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后院打得如火如荼,宅邸里匠悠巴着窗子看得津津有味,伊斯提着医药箱匆匆而来,和安德雷一起忙着剪开温斯顿的衣服,给他的伤口清创、止血、上药、包扎……匠悠一回头,不由得生出几分惊讶:“啊,没有那种念念咒就能把伤口全治好的魔法吗?”
  “那种魔法的原理是大量消耗伤者的生命力促进肉体修复。”安德雷说,“损益参半,容易留下暗伤,折损寿命,不到紧急时刻一般不会使用,就算非要使用,最好也由专业医生施展。”
  “哦哦!”还真是一个意外讲究科学的魔法时代呢!
  匠悠又将注意力放回了窗外:“真的不需要去帮一下薇薇安吗?”
  “不用。”安德雷对薇薇安的武力值极其信任,“真要说起来,她单打独斗的战力在我们之中排行第一,团队作战反而不行,容易痛击队友。”
  ——也不知道他曾被薇薇安痛击了多少次,感觉他这心理阴影还挺深的。
  两人一个逃的毫不留恋,一个追的全神贯注,很快就从匠悠的视线范围里消失,没过多久,悬崖那边传来了极大的一声巨响,还有什么东西崩塌落水的声音……又过了一阵,浑身湿透的薇薇安拖着巨斧推门而入,匠悠乖巧地及时递上干爽清洁的白毛巾。
  “温斯顿大哥还好吗?”薇薇安丢开巨斧,劈头盖脸地问道。
  “我没事。”温斯顿胸腹包着厚厚的绷带,唇上血色全无,但精神好歹是恢复了几分,“血已经止住了,失温的状况也改善了许多……瓦伦丁呢?”
  “他掉下悬崖了。”薇薇安说,“那种高度,又是和山石一起坠落……不知道死没死,反正应该是掉进水里了,我有听到落水声。”
  “哦,那大概是死不了的。”匠悠说,“我家乡有条定律,不管是主角反派……哦,就是好人和坏人,他们跳崖落水肯定死不掉。”
  “这事后面再说。”温斯顿道,“伊斯,用联络簿联系国王陛下,把这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他,让他派人处理……死的人太多了。”他转头对安德雷说:“那个历史学家和魔法学家也死了,不知道其他与蝴蝶夫人谈判的人是不是也出了事。”
  “那个蝴蝶夫人是瓦伦丁假扮的。”安德雷说,“我们在地下溶洞里发现了被打昏关起来的雅德拉,也就是蝴蝶夫人的扮演者。”
  雅德拉站出来猛猛点头,急忙撇清自己:“我只是受雇而来,并不知道那个瓦伦丁到底想干什么!他做的恶和我可没有关系!”
  几人各自把手头的信息交流了一遍,匠悠好奇地问薇薇安:“你怎么出场得那么及时?”
  “嘿嘿,这还得多亏你做的联络簿!”薇薇安说,“我睡得正香呢,就被温斯顿的求救信息惊醒了!也幸好我赶到的及时,不然温斯顿就要被那家伙开膛破肚了。不过……”她疑惑道,“瓦伦丁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温斯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说,众人纷纷沉默,好半晌匠悠才道:“是个变态啊……”
  众人纷纷附和。
  既然犯人是个变态,那便没什么好说了。温斯顿被伊斯送回房中养伤,薇薇安则去后院温泉洗了个热水澡。安德雷则是最忙的一个,他在宅邸中收殓尸体,查验证据,又发现了莎曼萨夫人被勒死的尸体。他把剩下还活着的人喊了起来,让他们聚集在宴会厅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终于放了晴。
  有了联络簿,伊斯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就将玫瑰山庄中发生的一系列惨案上报给了国王陛下。国王陛下那边的反应也十分迅速。待众人吃完匠悠煮的早饭,便发现国王陛下派来的王国骑士团已经将山庄团团围了起来。
  带兵前来的正是安德雷的老爹,亚历山大·德·亨廷顿将军。
  父子两人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却显然没有和好的意思,他们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扭头憋气,动作一致地看上去就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那般。匠悠窝在门边角落,一脸惊叹地偷偷打量了半晌,暗自称奇。
  瓦伦丁已经对着温斯顿认罪,这些案子便没有什么再审的必要。死者的尸体被一一查验、收殓,然后准备运回他们各自的老家、交还给他们的亲人。
  骑士们也派人去了地下水道,又乘着小船在山崖下的海域搜索,只是并没有发现瓦伦丁的尸体。也许真如小骨头所说的那样,恶人总是没有那么轻易死去。
  雅德拉、管家以及她的水手都被亚历山大将军扣押了下来,他们【轮回剧团】就算没有直接参与杀人,也多多少少促进了瓦伦丁的计划实施。
  在压榨出他们的最后价值之后,亚历山大将军会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审问。总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轮回剧团】和他们的船队大概都别想进入亨廷顿公国做生意了。
  匠悠大概是这次事件中唯一的受益人,她的佣金全部拿到了手,不仅如此,亚历山大将军还给她带来了一份来自国王的礼物——是对联络簿这一发明的答谢。
  答谢十分丰厚,足足有五十金币,还有一块国王亲自题字的招牌,上面用龙飞凤舞的狂霸字迹、入木三分地刻着几个大字【亨廷顿公国第一美味!】后面还署着国王陛下的亲笔签名。
  匠悠抱着钱和招牌,笑得满脸是牙。
  第235章 CASEFILE·3:玫瑰山庄的真相(上)
  “真重啊……这棺材。”四个身强体壮的士兵暗自嘀咕着,他们扛着一具黑色的棺材,吭哧吭哧地从山庄里走来,将棺材从大敞的马车后门推入车厢。厚重的豪华棺材立刻就占去了车厢中的绝大部分位置,只留出了最前排的座位。
  车厢空间有些狭窄,但这已经是管家目前能找到的最大的一架马车了。
  这棺材也是管家紧急置办而来,是典型的欧风款式,分为上半截下半截两扇门,打开上半截便可瞻仰死者仪容,直接运回去就可以给钱德男爵举办葬礼,不用钱德夫人再另外操心。
  钱德夫人谢过管家,她看起来并不是非常在意马车那简陋的条件,只想着尽快离开。
  “那么,就此告辞了。”灿烂的阳光下,埃勒诺·凡·钱德头戴遮去了大半面容的黑纱,身着黑色衣裙,对着安德雷等人遥遥施了个屈膝礼。
  “再见,路上小心哦~”匠悠兴高采烈地对着她挥了挥骨爪,“以后想吃奶油浓汤的话,随时来我的工坊~”
  “好的。”埃勒诺轻轻勾起唇角,她登上马车,又最后对几人点点头:“再见。”
  车门关上,窗帘合上,士兵驾驶着马车,摇摇晃晃载着这位未亡人和她丈夫的棺材踏上归路,匠悠吸吸鼻子,忽地歪了歪骷髅脑袋。
  “怎么了?”安德雷问。
  “啊,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她好像有些开心。”匠悠挠了挠后脑勺,她又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不过,刚刚经历了这么糟糕的聚会,再看到这样晴朗的蓝天,踏上归家的路……谁都会变得开心起来吧?”
  “或许吧,”黑发的骑士一想到后续要处理的一大堆烂摊子,就完全开心不起来呢,“走吧,还有一大堆活要干呢。”
  -------
  马车越行越远,玫瑰山庄和漫山遍野的红玫瑰早已消失在了视线中,埃勒诺掀起自己的头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
  她哼着一首儿歌,拆开了那个油纸包,躺在纸包里的,竟是一根根并不完整的女巫手指饼干。奇怪的是,那些饼干全都缺失了指甲的部分。
  她毫不在意这些瑕疵,随意挑了一根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吃得十分开心。
  她身旁的棺材突然被人从内推开了上半截的小门,一个金发的身影推开钱德男爵那胖乎乎的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母亲,他们没有怀疑吧?”瓦伦丁在狭小的马车空间内转了个身,喘着气一屁股坐在了埃勒诺对面的空位上,嘴里却喊着令外人莫名其妙的称谓。
  “没有。”埃勒诺吃吃地笑着,“正如我所说,人总是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推论,你的演出极其完美。他们都坚信你这个‘鲁道夫国王的私生子’出于嫉妒,想要杀害‘德雷茜王女与亨廷顿国王的儿子’,而倒霉的钱德男爵、维克多、简特利他们只不过是连带的牺牲品……又有谁会怀疑钱德男爵可怜的遗孀,又有谁会知道男爵和维克多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呢?”
  瓦伦丁轻轻点头,他呼出一口热气,解开了自己白衬衫最上端的纽扣:“这具身体您还适应吗?”
  “还行吧。”埃勒诺露出一个大大的、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狰狞的笑容,“年轻、漂亮、健康,还能用上个十几、二十年的,的确已经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若不是米·悠那个孩子临时反水,修改了法阵中的名字,我们也不会错失那具完美的身体……可惜了,让一个外来的孤魂野鬼把那具身体占了去,变成了那样不完美的骷髅。”
  “哎,那个倔孩子,如果她不反抗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着她的身份,占据那家工坊。米·芙娜老师的手艺,我可全部都学会了。我酿的魔药,可比米·悠那个傻孩子纯正多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