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像是官兵,人数不少,估计这会儿快到门口了,我们先行离开。
  确实应该离开,不管是不是官兵,一大堆人出现都没好事儿,可是这间屋子
  没有后门也没后窗。荀还是轻笑,他突然明白这个局是在做什么,且等着吧,看来得去牢里走一遭了。
  手指垫在面具下方,流到其中,荀还是深吸了一口,他胸口闷疼,喉咙处正压着一股腥甜。
  他习惯将脆弱的一面掩饰起来,喉咙滚动,他将那口血咽了下去,强压着晕眩,靠面具遮住满头冷汗。
  这间屋子窗棂很少,唯有的几扇都是面对前院。
  荀还是方一进来时就察觉到屋子诡异的结构,如今看来是故意将他引到了这里,再取了这两个人的命,为得就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抓他。
  既然局已经布到了这一步,又怎么会让他从后窗逃走?自然若不是周围已经有人埋伏,那就便是出口只有正门。
  明目张胆地跟官兵冲突,这事儿闹大了要上达天听,由皇帝处置。就皇帝现在这个样子,即便不会立刻要了荀还是的命,却也要在这上面再多捞点好处。
  与其之后跟皇帝周旋,荀还是更想看看接下来还有什么等他。
  一群人来的很快,里三层外三层将小屋围得水泄不通。
  荀还是很乖,一没反抗,二没多话,由着这些官兵大呼小叫地给三人每人套了个黑布头套,一路颠簸直接送到牢狱。
  牢房宽大,三个人关在一间没过多的为难,只是将他们推进去锁好门,之后人便离开。
  虽说三人的双手都被麻绳束缚于身后,但这种小伎俩根本困不住荀还是,在他们被推进牢房的瞬间,荀还是双手便已经自由,径直扯掉头顶的黑布。
  他揉了揉手腕,一偏头见着谢玉绥做着同样的动作,两人目光触碰,一言未发。只有卓云蔚老老实实地带着那块黑布套,跟个傻子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左右手腕各转了两圈,荀还是摘下面具,如今他脸色虽依旧苍白,好在这一路冷汗已消,面上无甚破绽。
  他轻笑一声: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阵仗将我带到这里,大人就不怕被人发现,觉得您图谋不轨,给您按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就见被卓云蔚身形遮挡的阴暗中突然传来草木被踩断的声音,而后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了出来,站到光线中,对着荀还是拱手作揖,微笑道:荀阁主日理万机,若非事情紧急,也不敢如此劳烦您,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荀还是没答话,而是偏头对着谢玉绥道:喏,这位便是堂堂正一品大员,时任中书令的焦广瑞,焦大人。
  这位是?焦广瑞问道,恕在下眼拙,请问兄台如何称呼?
  哪里是眼拙,先前不过以为是个跟班,遂未曾在意,如今见着荀还是的态度才问了一句。
  谢玉绥尚未来得及说话,就见荀还是轻飘飘地扔出了四个字:哦,我男人。
  作者有话说:
  开学快乐,宝子们~
  ps:营养液进度(27/100)
  第35章
  东都作为天子脚下,法律尤为严苛。大多数的人都比较安分守己,作奸犯科的人很少,不至于牢狱里人满为患,却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空荡荡。
  所以方一进牢狱时别说是荀还是,就连卓云蔚都察觉到了异样。
  在荀还是的那句暧昧不明的话音落地之后,四处安静极了。
  其他人什么心情卓云蔚不知道,反正他挺后悔的,这样热闹的场景竟然没能亲眼瞧见着实可惜,他就应该进来后第一时间将头套摘下来,不至于现在像个傻子一样站着。
  这倒是也不能怪他,毕竟和荀还是在一起,未得指令不敢妄动,然后他就成了一个带着头套的木头。
  在听见自家阁主那句近乎自爆的话后,多大震惊且先不说,他可以肯定对面焦大人现在的表情很精彩,想到这里,他心中笑的开心,笑完之后又开始担忧,反思这些时日有没有亏待他们的阁主夫人?
  应该叫夫人吧虽说有不少达官显贵喜好男风,但卓云蔚却是第一次碰见,还不太清楚男人之间互相称呼为何。
  再一想大多男宠身型柔弱,姿态造作,跟于岁相差甚远,反观于岁模样英俊,身型匀称健硕,一看就是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真不愧是阁主,如此不羁,不喜欢女人也就罢了,连挑选的男人都如此不同。
  卓云蔚俨然成了荀还是的狂热者,哪怕是一句离经叛道的话,多了一个荀还是的名头后,平地升起一个高度,平白成了一件极为高大的事。
  现在就是如此。
  卓云蔚有些可惜没能看见阁主霸气的样子,一边唏嘘着一边更加埋怨头套。
  或许是周围安静的时间有些久,卓云蔚在脑补完回宅子之后要怎么将夫人伺候舒服,后知后觉地察觉似乎许久没人说话了。
  既看不见又听不见,连视线也被剥夺,如此一来时间就变得难耐,卓云蔚刻意放轻呼吸,这是一种习惯,若是身处在不能确定的环境里,便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瞅着卓云蔚的呼吸越来越淡,最后有些矫枉过正,就在他差点把自己憋死的空档,头顶突然一空,紧接着眼前一亮。
  牢狱的光线本就黯淡,一小扇窗外,天色已经落了黑,牢门外墙角的地方立着几根蜡烛,晃动着微弱的光。
  这点光线着实有些淡,只能照到周围方寸之地,却触碰不到这间挤着四个人的牢房里,仅靠着窗外那点光亮才能看清几人的容貌。
  荀还是还是那个样子,懒懒地垂着眼皮看起来有些散漫,手里拿着黑布,显然就是他摘了卓云蔚的头套。
  卓云蔚在接触到荀还是的视线后习惯性低下头,退到了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荀还是轻飘飘地瞥了卓云蔚一眼,而后胳膊肘搭在谢玉绥的肩膀上,身子一歪,没骨头似的冲着焦广瑞笑了笑:可能我说的话容易引起误会,惊着焦大人了。
  焦广瑞先是一愣,而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这何止是惊着,险些将他吓死。
  按理说一般人养着一两个小倌不算什么,但是荀还是不同,单单看着荀还是的宅邸便能知道,这个人从不和任何人亲近,别说是小倌侍妾,哪怕是贴身侍卫丫鬟都不多见,仅有的几个也是天枢阁里数一数二的杀手。
  多少人盯着荀还是想要投其所好意图拉拢,可这人看着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感兴趣,事实上他对什么都不会过分动心,性子阴晴不定,喜好更是无常。
  最后一众人总结,荀还是最喜欢的或许就是那温热的鲜血,因此才如同看家狗一样跟在皇帝身边,皇帝指谁杀谁,毫不留情。
  早年禁卫军统领曾跟着荀还是一起出去办差,回来后吐了三天三夜,自那起再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荀还是这个人名,据说只要提起,他立刻就能扶着墙根吐出来。
  究竟遇见了什么没人知晓,禁卫军统领吐得昏天暗地,更是没有人会去触霉头多嘴。
  后来时间长了,有人传出,说二人是去处理一个他国派来的奸细,直接将一家上下几十口人屠个干净,而就是屠杀的过程中,统领看见荀还是那张妖艳的沾满鲜血的脸上从始至终挂着笑容,双眼且越见血越亮,近乎疯狂地挥着剑,而后将那些或生或死的人堆到一起,任由鲜血流满整个院子,他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拿出主人家的酒,一边小饮,一边听着未亡人濒死的哀嚎。
  院子里满是血腥味,酒也被血染成了红色,荀还是则在月光下,如鬼魅般将酒一饮而尽,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那就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这是禁军统领给予荀还是唯一的评价。
  当初那个令人作呕又忌惮不已的恶鬼此时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脸上没有传闻中的血迹,面色苍白地靠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焦广瑞觉得自己疯魔了,竟然在这一刻觉得荀还是柔弱。
  荀还是,柔弱,这两个字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联想到一起,可是就现在,焦广瑞真的这么想了。
  然后他看见柔弱的荀还是眯着眼睛笑道:应该说,嗯这话要怎么说比较合适
  他认真地想了想,偏头打量起谢玉绥来,过了会儿自己轻笑出声,再转头对着焦广瑞时眼睛里还有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让焦广瑞都有片刻晃神。
  果真是邪魅,这张脸究竟骗过多少人。
  荀还是自己笑够了,这才不紧不慢地接着自己先前的话:或者说我是他的?似乎这个词不太好形容,不过不要紧,反正就是这个男人今天早上跟我说他想要我,我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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