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而他们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们没有错,他们没有走向堕落与黑暗,他们无愧这信念。
“我们唯一的错误,只是自己困住了自己。”
不放过他们的人只有他们自己,何必再去执着于那些已经明白回不去的东西呢?
杰森为自己制造了灵魂牢笼,红头罩为自己戴上了枷锁。他们并非是不会犯错的圣人,也不是永远清醒冷静的机器,连蝙蝠侠都做不到永远清醒冷静,何况是还在追逐着蝙蝠的他们呢?
人只能向前看,因为过去不再回来,就算回头,也只能看到斑驳的血色,那为什么不试着向前呢?
总要试试的,不试怎么知道不可以?不试怎么知道这条路走不通、走不远?
他们受过的苦还不够多吗?他们流过的血还不够多吗?疼痛是家常便饭,既然想要,那就去试,大不了再在疼痛上添一笔,又能有什么?
他们可是哥谭之子,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过?
红头罩弯腰哈哈大笑起来,无意识皱着的眉终于松开了,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对面的自己。他笑了很久,久到杰森以为他会笑断气了,他才缓慢地止住笑声,眼睛通红地抬头看他:“你说得对,我没有错。”
——谁都没错,殊途同归……只不过是道路不同。
他向杰森伸出了手,他的掌心有好几道伤痕,很深也很长:“来吧,我们和解。”
杰森翻了一个白眼,啪地一声拍在他手心里,再紧紧地握住:“幼稚!”
红头罩挑挑眉:“你的手比我小哦,小、朋、友。”
杰森咬牙切齿地瞪他:“麻烦你看清楚,我今天才满十七岁,老、人、家!”
“哈!”红头罩闷笑一声,放开了他的手,海蓝色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释然,凛厉的棱角也柔和了很多。
或许,他一直以来只不过是想找人倾诉他一路走来的痛苦,只是想软弱地得到一声安慰,只是想得到一个拥抱……
红头罩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
——杰森张开手抱住了他。
由于对方身高过于……他还踮了脚。
“你是吃激素长大的吗?”杰森闷闷地说。
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赫尔只有一米八二,长大后的红头罩起码一米八八,这也就是说他以后比赫尔还高!
嘿嘿!
红头罩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傻笑什么呢?”
杰森哼了一声,放开了他,尽量轻声说:“……你该休息了。”
红头罩点点头,伸手在他头上rua了一把,在杰森气得想给他一拳的时候,他说:“你过得比我好,也比我幸运。”
他这个时候还在坟墓里躺着呢,哪里有一个赫尔淮斯把他从坟里挖出来?
杰森的火气噗地一声灭了,抿着唇鼓着脸看他。
红头罩摇摇头,心想:也被养得娇气了点儿。
这话要是说出来,杰森必然要炸,他就不说了。
红头罩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杰森之间的距离,一股清风平地而起,灰黑色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淡金色的本来面目。
他深深地看了杰森最后一眼:“好好的,千万别像我一样。”那条路太苦了,他试过了,以后就不要再试了,换一条路吧。
杰森拢了拢黑袍,忍住泪意,郑重地点头。
下一刻,淡金色的灵魂牢笼由外向内迅速消失,红头罩站在最中心,却是最先消失的。他像天上最璀璨的星辰一样迎来了最终时刻,崩碎成了无数金色的光点,向上飞散,直至消失不见。
杰森仰着脸追随着那璀璨的金色光点,他突然想起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中有这么一句话: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他的黑夜已经过去,新的白昼已经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杰森接受了来自未来的情感,沉痛绝望的情感和记忆将成为珍珠蚌吞进肚子里的一捧沙,过程虽然痛苦艰难,但它最终还是成为了一颗宝贵的珍珠,被桶桶珍藏在心里。悲痛赋予我们力量,苦难早就如今的我们。
现在的桶桶是杰森+红头罩的合体版本了,成熟的桶桶要学会主动出击鸭!
赫尔淮斯:一觉醒来,我的死神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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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镇诡事
杰森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明亮的星辰,一轮弯月在乌云中半遮半掩,周围是一片交织应和的虫鸣声。
他躺在赫尔淮斯的大腿上, 手里握着赫尔淮斯银色的长发,身上盖着赫尔淮斯的黑袍。
——杰森不是很想起来。
但赫尔淮斯不这么想:“你醒了,我们该回去了。”
杰森瘪了瘪嘴, 暗自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悠悠地坐起来, 恋恋不舍地把头发还给朝他伸出手的银发神明。
“我们可以在这里睡一晚上。”他不死心地说:“又没有关系。”
野营嘛,游客都喜欢,而且今天晚上又不会下雨。
赫尔淮斯简单地用手梳了几下头发,摇头:“今晚不行, 我听到小镇里有人在哭。”
他绝口不提杰森的变化,就好像他没有察觉到一样。不论少年失忆也好,恢复也罢, 他都是他的人间死神, 他都是杰森·彼得·陶德。既然他没有变成其他人,那为什么要问那么多呢?
陪着他就好, 别的都可以不用做。
有人在哭?杰森眼神一凛,瞬间记起了白天买食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色雾气。赫尔当时告诉他, 白天是找不到那东西的真正所在的,只有晚上可以……现在就是晚上了!
他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赫尔, 他已经开始害人了吗?”
赫尔淮斯站起来, 一边理衣服, 一边说:“他在几天前就已经在害人了,那会儿只是在吓人,现在才开始动刀子, 估计是等不及了。”
杰森拧着眉想:几天前?只是在吓人?现在才开始动刀子?
他忽然灵光一闪:“噩梦!”
赫尔淮斯赞许地点头:“对,就是噩梦。”
同样是他们提着食材回来的时候,一个星期前刚回来的学生们开始做同一个噩梦,都被噩梦折磨得好几天不敢睡觉。
这只是杰森听到的一小部分,事实上,这个小镇上的所有孩子都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做起了同一个噩梦,每天晚上都会有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杰森没听到,是因为赫尔淮斯在他睡着后屏蔽了外界的声音。他的睡眠质量虽好,但一旦外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瞬间惊醒,没有赫尔淮斯为他屏蔽声音,他每天晚上都别想睡了。
杰森咬了咬牙,恨恨说道:“我最烦这种扰人清梦的狗东西!”
融合了未来的记忆和情感的杰森对这种事情深有感触,也深受其害。拉萨路池水沾染了太多的死亡气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觉得耳边有很多人在窃窃私语,还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声呢喃让他去死。有时候那些声音会变得特别大声,尤其是在他受了伤的时候,一声更比一声高,吵得他不得安宁,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睡眠严重不足脑袋嗡嗡直响的红头罩咬牙切齿地发誓,任何吵他睡觉的人都要死!
罗伊先生和迪克先生用他们的亲身经历向大家证明了这句话非常的真实,红头罩的拳头真的有沙包那么大。
罗伊:小杰鸟再爱我一次QAQ
迪克:呜!为什么连我也打?
小镇里肆意横行的鬼先生正好踩进了杰森的雷区。
“我倒要看看,这倒霉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同样被噩梦折磨过无数次的杰森厌恶地皱了皱眉,一把拉起赫尔淮斯的手,气势汹汹地冲回了小镇。
同样是神魔鬼怪之流,那个冒充安娜贝尔的恶魔好歹还敢正面和神职人员交锋,这个玩意儿却只敢躲在别人的梦里耀武扬威,还特么专挑小孩子!有本事他怎么不去成年人的梦里跳啊!
欺软怕硬,他非得一刀剁了他不可!
感受到自家死神起伏跌宕的心绪,赫尔淮斯无声地笑了,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杰森都是他自己,他一直都没有变。
——还是小孩子啊。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被血色笼罩的小镇一片低迷,孩子们的哭声四面八方都有,中间还夹杂着大人们的呼喊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尼克醒不过来!?”
杰森一进小镇就听到了布兰妮的大骂声,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拉着赫尔淮斯往小旅馆跑去了。
布兰妮口中的尼克就是她和小旅馆老板汉森朗的儿子,那个腼腆内向的男孩儿,被杰森吐槽在自己家里都像做贼的那个。
杰森推开门进去,就看见布兰妮和她的丈夫围在前台角落的小沙发边上,小沙发上蜷缩着紧闭双眼瑟瑟发抖的尼克。他的双臂紧紧抱在胸前,右手小臂上已经有两条又长又深的割痕,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色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