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继国岩胜,这位在战国时期就已经相当卓越的剑士,虽然被他的弟弟掩盖了部分光辉,但他本人的能力却不是虚的。
他最先修炼的是杀鬼的招式,他一直使用的也是鬼杀队的呼吸法,他成为了鬼,成为了黑死牟,但好像也天然克着鬼。
目前尚且不知道他能不能制造鬼,如果可以的话,倘若一直保持中立也还好,但如果他偏向了鬼杀队,哪怕就是一点点,对于无惨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那表示着他一直以来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如果说在此之前鬼舞辻无惨还能够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黑死牟指手画脚,那现在的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黑死牟放到了和他同等的地位。
他对待黑死牟的策略也发生了变化。
而在刚才的观察中,无惨在黑死牟身上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
黑死牟表现出来的如此重视这位人类女子是件好事,虽然她只是一个替代品,但这个替代品似乎也有着能够左右黑死牟想法的能力。
利用得当的话,阿织将会成为他用来控制黑死牟的最好的工具,所以在他达到目的之前,少女还是活着比较好。
想了想玉壶提到的消息,无惨眯了眯眼睛。
顶头上司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童磨自然不可能在他面前这么划水了,他略微躬了下身体,伸出手来,像是鬼舞辻无惨驾临到了面前一般。
上弦二语气笃定,一副情况尽在掌握之内的模样:我必将为大人带来胜利。
童磨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急迫,即便黑死牟来了也是如此,原因是他的血鬼术都是范围性攻击,这些对于柔弱如阿织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每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地让她丧命。
这恐怕也是黑死牟一直和他僵持着的原因,如果不能将他百分百一击控制住,等待阿织的必将只有一个结局。
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猗窝座他们估计也快要赶过来了,总归不会出现意外的。
虽然如此,他果然还是想自己完成任务!
近些年他的存在感一直在降低,再不在无惨大人面前表现一下的话,恐怕以后分配给他的任务会越来越少,生活也会越来越无趣。
上弦二握住绘着莲花莲叶的铁扇,淡淡的冰晶慢慢萦绕在空气当中,他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呼出的气息氤氲成了一片雾。
这冰晶便是他所倚仗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织发觉黑死牟朝前方迈出了一步,他专注得不行,脊背上的肌肉紧紧绷着,浓密的暗色发丝微微拨动。
他做好了厮杀的准备,注意力保持在高度集中的状态。
没来由的,看到这样的黑死牟,阿织莫名觉得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
然而童磨表决心的对象却十分冷酷无情地一下子扑灭了他的热情。
够了!思考片刻,鬼舞辻无惨突然出声,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来是喜是怒,在他即将动手的前一秒喝止住了童磨。
与此同时,他督促着已经恢复完毕的其他上弦尽快赶来,然后开始和黑死牟联系。
联系的内容是什么已经很好猜了。
僵持在半空的手臂稍显搞笑,折扇上飘着的冰晶也凝滞了片刻,童磨真心实意地有点疑惑:啊嘞?
【他们怎么回事?】
有些戏剧性的一幕,像是按动了暂停键一样,两个上弦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割裂开,阿织刚才紧张得都快要忘记呼吸了,她憋得面色有些泛红,也没有搞懂这些上弦的操作。
他们就像是迈进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中,徒留阿织一个看不懂的观众,她用余光向旁边扫了一下,发现童磨可能也被排
除在外了。
阿织声音颤抖:【见鬼了?】
000:【和你无关,不用管。】
【】
须臾,上弦一慢慢环顾了四周,他皱眉思忖了一下,然后慢慢收回了刀。
童磨预测他应当是和无惨大人对话上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完全被他们两个忽略了,而且是忽略得很彻底的那种。
危机暂时解除了,尴尬的好像只有他而已,索性童磨是一个不怎么会感觉到尴尬的鬼。
童磨老神在在地等到鬼舞辻无惨和黑死牟的交流结束,暂且确定了他们现在似敌非敌的关系了。
想着说不定以后要一起共事,他突然露出了真诚的表情,还朝着阿织的方向眨了眨眼睛,黑死牟阁下,您知道的,我这次来是毫无恶意的。
刚才我还跟这位小姐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
阿织差点不认识友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如果说这只鬼声称要吃掉她,然后帮她结束这痛苦的一生是友好的话,那确实是挺友好的:)
这一切在阿织看来都是非常奇怪的,这场针对她和黑死牟的袭击,莫名其妙的开始了,转瞬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就很突然。
不远处,焦糊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冲天的火光自远处慢慢升腾,源头正是阿织和黑死牟住过几天的小屋。
童磨沉默了一下,举起了一只手增加自己的存在感,无比乖巧道:不是我干的。
虽然他是进去逛了一圈,但他可是什么都没碰啊,估计是有低级的鬼进去了,对此,童磨表示有点同情这些鬼接下来的遭遇。
又是无比冷淡的一眼。
黑死牟语气和缓,向少女伸出了手,准备带她离开这个不祥之地:走吧。
阿织茫然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上了那只宽厚的手。
黑死牟要带着阿织离开了,这个来找麻烦的上弦没有要阻拦的意思,甚至在阿织最后偷偷看过一眼的时候,还非常可爱地挥了挥手。
在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童磨还停留在原地。
黑死牟阁下,您应当知道的。他大声呼喊,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笑着说话,如果不好好和大人谈一下的话,恐怕下一次您见到的就是这位小姐的尸体了,啊,可能连尸体都
那一瞬间,阿织觉得童磨投射过来的视线不只是只有他的,仿佛还有一双无形但无法忽视的眼睛也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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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得上是虎头蛇尾了。
阿织知道因为她的原因,黑死牟似乎是妥协了一些事情,否则童磨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的。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个事情,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黑死牟却显得格外淡定。
他带着阿织来到了取水的小河边,以半搂抱着的姿势将她放下,然后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血迹已经干涸了,凝在纤细的腕子上,红色和白色的对比很是分明。
伤口的位置刚刚好就在她平日里戴着手串的地方,蹭掉皮的边缘掀起,还沾了点灰,仔细看是有些狰狞的。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这般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一点点瑕疵都是暴殄天物,不知道是谁这么对阿织说过,好在她自己不是很在乎这些。
她还光着脚跑了一段路,幸运的是,前不久刚下了一场暴雨,密林里的泥土还没有完全结成干硬的土块,脚底并没有受伤的地方。
这算是今天唯一的好事了,阿织很乐观地想着,否则的话,她只要一想想脚底有伤还要走路就觉得很痛苦。
上弦垂下脸,鬓间的发丝垂落,遮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叫人看不分明他此刻是何种表情,也看不清他眼中的晦涩。
黑死牟浸湿了布巾,细细擦拭着,每一下都能够看得出他的珍视,但阿织莫名觉得他半蹲下来都显得庞大的身躯上透露着一丝低落。
阿织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她吞咽了一小口唾液,把其他的事情抛之脑后,干巴巴地说道:没、没事的,我都没感觉到痛。
但她这个虚假的安慰很快就被戳破了。
上弦很快地把边缘的泥土清理掉了,他换了一次水,开始着手清理伤口上的脏东西,仅是接触的那一刹那,就能让人感觉到针扎一样的刺痛。
阿织嘶了一声,刚出声她就知道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有些尴尬地不敢再胡乱说话了。
保持着这般静默的氛围,一直到黑死牟完全处理好阿织的伤口。
少女的睫毛又长又密,垂落时会在脸颊上打下淡淡的青影,此刻刚刚历经一场变故的她情绪有些萎靡,连头发丝似乎都蔫蔫地垂落下来。
她刚才很害怕,是明显能看出是受了委屈的,不知道是不记仇还是心太大,黑死牟一直在等待着少女向他说出一些类似于责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