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真的要跑。他真的敢跑。
想都没想，江涟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在那几个工人拿出手机准备联系雇主时，拦在了他们面前。
他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略带歉意的、彬彬有礼的表情，语气自然得无可挑剔：“几位师傅，不好意思，请问是来帮叶先生搬家的吗？”
工人们一愣，看向这个气质与老小区格格不入的英俊少年：“是啊，你是？”
“我是他同学。”江涟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礼貌笑容，谎话张口就来，“他刚临时通知我，行程有变，今天先不搬了，真是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
他边说，边动作流畅地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崭新的钞票，递了过去：“这是给各位的辛苦费，耽误你们时间了，实在不好意思。”
工人们看着那丰厚的补偿，又看看眼前这个穿着气质都不凡的少年，虽然将信将疑，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有钱拿的原则，嘟囔了几句“早点说嘛”“这闹的”，便接了钱，上车离开了。
江涟站在原地，看着货车驶离拐角，消失不见。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阴霾和眼底疯狂翻涌的，几乎要实质化的黑色风暴。
好，很好。
叶翎……
你竟敢真的计划逃跑。
你所谓的喜欢，你写在日记里的痴心妄想，你的深情告白，你体贴乖巧的男朋友做派……
撩拨起我所有的兴趣和期待，占据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后，然后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像扔掉一个玩腻的玩具？！
滔天的怒火混杂着被背叛的冰冷恨意，几乎要冲垮江涟的理智，让他恨不得立刻冲上楼，把那个金色的小骗子抓出来，绑在自己身边，让他再也无法生出任何逃离的念头。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拳头握紧，又缓缓松开。
‘呵……逃？’
‘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我的小尾巴，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不过在那之前……’
江涟抬起头，目光阴鸷地望向那扇熟悉的、小小的、属于叶翎的窗户。
‘……我要让你尝尝，愚弄我的代价。’
赶走那辆碍眼的货车，他过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街角深沉的阴影里。
预约搬家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了。
叶翎独自站在单元门口，时而抬头张望，时而焦急地看着时间。
“师傅，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他对着手机，急得一边催一边跺脚，“不是说好四点半准时到吗？现在都六点多了！我这边东西都打包好了，房东也等着收房呢！”
电话那头传来搬家公司客服敷衍的声音：“哎呀，叶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太严重了！我们司机已经在路上了，您再耐心等等！快了快了！半小时！”
“半小时又半小时！这都多久了？”叶翎急得提高了音量，“我加钱！我加急费行不行？你们快点！”
“叶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是真的堵……”客服的声音依旧油滑。
叶翎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云层堆积，空气闷热，暴雨似乎随时会倾盆而下。
他租的这间屋子已经退了，今晚必须搬走。可现在……
778在他脑子里安慰：【宿主别急，也许路上是真堵……】
【堵个鬼！】叶翎难得爆了粗口，【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这破地方，这个点哪来的大堵车！】
他看了一眼堆在单元门口的几个纸箱和那个行李箱，又看了看渐黑的天色，一咬牙：“不行，不能干等着！我去巷子口看看，说不定能拦到别的车！”
说完，他不再犹豫，把钥匙塞进口袋，抬脚就朝着通往外面主路的那条狭窄小巷走去。
这条小巷是近路，但平时就没什么人走，两旁是长满青苔的高墙，堆放了一些废弃的杂物，光线也比外面更昏暗。
叶翎闷头走着，满脑子都是搬家公司的糟心事，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动静。
就在他走到巷子中间时——
“别动。”
一个压得极低的沙哑嗓音，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响起！
那声音近在咫尺，如同砂纸磨过他的后颈，带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
叶翎心跳一听，随后头皮炸开。
抢、抢劫？！
这个念头率先钻进他的脑海。在花鸟市场时，他就听鸟贩子闲聊过人类世界的险恶，抢劫是他听过的最可怕的一种。
那些可怕的人类，不仅抢劫同类，偷人家的宠物去卖钱的也大有人在！！
叶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我……我有钱！”他声音微微发颤，他僵硬地维持着高举双手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激怒了身后的“劫匪”，“钱包……就在我右边裤子的口袋里！都给你！别伤害我！”
一个高大冰冷的身影紧贴了上来。
对方似乎穿着宽大的雨衣，塑料布摩擦着他的后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叶翎却稍稍松了口气。
对方看起来是准备搜他的口袋了，而不是拿刀对准他的腰子……只要能破财消的灾，那都是小问题。
他屏住的呼吸也稍稍松开，一股极其熟悉的淡淡皂角气息顿时钻入鼻腔。
叶翎一呆。
这气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叶翎一时间忘了身处何地，在这样的危险中中产生了片刻恍惚。
但下一秒，冰冷如同毒蛇般滑腻的东西，恶狠狠地拽回他的思绪。
一只骨感冰冷的大手，毫不客气地伸进了他左边裤子的口袋！
“嘶！”
叶翎猛地一哆嗦。
那只手冰冷得简直不像活人。它隔着薄薄的夏季运动裤布料，直接触碰到了他大腿外侧的肌肤。
叶翎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没有尖叫出声。
那只手在他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摸索着。指尖磨人地刮擦过布料的内衬，一次又一次，甚至若有似无地，按揉他腿部的肌肉线条。
他第一次发现人类男装裤的口袋深得可怕。
那感觉……根本不是翻找钱包，更像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亵玩。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声若蚊呐地提醒对方：“是……是右边……”
对方充耳不闻。
在他的左口袋里里外外仔细摩挲一番后，那只手又意犹未尽地绕到他后腰，检查牛仔裤那两个扁扁的后侧口袋。
“那里……没有……”叶翎羞耻得把下唇都咬痛了。
终于，那只冰冷的手来到右边裤袋，轻松找到钱包，抽了出来。
窸窸窣窣，钱包被翻动的声响。
“……就这么点？”终于，身后那个异常沙哑声音再次响起，轻蔑又玩味。
叶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只有……唔！”
话音未落！
那只刚刚冰冷的大手猝然转移了目标。它没有就此离开，反而泄愤似的，一把地掐在了叶翎腰际的软肉上！
“啊！”叶翎猝不及防痛呼出声，身体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弹跳了一下。
但身后那具紧贴着的身体如同一堵墙，将他牢牢地困在原地。
“嗯……上衣里……是不是有隐藏口袋？”那个沙哑冰冷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气息灼热，与那只冰冷的手形成极致的反差。
叶翎却只觉遍体生寒。
隐藏口袋？他哪来的什么隐藏口袋！
不等叶翎做出任何反应，甚至不等他开口否认——
那只刚刚还掐在他腰间的的手，竟然猛地从他的卫衣下摆钻了进去！
“呃！”叶翎的瞳孔骤然放大。
冰冷、指腹带着薄茧、微微潮湿的手指，毫无阻隔地，直接贴上了他温热的肌肤！
那只手在他光滑的肌肤上肆意游走、摩挲。指尖的薄茧刮擦着细腻的皮肤，激起一片片细小的鸡皮疙瘩和难以抑制的战栗。
它甚至沿着腰线向上，轻轻蹭过过他微微凸起的肋骨……
卫衣里面……怎么会有口袋？
强烈的屈辱感和恐惧让叶翎整个人都懵了，忘了反应也忘了反抗。
对方靠得太近了，那灼热的、带着熟悉气息的呼吸就喷在他的后颈和耳廓，沉重而急促。
等等……！熟悉的气息？
手指的亵玩，以及身后那越来越清晰的滚烫呼吸，和熟悉到骨子里的冷冽皂角气息……
一个荒谬到极点、却又让叶翎心脏狂跳的念头窜了出来。
“你……是不是……”叶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只正在他卫衣里肆虐的手猛地一顿。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那只冰冷的手掌，还贴在他温热的腰窝上，只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