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又出现在娘的梦里了吗？”相较于之前的梦境不同，这次的楚婉清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又梦到了女儿。
程舒涵也没隐瞒：“没错，这里是放映厅，我带你看看别的女帝是如何爬上皇位的。”
放映厅……？
那是什么？
楚婉清不太理解。
“一会儿看到别的人，不用太惊讶，不会伤害你。”
程舒涵抬起胖乎乎的小手，对着大屏幕按了播放按钮，恢弘的背景音乐就在安静的环境内响起。
音乐出现，楚婉清就一直在环视四周，想看看是哪位乐人在奏乐。
楚婉清找了许久没有找到乐人。
放弃不找的时候，就看到亮晶晶地方块上出现许多人，楚婉清瞬间弹起，直奔程舒涵而去，想将她护在身下。
刚刚有个侍卫要拿刀冲过来！
程舒涵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拍拍她的手：“不用紧张，不会出来的，这些人都是假的，你可以当场是在播放梦境，或者是幻觉，对你造不成伤害。”
楚婉清被程舒涵说的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是在说什么。
“啊？”
楚婉清越看越是茫然。
就只记住上面出现四个大字——《武周王朝》，还有好多字一闪就过去了，她都还没看清。
好在后面看清之后，才知道是那些……幻觉里的人说的话。
她摸不准自己女儿是想做什么，女儿想看，她就陪着看。
结果，越看越上瘾。
程舒涵坐在一旁，给楚婉清解释：“这是某个朝代的女皇帝，是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性太上皇。”
听程舒涵这么说，楚婉清才明白，女儿是在给她看女帝的生平。
楚婉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脊背半点不弯的看了十集《武周王朝》。
看完时，楚婉清意犹未尽：“这位女子，当真是个奇人。”
对亲生女儿下手这件事，她是做不出来的，也不够心狠。
也难怪对方能够站在至高的位置，从一开始，对方就分得清取舍。
“野心家，就要学会断舍离。”程舒涵静静地凝视着片尾曲，吐出这样一句话。
楚婉清看着眉宇间带着与三四岁孩童不同的稳重的程舒涵，眼中尽是沉思。
她女儿又是托梦，又是让她这个……电视剧？
是在隐晦的改变她的思想？
“你是怕我没有登基为帝的想法？”让她看这个，好没有心理负担？
楚婉清觉得，她女儿不是一般的聪慧。
甚至许多大人，都不会考虑这么周全，当然，还有一个关键点，她女儿不信任她会称帝。
“不是你没有称帝的想法，而是古往今来的禁锢思想，限制了你对权利的产生的野心。”
程舒涵没有否认自己的不信任。
古代没有女性野心家吗？
有的，只不过是时代限制了她称帝的野心，以及男权社会的不允许。
“你真的只有三岁吗？”楚婉清凝视着自己女儿：“不会上辈子投胎没喝孟婆汤吧？”
这样成熟的想法，她未必都能考虑到。
程舒涵对楚婉清眨眨眼：“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过《武周王朝》后的想法。”
楚婉清沉默。
想法？
楚婉清确实没想过将李弘推下帝位后的想法，甚至自己称帝，她也只是在跟女儿说，私心里并没能觉得自己可以安稳的坐上这个位置。
“我理解，从生下来就被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改变，但有些事，你不做就护不住你想护的人。”
程舒涵笨拙的扒着椅背站起，与楚婉清平视。
明明是不足一米高的小奶娃娃，在楚婉清的视线中，却带有睥睨天下之感。
就连李弘身上，都没有她女儿身上的帝王霸气。
“你是在告诉我，我不登基，就会护不住你吗？”护女儿，楚婉清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件事比造反简单多了。
“七个月后我是足月之相，你怎么解释？”程舒涵觉得，电视剧有时候会误导人些。
早产的孩子，跟足月的孩子有很大差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皇帝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亲信？
能登上皇位的有几个是傻子？
楚婉清脸色微微一变，她确实觉得李弘的心机不够，却忽略，他能登上帝位，也不全靠楚高两家的支持。
“是娘想岔了。”
程舒涵看着还在亮着的荧幕，娃娃音中没有多少的情绪起伏：“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也不会面面俱到，总有忽略的地方，不要有压力。”
“李弘不是个千古名帝，却也不是无能昏君。”程舒涵低头，瞥了一眼楚婉清腰间的香囊。
第14章 本宫只要皇位，不要恩宠（14）
做事情不要给人留尾巴。
楚婉清垂眸，看着腰间的香囊，将唇抿成直线：“你怎知，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你闺女，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程舒涵歪头，与楚婉清对视。
她知道楚婉清是故意的，可她不允许。
程舒涵的主任务是安全出生，她不会让楚婉清给自己带来任何隐藏的危机。
楚婉清跟自己女儿四目相对，发现她的女儿，真的是天生上位者。
“为什么不是我等你出生，再垂帘听政呢？”生一个皇子，垂帘听政不是挺好？
程舒涵觉得楚婉清的问题，非常愚蠢。
“我为什么要做皇子，皇女不能继位吗？皇位，能者居之。”程舒涵失去跟楚婉清再继续聊的兴趣，对方的老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李弘都能做皇位，你为何不能？”
楚婉清心机也不少，甚至看看外面的世界，格局比李弘更大。
只不过是男权社会，将女人的眼界养窄了而已。
程舒涵消失在原地，楚婉清在原地待了许久，一直在想程舒涵的话。
“皇位，能者居之。”楚婉清的眼睛还落在荧幕上，而荧幕上《武周王朝》下，是身着龙袍女帝。
她睫毛颤动两分，看着荧幕上的女帝，目露向往。
不得不说，从前不敢想的事情，被自己女儿这么一说后，她反倒开始有向往。
从一开始她谋划，都是想保全女儿。
那她为什么……不能在保全女儿的谋划上，根据女儿所说，站在至高的位置？
女子自幼被关在内宅，不能干政……
可，当年，开国皇帝朝堂中，就有两位女官。
圣祖皇帝立号初，左都御史便是女子，此女才高八斗，能言善辩，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在朝中树敌无数。
若不是与开国女战神是挚友，不知要被刺杀多少次，根本不可能寿终正寝。
高家，便是女战神的后人。
一想到两位奇女子，楚婉清的胸腔中就浮现出丝丝热血。
楚婉清站起身，走到荧幕前，一寸寸摸着荧幕上的龙袍，女子着龙袍是这个样子吗？
程舒涵在暗处看着眼带向往的楚婉清，觉得，这个画面停留的很有意思。
小三八不愧是销售。
“娘娘！”熟悉的声音响起，楚婉清微微周围，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棋意正端着一碗药站在床前。
见楚婉清醒过来，棋意这才上前：“娘娘，将药喝下后再继续睡。”
楚婉清坐直身体，捏着鼻子将药喝下。
“看娘娘睡一觉醒来，精气神都好了。”琴音高兴，跟画扇咬耳朵。
画扇点点头，之前娘娘虽然振作，可眉宇间总有愁容在。
刚才睡醒，反而像是想开许多事情一般。
“琴音，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楚婉清的话让琴音神色微微一凛，她是楚家给楚婉清培养的暗卫没错，可从她家娘娘嫁人后，从未启用过她。
如今有事让她去做，恐怕是要去救书鸢。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慎刑司的员外郎，是我楚家人，你拿楚家的信物去见他，他自知如何做。”
“是。”
画扇有些激动，她是后悔的，早知当初应该多跟书鸢学学孙子兵法，多学些计谋。
书鸢能救出来真是太好了。
楚婉清转眸看向棋意：“我需要做一味药，涂于……又不伤孩子的。”她压低声音，与棋意说明。
当初她做这香囊，是手上只有这方子。
如今有更好的人在，她肯定要换。
“将香囊里的东西，换掉。”棋意接过香囊闻了闻，她就说从她回来，怎么就闻到熟悉的异香。
棋意捏着香囊，对楚婉清点头：“奴婢会处理好。”
楚家不可能一直被动，来之前，夫人也跟她们两个谈话。
娘娘要做的事情是大事，她们千万不可拖后腿。
见棋意和琴音都有任务，画扇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楚婉清，仿佛在说：我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