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能有什么是大家都明白。
  在一众起哄和恭贺声音中,那男人又笑着鞠了一躬,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转身进了门。
  第68章
  荀还是本以为两个人得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在这将军府绕一圈,结果倒是运气好,借着这位将军喜事,明目张胆地将将军府外面走了个遍,之后又顺着人群走回了街上。
  此时时辰虽晚,街上依旧热闹,毕竟将军府那边要一直持续到子时,官兵都给将军府面子,只派了个把人维持秩序,以防出现乱子。
  路上荀还是没有说话,到了客栈后直接回了房间,拿着笔纸,依着记忆里的样子将将军府外围结构画了个草图,随即坐到椅子后盯着那张草图出神。
  出发前他曾经拿到了将军府内外的地图,但是因着时间久远,不确定是不是有变动的地方,所以他们到了此处还需要重新确定。
  邵家军虽早已不如当年,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多年积累之下,依旧留有很多忠实又有能力的部下,即便是荀还是,也不能保证进入邵府之后全身而退。
  这可不比一般的大臣,他此次只带着方景明来,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示是邾国容不下他,自然也就不能大动干戈地动用一众天枢阁人手。
  外面的吵闹声逐渐小了下来,荀还是仰头闭眼思考了良久依旧没能想好对策,直至听见打更的棒子声响起,他将地图收了起来合衣躺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荀还是和方景明再次出了门,此时将军府门前已经不似前一日那样热闹,地上尚且留着未收拾干净的炮竹屑。
  四周没了聚集的人群,偶尔有人路过时好奇地探着头望两眼,门口站着两个身着软甲的守卫,庄重肃穆。
  荀还是刚走到这条小巷,就听见后人小声道:走罢走罢,来晚了不是?昨天给银子,今天再去就要给板子了,即便咱们这位将军英明神武,咱们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人家新婚正甜蜜呢,别去打扰。
  几人推推搡搡往外走,其中一人一不小心踩到了石缝里差点摔一跤,慌忙抓了一下靠着最近的人道:慢点慢点,谁图将军那两个银钱,凡是阳宁的人,即便没有那二两银子昨天也都来道贺了,今儿不过是依着高兴,多过来瞅瞅,你激动个什么。
  我激动什么?又不是我娶老婆,这不是怕你们扰了大将军吗?咱这还得靠着大将军多多庇佑呢,咱们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怕早就被朝廷遗忘了,也就只有大将军为了我们留在这个地方,倒是比那皇唉
  这些话若是传到东都,这些人直接株连九族早没命了,可是看看周围其他人,似乎对这种话司空见惯,竟是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甚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荀还是心里嗤笑,怪不得皇帝容不下邵经略,自己地盘上突然出现个乱撒尿的野狗,还是在十分要紧的边关,可不是要摘了他的脑袋。
  荀还是正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入邵府一事,肩膀猝不及防地被人拍了一下。
  周围人太多,荀还是没有察觉到杀意,自然也就没有注意这群还在念叨没完的人怎么会突然对他动手,所以肩膀一沉之际,他先是一惊,而后换上一个笑脸,微笑着看向叫他的人。
  那人穿着不差,一看就知道跟平头百姓有些区别,不知道又是哪个贵人家的公子出来凑热闹。
  他见着荀还是转过来时明显一愣,随后脸色晕出一点红色,问:公子可是刚到这阳宁?先前从未瞧见。
  荀还是笑着点点头:昨日方到,听说这边有热闹就过来凑个趣,不想还是来晚了。
  那公子真是来晚了,昨天这里好不热闹,估摸着往后很长时间都不会有这样的喜事了。
  荀还是笑着点点头。
  这样搭话的场景荀还是不是第一次见了,简单寒暄几句便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客气地说了句: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在此多留,公子自便。说罢带着方景明离开。
  那公子目光一直留在他的身上,荀还是走了很远还能感觉到炙热的视线。
  那视线让荀还是感觉很不舒服,只是他没心思探究。
  回了客栈,荀还是将方景明叫到了自己的屋子,房门关上,他没多客套,直奔主题道:你发没发现,将军府门口的几个人并不是正规军队的人。
  方景明想了想,未有所反应。
  荀还是将昨天画的草图拿了出来,随后指着标识正门的地方道:那些人虽穿着软甲,但是站姿并不标准,身形散漫,脚尖所指方向也很随意,身上带着江湖气息,明显不是正常招安后训练出来的兵。堂堂邵府,门口的守卫竟然是江湖草莽,到底是邵家军已经没人了,还是将这些人放在了其他地方,门口刻意留了两个破绽?
  倒不是说江湖人就一定弱,但这两个人站在门口一定有猫腻。
  荀还是的这话就像是某种预言,到了晚间,街上突然出了很多官兵四下搜寻,不用多打听,瞧着官兵们拿着的画像就知道,邵经略昨天晚上娶进门的小妾失踪了。
  那样大张旗鼓娶的人,一般小妾过门别说排场了,草草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去就是,哪里像现在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娶正妻。
  可是这样大排场娶的人就这样失踪了。
  一连几日整个阳宁都不安稳,四处能听见官兵排查的声音,城内明明搜了好多遍却还是不肯松懈,似乎认定了那个女人就藏在阳宁里没有出去,直到第三天才好了些。
  可是即便是这样扰民,百姓却依旧没有怨言,对这位邵将军的敬仰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不管他做什么百姓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还帮着搜寻,几乎将不大的阳宁翻个底朝天。
  荀还是出门的时候看了眼街头巷尾贴的告示,姑娘模样算不得多么惊艳,只能说是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尤为有神,这种模样的姑娘若是出现在大街上应该很好认出,想必就算真的跑了很快也应该会被抓回去。
  小妾逃跑这种事荀还是不太感兴趣,只是出了这档子事,邵府戒严,再想进去实属不易,就只能再等等。
  一直到了第七日这事依旧没有过去的意思,荀还是隐隐觉得其中没有这么简单,只是还没等他去探寻其中缘由,当天晚上他的房间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根细细的竹管捅破了窗户纸伸了进来,而后白烟弥漫。
  窗外稍有动静时荀还是就已经清醒,在看见那根竹管后赶忙捂住口鼻,过了会儿窗棂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窗户一声吱扭声被人推开。
  那鬼祟之人的动作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利索,翻个窗户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落地后更是咚的一声。
  荀还是不知道来的人是什么,他刻意放缓呼吸,闭着眼睛,一副被迷晕无知无觉的样子。
  脚步声渐进,紧接着荀还是感觉到那人扒开他蒙着半张脸的被子,而后啧啧两声道:当真是极品,可不比那小妾漂亮多了。
  得,听到这荀还是就知道什么情况了,敢情他是被采花大盗盯上了,而且这声还很耳熟,正是前些时日在将军府门口遇到的公子。
  采花贼采到了他的头上,荀还是正想着直接抹了这两个人的脖子算了,结果就在动作的前一刻,听见那人接着说:直接给将军送过去入洞房,省事儿。
  将军?荀还是心中一凛。
  之后听着另一个人道:送倒是可以,只可惜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男的玩得才爽。
  荀还是太阳穴突突了两下,默默将这两个人的声音记在了心里。
  他自觉自己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他也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所以他觉得这种事情不能算是报仇,只能算是顺心,等把这两个人灌一肚子春药扔到乱葬岗里,他才能顺了这口气。
  靠着这个念头,荀还是一动没动,任由两个武功不怎么样,胆子却不小的人将他扛到了肩上。
  肚子搁在那人的肩膀上,荀还是身上原本就没有几两肉,晃荡几下快把他五脏六腑晃出来,强忍着呕吐感,保持着极其不雅的姿势像个麻袋一样一动不动。
  一人率先到门口探了探,确定外面没人后慢慢推开房门,垫着脚往外走。
  刚出房门荀还是就察觉到走廊里气息不对,立刻就认出这股气息来自对门,显然方景明注意到了荀还是屋子里的异样。
  荀还是此时正处于装死状态,没办法和方景明打招呼,只希望这个哑巴能有点眼力见,不会冒冒失失地冲出来。
  直到下了楼都没听见开房门的声音,荀还是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路过于顺利,出了客栈后荀还是直接被扔进了马车里,马蹄踏在石板路上踢踏作响,晃晃荡荡不知道往哪走。
  虽说现在时辰已晚,宵禁期间只有打更人和巡逻兵,但不至于这一路哪个都没遇见,巧合多了就显得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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