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王上捡起被血浸湿的冕服,周围的宫人在瑟瑟发抖,王上穿上冕服,他在笑。
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猖狂。
忽然,一根银绳从天而落,那根银绳落到了王上的脖颈上,随后陡然收紧。
“啊!”穿着冕服,浑身浴血的王上被银绳吊了上去。
他在挣扎,可是没有用。
慧姬的双手死死攥着自己鬓角的银发,她的手在颤抖。
直到幻想里的王上不再挣扎,直到他失去呼吸。
慧姬松开自己的银发,幻想里的王上也终于摔在了地上。
慧姬的呼吸逐渐粗重,她的嘴唇在颤抖。
“我还是杀了他了。”慧姬说。
“谁?”陶方奕只看到慧姬忽然紧张,忽然抓住自己的头发,最后放松了身体。
“徐远,我还是把徐远杀了。”慧姬扯了扯嘴角。
“没有啊,他只是住院去了,哦对了,他的腿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点瘸。”陶方奕说,“正好可以骗他说你收走了他的腿。”
“不,我杀了他。”慧姬闭上眼睛。
陶方奕和亡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听明白。
“我杀了他。”慧姬还在喃喃自语。
第102章 新的缘分
不知为何被打进医院的徐远还在思索自己和那个男人有什么仇什么怨。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某条手串在打斗中被扯坏了,珠子散落在斗殴现场,而串起珠子的绳子却离奇消失了。
当然,没有任何人在意那根绳子的去向,徐远最近在脑海里疯狂思索自己和那个人认不认识,看那个人的架势,似乎是准备活生生把他打死。
警察也没查到那人的情况,甚至查监控都没查到那人往哪个方向去了,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而目的就是为了把徐远打一顿。
徐远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很快也顾不上纠结这些了。
因为他接到电话,他的朋友告诉他,他的妻子和大儿子出了车祸。
那只鬼收走了他们的命。
徐远放下手机,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在懵了一会儿之后他起身要往那家医院赶,护士试图拦下他,问他发生了什么。
徐远只说自己的家里人出了车祸,这时候徐远有些恍惚。
这下他真的了无牵挂了。
但是他忽然又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呢?
徐远一瘸一拐地走到医院门口,他在原地站了好久。
他该怎么去那儿?
哦对了,司机,他得给司机打个电话。
徐远站在原地,他终于把所有能交换的东西都交换出去了,现在他什么束缚都没有了。
他该笑,他该兴奋。
他应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对啊,他自由了!
徐远上了车,司机很沉默,显然,司机认为家里接二连三的状况让徐远的精神崩溃了。
徐远透过后视镜观察司机纠结的表情,他记得司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这个人是不自由的,他被紧紧地捆绑在某个固定的身份上,不得不承担责任。
“你的妈妈最近还好吗?”这个司机的母亲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她得了阿兹海默症,弄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司机很无奈:“就那样,她一直觉得我才六七岁,一天到晚惦记着接我放学。她不认得我了,我小女儿最近剪了个短头发,她居然把我小女儿认成了我。”
“她一天到晚念叨着过去那点事。”司机说,“照顾这么个老人真的很费心神,但有时候听着她说的那些话,我又有点想哭。”
“她一直在重复,一直在重复,重复得人都有点烦了,我女儿压根没经历过,我女儿总会抱怨说奶奶把那些事重复了有一百遍。”司机沉默了片刻。
随后司机开口说:“但是哪一天她真的走了,没有人会念叨,也就没有人记得了。”
徐远的手猛地攥紧,但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我小女儿还以为我生下来就是个快三十岁的人,哈哈哈。”司机笑了笑。
“什么叫生下来就是个快三十岁的人?”徐远觉得这种说法很搞笑。
“因为她认识我的时候我就那么大了。”司机还在笑。
徐远也干干巴巴地跟着笑了两声,他看到司机的脸色忽然变了,司机似乎觉得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
不该说什么样的话呢?
他是觉得自己像他一样可怜吗?
不,自己不可怜,自己只是获得了新生。
就算没有人记得自己的过去也无所谓……不,有人记得,他还有同学和朋友。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结了婚成了家,这些朋友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徐远:……
他几乎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扔掉了陪伴他至今的那些最重要的见证者。
他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来着?
哦,他想让韩书琴出轨。
现在呢?现在韩书琴死了,他的孩子死了,他的父母死了。
他得到了什么?
哦对了,他的那些朋友不再记得他跟恶魔做交换的事了。
忽然,“嘭”的一声。
在路过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另一辆车径直撞了过来。
那一瞬间徐远根本来不及反应,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想的是——如果现在死了,根本不会有人为他哭一场。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为他的消逝而悲伤了。
病床上的徐远动弹了一下。
韩书琴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抬头去跟医生沟通。
“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昏迷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后来发现他是在睡觉。”医生皱着眉头对韩书琴说,“他的情况有点反常,但他没有脑震荡,也没有颅内出血,这可能是一种应激反应。”
“我明白了。”韩书琴清楚这是那条小白蛇的朋友做的。
说起来,也许她得抽空去找找肖泽,也就是慧姬这一世的母亲。
现在韩书琴在徐远的认知里也是个死人,徐远起床之后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腿被撞断了。
就算韩书琴去医院了,被影响的徐远也看不到她。
他沉浸在家破人亡的剧本里。
韩书琴跟肖泽约了个时间,肖泽的工作很忙,但她总会抽空回到家里。
而等韩书琴到肖泽家时,她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到了一条白色的巨蟒。
韩书琴:……
韩书琴询问肖泽:“你们家养宠物了?”
肖泽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准备在家里养个小猫或者小狗。”
不,院子里那条蟒蛇一样大的眼镜蛇绝对不是小猫或者小狗。
只不过肖泽他们看不到。
韩书琴注意到那条白蛇的脑袋在有规律地摆动,随后它口吐人言,居然是在唱歌。
韩书琴:……
果然是慧姬的声音。
“梆梆梆~”慧姬一边摇摆身体一边用尾巴指向陶方奕。
小小的棉花鼎开始拍打小小的手鼓,他隐匿了自己的身形,那些人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制造出来的声音。
陶方奕和亡也在唱歌,他们三个在互相配合。
在慧姬说她杀死了徐远那次之后就变回了一条蛇,她开始重新适应她曾经与生俱来的身躯。
适应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真是个好东西,她一有空就去院子里晒太阳,或者淋雨。
她开始享受阳光,享受雨淋在鳞片上的感受。
哦,偶尔她会跟陶方奕他们来点小活动,就像现在这样。
“我知道我有些冒昧。”韩书琴低头望着茶杯,她准备了很久,但是真到要说出口的时候,她依旧感到紧张,“我和徐远遇到了一些问题。”
“呜呼呼~”窗外的慧姬忘情地摇摆。
被慧姬的呼声打断情绪的韩书琴:……
她轻咳了两声:“我,我也知道我们不经常见面。”
肖泽望着她。
肖泽知道,韩书琴大概是发现了徐远的婚外情。
肖泽很无奈,可有些东西终究不能直白地说透。
夫妻之间的情感和利益纠葛太过复杂,尤其到了他们这个年纪。
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谁也不打算陪一个陌生人去冒险承压。
肖泽鄙夷徐远,却不确定把这件事告诉韩书琴之后,对方会不会怪她多管闲事。
毕竟总有人乐意去维持表面的和平。
肖泽能选择的也只有沉默。
“我想让你给我一些建议。”韩书琴说,“我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肖泽面不改色地把视线移到自己面前的茶水上。
她知道韩书琴为什么会找一份新的工作,她知道韩书琴做出了选择。
肖泽还是没点破,她只询问韩书琴找了个什么样的工作,韩书琴也没有就她和徐远的关系深聊,对她来说突破自己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