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祝姚很不解,“怎么突然不吃了?”
“我觉得我身体没什么问题,”楚玉竹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必要老吃这些药啊。”
祝姚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点了点头,“好,那就不吃了。”
楚玉竹挑了下眉,舌尖抵住上颚,皱了皱鼻子。
祝姚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难道说问题不出在这里?
于是楚玉竹开始往别的方向想。
自己吃的东西,除了药,就是日常的三餐了。
楚玉竹潜心观察了好几天,终于在正月十四,也就是自己生日的前一天,发现了祝姚给自己下药的证据。
那天早上,祝姚照常加热厨师送来的午餐,楚玉竹在厨房捣乱,毫不意外地被赶了出去。
楚玉竹笑嘻嘻地离开了厨房,却暗中偷看,亲眼见到祝姚打开了味精瓶子,往她的豆浆里倒了些白色粉末。
吃完早饭,趁着祝姚在书房工作,楚玉竹迅速到厨房打开味精瓶子,往掌心倒了点粉末,仔细查看。
果然不是味精。
味精是晶莹的颗粒状,手里的东西却是粉末状。
楚玉竹咂舌,祝姚这是有恃无恐还是怎样,连装都不愿意装得像一点?
放在盐瓶里都比味精强啊。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但当真相确如预想那般时,她还是心情复杂。
她之前从没想过,祝姚为了留住自己,会用下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因为这是姚云卿绝对做不出来的事。
果然未觉醒体和完全体,还是有点区别的。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落寞,楚玉竹坐在客厅,阖着眼放空了好一会儿,直到祝姚结束工作出来找她,她才像被唤醒一样,睁开了眼睛。
“祝总。”
“嗯?”新年结束,公司的工作很忙,祝姚沉浸在工作里,没有看到楚玉竹检查味精的那段监控,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神色淡淡的,“怎么了?”
“工作忙吗?”楚玉竹问。
“嗯,比较忙,今天没空陪你。”
董事会越来越近了,明天又要带楚玉竹出门过生日,她必须在今天内把工作进度超额完成。
见楚玉竹蔫蔫的,祝姚坐下来搂住她,落下清浅的吻,“无聊的话可以来我书房看看书。”
楚玉竹乖顺地与她接吻,软声答应:“知道了。”
这十多天她的表现很乖,祝姚比较满意,又抱着她亲了亲,然后,附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不想你母亲和姐姐有事,就乖乖在我身边,嗯?”
楚玉竹依旧乖巧点头,“嗯。”
祝姚这才露出一点笑意,揉了揉楚玉竹长长不少的头发,“乖,我去工作了。”
目送祝姚回了书房,楚玉竹深吸一口气,继续闭着眼睛放空自己。
她心很乱。
不知道想了多久,楚玉竹终于拿定了主意,慢慢睁开眼睛。
既然祝姚这样,那她何不将计就计。
正好破局。
接下来,楚玉竹的表现与日常无异,去祝姚的书房陪她工作。
到了晚上,祝姚想亲热一下,楚玉竹却推脱道:“今天算了,我有点累,再说了,番茄也不让写。”
见她没兴致,祝姚并未强求她,照常将细长的铁链拴在她戴着的项圈上,搂着她睡着了。
隔日一早,楚玉竹醒来时,身侧的位置已经没人了。
祝姚早早去厨房,亲自给她煮了生日面,见她起床,微微一笑,“过来吃饭,一会儿出门。”
楚玉竹扯了扯嘴角,“嗯。”
原本以为能看到楚玉竹兴致勃勃的模样,可现在似乎连出门都无法激起她的正向情绪了,意识到这一点的祝姚怔了怔,面上的微笑隐去。
“谢谢祝总的面。”吃完生日面,楚玉竹笑了笑,“很好吃。”
祝姚给她夹了个荷包蛋,“吃太少了,再吃点。”
要是往常,楚玉竹肯定会把荷包蛋夹回祝姚碗里,眨着眼睛笑着说,祝总,我可是爱豆,得控制饮食,胖了可要被笑话的。
可现在的楚玉竹只是“哦”了一声,就听话地再次拿起筷子,把荷包蛋吃掉了。
祝姚莫名觉得不舒服,胸口深深起伏了一下,心绪愈发沉重。
穿好外套出了门,目的地是楚家。
祝姚联系了楚锦,告诉她,她们马上就到。
然后她锁屏手机,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眼睛蒙着黑色布条,靠着车靠背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楚玉竹。
尽管身体恢复了健康状态,少年的唇色依旧是苍白病弱的,瞧上去弱不禁风。
心理问题严重的话,是会影响到生理状态的。
祝姚一直知道这一点。
所以私人医生光顾地下室的频率越来越高,补药的种类也越来越多。
但尽管如此,楚玉竹依旧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
祝姚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她在强求一个天性自由的鸟儿永远留在她的视线之内。
为此不惜用铁链捆住鸟儿的翅膀,用药物消磨鸟儿的意志。
再卑鄙不过了。
可是,就算如此。
祝姚牵住楚玉竹的手,细细摩挲着,眼底偏执浓稠翻涌。
她承受不起任何楚玉竹会离开的可能性。
要怪就怪楚玉竹当初不乖,非要一错再错下去。
她如今的行为,都是楚玉竹逼出来的。
第165章 难评
到了楚家,楚玉竹眼睛上的黑布条被祝姚摘了下来。
她俊俏的眉眼间含着些困倦,“到了?”
“嗯。”祝姚牵着她下车,整理了一下她微乱的长发,“晚上回去之前,给你剪剪头发。”
楚玉竹已经一个半月没好好打理头发了,刘海都长的可以扎起来了,闻言“嗯”了一声,“好。”
时隔许久再次踏入楚家庄园,楚玉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景色,地上的皑皑白雪,道路两旁青翠的松树,透明温室中盛放的花草,只觉一切都无比鲜活。
祝姚留意到她停在温室的目光,低声说:“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去几株养起来。”
楚玉竹无奈地笑,“算了,带回去照不到阳光,再漂亮的花都会死的。”
她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一路再无话。
楚锦等在门口,见她们过来,喜上眉梢,“祝总,玉竹,快进来坐,外头冷得很,坐车累了吧?”
“还好。”楚玉竹跟着母亲到正厅,坐下来,端起佣人泡的茶,抿了一口,驱散了周身的寒气。
祝姚和楚锦说着工作上的事,她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插了句话:“怎么没看到方程祥和楚元?”
闻言,楚锦脸上笑意更甚,“玉竹,你不是老早就看他们父男不顺眼了么,妈妈已经和他离婚了,以后你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家里只有我和你姐姐。”
准确的说,方程祥和楚元是被她“转让”了。
毕竟结婚不少的年头,楚锦非常了解方程祥,知道他恶毒势利,眼高于顶,觊觎自己的家业,将自己的孩子视为眼中钉。
从前为了家业,楚锦只能选择暂时牺牲女儿,哄着方程祥和楚元。
但现在楚家即将在顶级豪门中站稳脚跟,他们父男二人再没有利用价值,最好的解决方式自然是甩掉。
方程祥颇有姿色,在豪门圈子里,有的是人想玩玩他。
就比如柳玉龙。
楚锦不过是牵线搭桥,顺水推舟。
可笑的是,方程祥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连着迷倒两个位高权重的女人,为此沾沾自喜。
因此为了柳玉龙,他主动和楚锦离婚,自愿净身出户,想要钓个更大的鱼。
毕竟柳家百年豪门,地位可比作为新贵的楚家高了不知道多少,若能占为己有,那可是无尽的财富。
“他现在是柳董的情人。”楚锦笑得十分痛快,“听说前阵子刚被柳董的原配打断了腿,在医院养病呢。”
柳玉龙的丈夫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毒夫,妻子的每一任情人都难逃他的折磨,非死即伤,没一个有好下场。
楚锦这是借刀杀人。
楚玉竹心里发笑,她母亲倒是心里有数,不让自己的手沾血。
精明得很。
楚玉竹面上含笑,附和着楚锦的话:“我以后一定常回家。”
楚锦笑着点头,话锋一转,跟祝姚道:“祝总,听说君姚快要开董事会了,我也是有点股份在的,到时候一定支持祝总。”
各大家族掌权人多少都有点其她家族的股份,既是互利共赢,也是互相制衡。
祝姚是聪明人,听得出楚锦藏在话里的深意,她想用自己手上的股份,换取楚玉竹的自由。
她长睫敛着,表情辨不清喜怒,半晌才说:“多谢楚董,如果真的需要,我会再来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