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上届峰会,赵教授建议保现金流,如今大环境发生的变化,是不是也在印证着这样一个趋势?”
  “是的。在过去几十年经济高速发展的阶段,人们往往不太关注当期的现金流,总认为未来能够把这些收益赚回来。大家更倾向于看重一家公司的长期前景和远期盈利能力。但我认为,在未来,这种心态会逐渐发生变化,更多人的风险偏好将转向优先关注当期回报。”
  在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里,温知新站的笔直,倾听的表情认真,“其实对个人来讲,也是这样的,是吗?”
  赵教授点头,“没错,对个人来说,不能总是寄希望于未来能赚多少,反而应当更重视眼下的工作成果和实际效益。这种转向务实、关注短期稳定性的趋势,肯定会变得越来越明显。”
  半场会议结束,温知新和陶千雁吃茶歇休息了一会儿。
  陶千雁喝着咖啡,说:“从茶歇就能看出来,这次峰会比上次峰会规格高。”
  温知新没参加上次峰会,无从比较,只是觉得这次主办方提供的小蛋糕不甜,她很喜欢。
  又听了半个多小时的会议,上午场结束,会场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温知新和陶千雁她们没走,找了张桌子凑在一起把稿子写完。
  中饭是自助餐,在酒店三十四层,温知新拽着陶千雁去了个很角落的位置。
  “怎么坐这里?”
  温知新慢慢喝着温水,说:“怕遇见熟人,不想打招呼寒暄,累。”
  陶千雁笑笑,对她这种没工作就断电的状态见怪不怪。
  下午场是进行提前约好的专访。
  和工作人员协商好采访时间之后,架设备调光别麦顺提纲。
  第一位采访对象叫盛天润,信天科技执行总裁,温知新高中同学。
  “好久不见,温大记者。”盛天润笑着和温知新握手。
  “好久不见,盛总。”
  “今天来的时候还和穗禾打赌你一定在,她输了。”盛天润说。
  温知新纳闷:“来峰会采访是我的工作,这有什么好打赌的?”
  “上次峰会你就没来。”盛天润说。
  温知新想到自己没去的原因,反驳的声音都弱了几分,“采访名额都是台里定的,我没有权利。”
  寒暄结束,正式开始采访。
  虽说是专访,但留给每家记者的时间最多也就四十五分钟,很多问题的探讨都只是浅尝辄止。
  盛天润明显没聊尽兴,结束时问温知新:“你什么时候请我去你们台接受专访,一两个小时的那种。”
  温知新说,“你真想来的话,我下周就把选题报上去。”
  “我肯定想啊。”盛天润问,“到时候会是你采访我吗?”
  温知新说:“大概率是我。”
  “希望是你。”
  第二个专访结束之后,温知新开始写稿剪片子,赶在六点前发给了审核。
  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全部工作结束。
  温知新如释重负,一整天都高度紧绷的精神在此刻彻底放松下来。
  陶千雁还在忙,温知新等她一起回去。
  找到一个角落休息,倚着墙壁,微微低着头,垂下来的刘海遮住眼,胸腔随着呼吸起伏,湖水蓝色西装扯出的褶皱像涟漪。
  累,累到放空大脑也不会再胡思乱想。
  别再有人来找她说话了。温知新默默祈祷。
  “温温。”
  温知新抬头,先看到了盛天润,接着视线平移,一寸一寸划过他身旁那人的眉目。
  “给你介绍一位朋友。”盛天润笑着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背,“祁昂,我研究生同学。”
  “这位是温知新,我高中就认识的朋友。”
  温知新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觉得世界真是太小,她故意躲了很多年不见的人此时此刻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黑色西装合身挺括,肩宽腿长,高眉骨,眼眸微垂,目光冷冷淡淡。
  温知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想客套,不想寒暄,甚至不想做一个简单问候。
  温知新和祁昂都沉默着,在所有人都在谈笑风生的会场里实在格格不入。
  但盛天润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他咧着八颗白牙笑得很灿烂,问温知新:“祁昂和我们是一届的,在宜安一中读书,你之前不是也在一中上过学吗,你俩认识吗?”
  温知新淡淡地看了盛天润一眼,说话声音有些哑:“不认识,我只在一中读了三个月。”
  因为职业原因,温知新很少把话说死,大多时候都会留出转圜余地,她可以只说自己在一中呆的时候很短,认识与否全凭听的人怎么理解。
  但是她没有,不知道在和谁较劲。
  祁昂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静静看着温知新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盛天润喜欢交朋友,更喜欢让自己的朋友们也成为朋友,于是非常热切地为彼此介绍起对方来。
  在什么名人记者,科技新贵的称号里,温知新缓缓对上祁昂的目光,两个人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
  大概两分钟,盛天润终于念完了疑似从百度百科词条上抄来的介绍,两只手往身后一背,脑袋一歪,示意他俩可以社交了。
  “……”温知新想打人。
  她摆出很常见的社交微笑,伸出手:“久仰大名,祁总。”
  祁昂的视线落在温知新的眼睛、鼻尖、嘴唇,最后才是伸出来的那只手。
  他看起来很勉为其难地同她握手。
  然而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小跑过来的工作人员打断。
  “盛总,祁总,要去拍合照了。”
  温知新立即抽回手,微笑着退后两步,让出位置,脑袋一歪,示意他俩可以走开了。
  盛涵润看出温知新在学自己刚才的自己,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有时间约饭。”
  祁昂站在一旁,单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走在盛涵润身后,只是路过温知新的时候,微微垂下了头。
  掠过的冷气中掺进了泛苦的木质香。
  温知新意识到这是祁昂留下的味道。
  在六秒之前,她避而不见七年的人真真切切就站在这里。
  她知道这是巧合,只是命运没给她缓冲机会,哐当那么大一个人被扔到了眼前,即使是死水也会有浪起。
  “怎么了温温,想什么呢?”陶千雁见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走过来问。
  温知新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又清咳了两声,才勉强用气音发出声:“没什么。”
  “天,怎么哑成这样。”陶千雁说,“你带润喉片了吗?我给你拿一点。”
  “我没……”温知新顺手摸了下自己的外套口袋,被一个硬物硌了一下,拿出来发现是一盒润喉含片,“……有带。”
  陶千雁也看见了:“你带了啊,这个牌子的含片还挺管用的,怎么没早点儿吃?”
  温知新握着小小的盒子转身,拍合照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峰会主视觉背景展板和路过的工作人员。
  陶千雁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找什么呢?”
  “没。”药盒的棱角硌的手心疼,最后一点沉香味道消散了。
  作者有话说:
  *温知新提问的问题和回答来源参考凤凰网,有改动
  第53章 生病
  会场回台里是陶千雁开车,温知新坐在副驾假寐,精神比去的时候还差。
  口袋里的润喉含片被她拆开包装吃了一粒,微苦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陶千雁以为她在睡觉,路上就没再说话,只是到快下车的时候喊了她一声。
  温知新应的很快,嗓子比先前还要哑。
  陶千雁问她:“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温知新很破罐子破摔地说:“真失声了再说。”
  陶千雁立刻让她去摸街边的树,嘴里连声说:“快呸呸呸。”
  温知新无奈一笑,拍了拍街边一颗枫树:“你怎么还信这个?”
  “这叫避谶。”陶千雁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温知新郑重点头,保证自己不再瞎说。
  枫树旁边就有个垃圾桶,温知新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抽出一张,低头仔仔细细地擦手,擦完之后丢进垃圾桶里,又抽出第二张接着擦。
  其实只是指尖碰摸了一下树干,可能都没有两秒钟,根本没有多脏,但是温知新还是把整个手都擦了好几遍。
  陶千雁看她用了一张一张又一张湿纸巾,叹为观止:“你洁癖越来越严重了。”
  温知新笑一笑,把空掉的湿巾包装袋丢进了垃圾桶。
  新川财经集团大厦有四十四层,分属不同方向部门和产品,温知新和陶千雁都是数字传媒方向的。
  刷卡乘电梯到办公室,刚坐到工位上,审核发来了稿件的修改意见,温知新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
  九点半,稿件和视频全部修改完,陶千雁往后一蹬腿,坐着椅子遛到了温知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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