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几句话的功夫,荀还是身上那股疲倦再次爬了上来,只希望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哪怕睡不着,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所以他没再等谢玉绥开口,而是垂着眼皮懒懒地想找个地方靠着,结果手刚要撑到一旁的石头上就先一步被攥住。
  谢玉绥低头瞧着那又开始渗血的手掌,不悦道:你若是想死在这直接找块石头撞上去,别浪费我这上好的伤药。
  荀还是抿嘴,这似乎不是他求着包扎的吧,也没求着上药,合着现在倒是自己浪费了。
  他有些不高兴,因着身体不适情绪也不高,不愿与谢玉绥说话,只当听不见,闭着眼睛直挺挺地就要倒下去,谢玉绥瞬间站了起来,眼疾手快地将手掌垫在他的脑后。
  荀还是突然张开眼,迎面正好看见谢玉绥贴近的脸,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点戏谑。
  荀还是有些不自然,错开眼神道:做什么,又撞不死。
  谢玉绥:我以为荀阁主刻意如此,就是为了让我们的距离拉近点。
  荀还是:
  这人从前也这么骚包吗?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比自己还要骚包?
  他侧头不言,谢玉绥却不打算放过他,依着这个动作身子向下,直接将荀还是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影子里。
  荀阁主就不好奇我为何依着你的性子在这邾国待了半年,由着荀阁主牵了这么久的鼻子谢玉绥说话时呼吸打在荀还是的耳朵上,即便光线昏暗,谢玉绥依旧看见那只小巧白皙的耳朵逐渐染上了颜色。
  谢玉绥轻笑一声,低沉的笑声落入荀还是耳朵里痒痒的,他想要抓却又觉得这个动作像是在示弱,强忍着躲开的心思,问:为何?
  谢玉绥未作答:别的我们可以慢慢聊,我觉得有件事你可能想知道。
  荀还是没有转头,看着前面一地碎石,问:什么事?
  父亲失踪前曾给家里寄了封家书,其他事由暂且不提,他跟我说谢玉绥话音一顿,荀还是的那只手依旧被他攥着,他垂眼向下,正巧见到那根脏兮兮的手指上,一颗漆黑的小痣紧贴在上面。
  话音间隔略久,荀还是疑惑地转过头。
  谢玉绥再抬眼正好撞上荀还是的眼睛,看着他即便面无表情也会上翘的眼尾,轻笑一声:他跟我说在东都见到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孩儿,可惜是个孤儿,流落街头于心不忍,若是有机会欲带回裕安城。
  他说那小孩儿模样出众我一看定会喜欢,可给我做个玩伴。那小孩儿很好辨认,除了模样漂亮以外说话间,谢玉绥的手指正好点在荀还是指间的痣上,他左手食指间便是有一颗很小的痣。
  作者有话说:
  凌晨的时候写完了,但是熬不住了没修文就没发,今天上班忙一天没空出时间,晚上才修,滑跪!QAQ看在肥章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第53章
  荀还是许久未曾体会过震惊为何物,因着年少时见过太多大风大浪,一度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快忘了。
  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并非空穴来风,臭名昭著里也包含着阴晴不定,他总给别人惊喜,也经常欣赏别人满是难以置信的脸,不曾还有风水轮流转的时候。
  他因为过于震惊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崩坏,说不上难看,就是滑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难以置信的样子让谢玉绥一度怀疑自己说的不是一封再正常不过的家书,而是邾国灭亡了。
  荀还是的目光虽是落在了谢玉绥的脸上,仔细看却会发现,那光里并未有谢玉绥的影子,而是透过他看见了背后。
  谢玉绥见此慢慢站了起来:所以你之前所说的对我的感情,实则是因我长得与父亲极为相似,故而将将感情寄托于我的身上了罢,俗称
  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PWt.html target=_blank >替身。
  听着谢玉绥再次开口,荀还是眼神茫然地向上抬了抬,迎上谢玉绥的目光时嘴唇下意识一抿却未曾开口。
  谢玉绥见着这个模样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确定父亲家书里的人就一定是荀还是,毕竟指间痣这种并非唯一,而容貌好看的人又没有依照标准,只是两者加在一起,谢玉绥下意识就觉得应该是眼前人,所以他才在邕州城外的破草堆间救了他。
  我大致能猜出来你为何要将我引至东都,那些事我不点破,都是你自己的思量就由着你想。待这次出去后,我也该回到祁国,将来如何,还望荀阁主保重。谢玉绥这话说的过于严肃,荀还是久久未出声,只是盯着谢玉绥的脸看。
  一会儿两会儿还好,时间长了谢玉绥有些兜不住,侧过脸道:荀阁主所中这毒我并未见过,现在所用之药大多温补,以后若是听闻相关消息再与阁主知会。
  谢玉绥以为自己说几句客套话,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应该结束了,结果客套话刚进尾声,就听对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视线回落,就见先前还一脸茫然的人此时正笑的开心。
  笑什么?
  荀还是笑的浑身颤抖,声音虽不大,但谢玉绥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笑声里满是嘲讽。
  待荀还是笑够了,擦着眼尾笑出的泪光,哎呀了一声后说:从前没发现王爷竟是如此可爱。
  这可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词儿,谢玉绥沉着脸:荀阁主若是没有其他话也可以选择不说。
  别生气啊。荀还是眼底的倦意全都被笑容浸满,此时眼底依旧带着光,谢玉绥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如此好笑,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于是脸色更加阴沉。
  荀还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眼瞅着面前之人不高兴也不知道收敛,手指抵着眉间闭着眼睛又笑了一会儿,之后才重新抬头:只是觉得,王爷不愧是他的儿子。
  谢玉绥:这算是承认身份了?
  承认什么?问话已出口,荀还是恍然,老王爷捡的那个小孩儿?对啊,是我啊,早前不是跟你说过吗,老王爷捡了我,然后我去通风报信,这才有了进天枢阁的机会,这事儿你去邾国朝廷里打听打听,保不齐都知道,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我从未否认过。
  谢玉绥冷笑一声:你这张嘴真是长得多余,得找根针缝起来,才能让你老实上一时片刻。
  荀还是无所谓谢玉绥信不信,耸耸肩没再多做争执。
  另一边人忙活了好半天都没个动静,荀还是经过一番折腾后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是真的很累了,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强打着精神问:我先睡会儿可好?
  睡便睡,问我作甚?谢玉绥坐在一侧同样靠在石壁上。
  荀还是轻笑一声:我怕我睡着的时候,王爷垂怜我的美色,意图对我不轨。
  谢玉绥瞥了一眼荀还是那张花猫似的脸,嗤笑一声道:荀阁主真应该找面镜子自己照照,看完估计就说不出这话了。
  荀还是抿嘴一笑,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确实不踏实,荀还是身体忽冷忽热,即便不摸他都知道自己肯定又发烧了,这身体当真是越来越破了,迷糊间荀还是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身子乏累的很,醒醒睡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再一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声巨响震醒,只是他眼皮沉重的很,无论如何都睁不开,明知道此时周围出现了状况,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手腕被什么人握在手心,而后有人趴在耳边叫着他的名字。
  一声一声,沉稳好听。
  他想回应,嘴巴跟眼皮一样没有一个听话的,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他想着不搭理算了,反正旁边也没有别人,结果念头刚起就感觉到胳膊被人抬了起来,紧接着腰间一紧,竟是直接被人抱在了怀里。
  这绝对不是一个优美的姿势,荀还是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火炉上,紧接着又听见什么人在耳边说话。
  听不太清说话内容,但荀还是猜测,应该找到出口可以出去了。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味道,荀还是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味道所属何人,又估算了一下自己即便真的晕过去,对方可能也不会要了自己的小命,遂十分干脆的真的晕了过去。
  *
  邕州的小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荀还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这次没能躲过谢玉绥,也没能找机会将人赶走,听卓云蔚说谢玉绥顶着一身血将他抱进来,那血全是他吐的。
  荀还是想不到一身的血是多少,算算自己如今这小身板即便把血抽干了都未必能有一身,估计卓云蔚又是夸大其词,反正他没看见谢玉绥一身的血,所以不会承认。
  荀还是躺在床上当了几天的祖宗,谢玉绥在墓穴里时说自己要走,可真出来后却没有急着离开,做了几天的杂役,每天端茶倒水熬汤药。刚刚脱离汤药没几天的荀还是又被药腌入味,俨然一个行走的药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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