
“你知道我演的公主多厉害吗?”路上,温知新兴奋地和祁昂分享排练的趣事,“我最后带兵打仗,守护了我的国家。”
“这么厉害。”
“但我因为没戴眼镜,不小心砸到了赵元亮,我明天给他带点零食,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
“不知道。”
“好吧,那我什么都买一点。”
祁昂问:“你呢,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就多买一份给我吧,坐享其成的人不能提要求。”
“但你可以。”
“那我要吃小区门口早餐店的包子和豆浆。”
“……”
温知新大笑,“随便买啦,我不挑。”
第46章 习惯
上课刷题排练,日子跟流水似的,没怎么过这周又要过去了。
十一号,温知新收到刊登了正男诗集的杂志样刊和稿费;十二号,她和正男约好在夜色碰面,把这些都带给他。
“晚上要去夜色?”祁昂问。
实际也不用问,他一看温知新穿着自己的五彩缤纷的短袖时,就知道她要去酒吧。
温知新点头,“嗯,不要等我一起回去了。”
“知道了,注意安全。”
“嗯,拜拜拜拜。”
温知新背着书包下楼,把自行车停在地铁站入口,坐四站到大学城。
脱了校服外套塞书包里,她推开夜色的门。
正男早就到了,坐在吧台和调酒师聊天,手边是早就要送给温知新的礼物。
“晚上好,正男。”温知新坐到他旁边,把样刊和装在信封的钱递给他,“稿费是三百二十元,收据单在里面。”
正男没去看钱,而是很珍重地一页一页翻开那本诗集,从目录看到印着他作品的那一页。
作者那栏用楷体印着祝颂。
他看着两个字看了很久,这是他的名字,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被喊“祝颂”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辍学那天,他的同桌被他收拾书的动作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说:“恭喜你啊祝颂,自由了。”
很巧的是,他的诗集名字也叫做自由。
“谢谢你小新。”正男轻轻抚摸着那页铅字,手指在颤抖。
“不客气,我没做什么,主要还是你写的很好。”温知新说。
正男知道温知新是在谦让,帮他出版一定费了很大力气。
他现在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有些太过轻了。
把胸针推到温知新面前,正男有些羞赧,“我感觉蝴蝶很适合你,就买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彩钻蝴蝶,小巧漂亮。
“谢谢,我很喜欢。”温知新也不推脱,大大方方收下了礼物,直接戴在了胸前,“这应该不便宜吧,你不是还要攒钱吗,万一你爸又来骚扰你怎么办?”
“他不会找到我的,后天我就要去庆明了。” 正男说,“今天来跟你和航姐告别。”
“后天?这么快。庆明消费水平比宜安高,你的钱够吗?我这里还有一点。”
正男说:“我不需要你的钱,我在庆明也会找工作,我很能干的,你不要担心。”
温知新忽然想到自己刚认识正男那会儿,他连个名字也不肯说,却跑过来找自己借书看。
她已经忘记那时候他借的是哪本书,但是对顶着一张□□的脸,说话却很一板一眼的正男印象很深刻。
毕竟长得五大三粗,说话轻声细语的人还挺少见的。
“后天我在上课,不能去送你,提前祝你一路顺风。”温知新端起自己的酒杯去和他碰杯,“希望文学之神一直保佑你。”
正男笑一笑,说谢谢你小新,但是他明白,自己没有文学上的天赋,文学之神并未怜惜过他,侥幸能登上杂志也是借了朋友的光。
温知新对和朋友分别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她从小辗转多地求学,每次都是刚和别人熟起来就要转走,久而久之,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流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