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样的话,裴西稚会万分开心地接受,继而原谅梁砚舟刚刚惹他落泪,也原谅上次梁砚舟给他准备了不能食用的三明治。
“没忘记。”梁砚舟说:“我刚刚不是说了记得。”
裴西稚探起些脑袋,下巴卡在梁砚舟肩颈处,试问道:“那那个牛奶年卡,就是你想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顺手拿回来的。”梁砚舟抬手捏了捏裴西稚的后颈,心不在焉地解释:“同事调任,送的礼品卡。”
“可是这个牛奶小朋友爱喝的比较多。”裴西稚揭穿道:“你的同事不都是指挥官吗?这么早就结婚生孩子了?”
“……”梁砚舟干脆不搭话了,手掌沿着裴西稚的脖颈往下伸,摸了一手汗,便说:“哭半天还能出这么多汗,你是水做的?”
裴西稚果然被梁砚舟的话带跑了,他仰起脑袋蹭了几下梁砚舟的手,说:“这里有点太热了。”
说罢,裴西稚往后靠了点儿,自己脱下了毛衣外套,刚想把毛衣丢到一边,却被鱼尾项链的尾巴挂住。
裴西稚被迫歪着脑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看不到挂住的地方,只好叫了句梁砚舟的名字,向他寻求帮助:“这个扯住我的衣服了,我看不到,你帮我解开一下吧。”
“你好笨啊。”梁砚舟碰了碰裴西稚的脸侧,好笑道。
经历刚刚的事情,裴西稚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于是不大认可从梁砚舟的掌心挣扎出来,说了句‘我不太笨’。
梁砚舟垂眸看了下裴西稚,也没再逗人,伸手提起裴西稚的毛衣,低下头耐心帮他解项链。
但项链从毛衣缝隙钻了进去,毛线与链条、鱼尾都缠绕在一起,梁砚舟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最后梁砚舟没耐心了,手绕到裴西稚后颈,直接把扣子解了下来。
毛衣连带着项链一块儿,被梁砚舟丢到了一旁,裴西稚见了又要把毛衣拿回来,认真道:“我来解解看呢。”
梁砚舟摁着裴西稚的手没让,看着他,淡定从容地给出差评:“好丑。”
“啊?”裴西稚一下没听懂,也抬头看梁砚舟,表情很是困惑。
“难看。”梁砚舟平静地把话说完:“以后不要戴了。”
“你说项链啊。”裴西稚反应过来,张张嘴解释:“那是同事送给我的,我觉得挺好看的。”
梁砚舟懒懒地偏了偏脸,垂头吻了下裴西稚的脸侧,又分开一点儿,看了几秒裴西稚茫然的眼神,慢条斯理地丢出一个字:“丑。”
“才没……唔。”嘴巴被堵住,裴西稚呜呜咽咽地冒出来两个音节,话都说不清晰。
浴室里的水汽消散许多,但浴缸里的水仿佛在蒸腾,温度不降反升。
裴西稚的后背一下一下撞在镜面上,凉意蔓延开来,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梁砚舟凶得太过明显,裴西稚愣怔片刻,脑子里忽然跳出一道闪念。
他颤着手推了几下梁砚舟,等梁砚舟看他了,就没有任何铺垫地问:“梁砚舟,你中午是不是看见我跟小宋一起吃蛋糕了。”不是疑问的语气。
梁砚舟停了停,掐了两下裴西稚撑在洗手台面上的粉色指节,说‘没有’。
“我本来想,如果你第二天来找我,我就把蛋糕给你的。”裴西稚径自解释。
他的脸颊憋得很红,重重吸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但是小宋她跟男朋友分手了,哭得很伤心,我就把蛋糕给她吃了。”
因为程伯说吃寿星的蛋糕有福气,所以他想着,如果小宋的福气多一些,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并且他也想好了梁砚舟没有吃到生日蛋糕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他以后的生日蛋糕,都留给梁砚舟,进而希望能够弥补这一次梁砚舟缺少的福气。
梁砚舟听闻彻底停下,他把裴西稚往上抱了一些,垂眼去看他的嘴唇。
看他是怎么真诚、认真地说出这些话的。
裴西稚是个不会伪装的人,他能够说出口的话都是真心话。
那就意味着,他对于疑似遗忘掉自己生日的人,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而是担心福气能否传达到他在意的人身上。
梁砚舟看着裴西稚,越发觉得他像小时候在路边捡到的流浪狗。
出于突发的善心、少量的责任感与正义感,将流离在外的小狗捡回了家,没有付诸太多心力照料,甚至只是付出了闲暇时的一丁点儿情感,却能轻易收获到小狗全部的爱。
“裴西稚。”梁砚舟继续,单手掀起裴西稚的衣摆,手掌揉了揉他略凹陷的腰窝,莫名其妙地说:“我明天休假在家。”
“这么好……”裴西稚眼睛都睁不开了,虚晃着靠到梁砚舟肩上,声音很小但能听出来语气欣喜:“我也是呢……”
梁砚舟没有再说话,裴西稚也累得说不出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到结束。
凌晨三点,重新洗完澡,梁砚舟把人抱到床上,站到了窗前抽烟,身后传来了裴西稚轻浅的呼吸声。
就在梁砚舟以为裴西稚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裴西稚虚弱而模糊的声音。
“梁砚舟……你的意思是明天要陪我吗?”大概是太累了,大脑迟缓到现在才跟上对话。
没等梁砚舟说话,裴西稚又迷迷糊糊地说:“如果是的话……”
然后停顿了好久,抽完了一支烟的梁砚舟才听到后半句话:“能不能把我的手机给我,我怕明天没有空做《桃源深处》的日常任务。”
“……”梁砚舟觉得裴西稚可能是玩游戏傻了,完全没有想要回答裴西稚的心思。
但没想到安静了好一会儿,蜷在被窝里的裴西稚又冒出来一句:“最近新开了一个地图,我的房子还没有建门……”
第39章 他是一个念旧的人
第二天裴西稚醒得很早。
如果是以前折腾到凌晨三点,他应该要下午才会醒来,但今天因为有梁砚舟昨晚与约会邀请无异的话。
裴西稚兴奋到刚过十点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醒来时,梁砚舟不在房间里,但因有梁砚舟的承诺,裴西稚并不觉得慌张。
他慢慢悠悠走到窗前的那张桌子拿自己的手机,拿起的瞬间顺手拉开了一些窗帘,下一秒便看见了在楼下给花除草的梁砚舟。
给院子里的花浇水、施肥、除草,似乎是梁砚舟每次休假都会做的事情。
起初裴西稚并不懂梁砚舟这是什么癖好,在经由程伯的几番解释之后,裴西稚才明白,那些花是梁夫人留下的,原来梁砚舟是一个念旧的人。
裴西稚打开窗户,把脑袋探了出去,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梁砚舟的侧脸。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寒气都顺着窗户飘了进来,裴西稚才依依不舍地将窗户关上。
他后腰靠在窗沿,点了点手机屏幕,手机已经充满了电,想来是梁砚舟在他睡着的时候帮忙充的。
裴西稚眨眨眼睛,又回头透过窗户看了眼梁砚舟高挑挺阔的背影,指尖握着手机,忽而决定把先前扣掉的分数再给梁砚舟加回来。
应该说是把扣完的分都加回来,然后再额外多加一些分。
不过话说回来,裴西稚本来也没有想过真的要扣梁砚舟的分。
换好衣服,裴西稚踹着手机下楼,准备去院子里找梁砚舟商讨一番,他们今日该怎么约会。
但偏巧这时候路漾承与周时序来了。
周时序把车停到院子里,过了几分钟,他们三个人一同从大门走进来。
路漾承一进来就眉飞色舞地对裴西稚打了个招呼。
裴西稚心中暗暗一惊,觉得今天的约会很可能会泡汤,因而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但难过归难过,裴西稚还是礼貌地对路漾承点了点头,而后客套地问周时序‘怎么没有带唐彻一起来’。
周时序淡淡笑了下,解释说:“唐彻今天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裴西稚听罢,愣愣地‘哦’了一声,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梁砚舟,非常乖巧地说:“那你们聊吧,我先去吃早餐了。”
“哎,你真是越来越乖了。”路漾承感叹道:“如果你是个姑娘就好了。”
“什么……”裴西稚边思索这话的潜在意思,边费解道:“为什么呢?”
梁砚舟闻言脸色变差少许,但没有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周时序开玩笑似的搭了句:“不是姑娘你就不能撬墙角了吗?”
“拜托!”路漾承一脸不服,双手环抱在胸前,正色道:“周时序!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是24K钛合金纯直男好吗?”
“你能撬动再说。”梁砚舟的语气异常无语。
一旁的两人:“……”
裴西稚听得似懂非懂,见梁砚舟说话了,也想附和地笑一笑,却听见梁砚舟平淡自然地对他说:“你先去吃早餐,忙完了带你出去。”
话音落下,他们三人不做停留,往书房的方向去了,徒留裴西稚一个人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