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
  陈镇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紧紧捂住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啊!这种事可说不得!破坏团结的事不要讲好吗?!”
  “防患于未然,才能……”雷殷殷还在试图讲她的大道理。
  “哎哟喂,你都知道的事,局长能不知道吗?”
  雷殷殷沉默了。
  “你不要问东问西,这只怨鬼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她虽然是新诞生的,但又不是新诞生的。”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它不是一个人死后怨念所化成的,而是一群人的怨念在经过时间沉淀后化成的。至于这个群体有多大,时间跨度有多长,你看它都被标到天字甲等了不就知道了?”
  雷殷殷又说不出话了。
  怨鬼怨鬼,怨念化就的鬼魂,只要不消除这股怨念,就永远无法将它们拔除。即使一时灰飞烟灭,早晚有一天也会凭着这股仍残留于世的怨念重生。
  对付怨鬼,说难很难,说简单却又很简单。一旦怨怼的对象或事情消失,它们自己就会成佛。
  但是,有白就会有黑,有光明就会有黑暗。
  怨鬼是杀不尽灭不完的。
  但是,怨鬼一向少见,更别说这么强大的怨鬼,因为……
  “等等?”雷殷殷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它一直到天字甲等都没伤害过人?”
  这是一种简略的说法,她们都知道雷殷殷口中的“人”指的是在怨鬼罪业以外的无辜者。
  怨鬼很少的原因在于,不少怨鬼都会在愤怒与痛恨中选择伤害无辜者,一旦这么做了,它们就会转为恶鬼或是凶鬼。
  陈镇艰难地点了点头:“嘛,虽然很难相信,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在它诞生的几十年里,它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者,只是日复一日地缩在它的领地里,做着它自己的凶梦……”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镇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
  她是技术人员,不是见多识广、心肠冷硬的天师,这种事情总让她唏嘘。
  雷殷殷低头沉思,这个案子比想象中还复杂,她现在不过是低级的天师,到底是谁把这个案子分配给她的?
  她抬起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雷殷殷,局长叫你。”不怒自威的中年女性向她们走过来。
  她没穿制服,但腰杆笔直,浑身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雷殷殷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女人将目光从雷殷殷转到陈镇身上:“还有你,谨言慎行。”
  陈镇缩了缩脑袋,心虚地窝进椅子里,咕哝道:“我知道了嘛……”
  她陈镇天不怕地不怕,怕个妈妈算什么。
  女人收回目光,对雷殷殷说道:“刚刚那件事,你也不要外传。”
  “我知道的。”雷殷殷心里也有数。
  女人这才满意,转过身去:“跟我走吧,局长还在等你。”
  半晌后,训练场外,雷殷殷乖乖坐在等候区,伸头看着训练场中的雷光漫天。
  她有点烦躁不安,脚尖比着脚尖。
  “来了?”一道阴影突然落在她面前,她连忙站起来,点头如捣蒜。
  “已经去过那里了?”雷殷殷当然知道母亲说的是谁,当即复又点头。
  女人叹了口气:“那是个好人。”
  她很高,比雷殷殷还要高,眉目之间与她有几分相像,即使已经带上了雨雪风霜,却也还是不减凌厉。
  如果苏怀望此时在这里的话,想必会惊讶地发现,这个女人就是当时站在她病床前的那位。
  “去换衣服吧,我们俩之间好久没练练了。”她转过身,随意一指。
  雷殷殷错愕。
  “怎么?还以为我要问你有关这个案子的事?”
  雷殷殷犹豫着,道了声“是”。
  雷正青轻笑:“我倒还没有那么强的掌控欲,连女儿的工作都要插手。”
  雷殷殷抿了抿唇:“我会努力解决的。”她已经猜到了,这个案子估计就是雷正青划给她的。
  惩鬼处的局长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讲了:“安全第一,这就是个普通案子。”
  而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担忧却又不得不将女儿推出去的母亲。
  “我会的。”雷殷殷没弄明白母亲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尽可能坚定地让母亲放心。
  雷正青脚步一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也该见见世面了。”
  雷殷殷心里糊涂,想问这是什么意思,但雷正青却早已快步走到训练场内。
  雷光又一次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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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虽然老提公务员但我不是山东人(
  第34章
  “啪嗒。”
  手上橡皮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苏怀望揉了揉鼻梁,定了定神,准备弯腰去捡。
  却没想到有人快她一步。林玦捡起橡皮,递给她,自上而下,盛满阳光的琥珀色的眸子正好与她相对,带着讨好似的笑意。
  苏怀望涨红了脸,犹豫着伸出手指,尽可能快的从她手上接过,小心着不碰到对方的皮肤。
  “怎么无精打采的?”林玦问道。
  苏怀望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想装傻糊弄过去:“啊?啊?有吗?”
  “都有黑眼圈了。”林玦的手摸上她眼下,冰冰凉凉的。苏怀望想躲,身体却硬扳着她不让她躲。
  林玦还在轻柔地按摩她眼下的青黑:“最近没睡好吗?”
  苏怀望被她揉得舒服,忍不住眯眼,却又在下一刻提起警惕,猛地向旁边闪了一下。
  好险好险,差点又要沉浸在温柔乡里了。
  林玦放下手,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也不能说是没睡好吧……”苏怀望叹了口气。
  做春/梦这种事,她怎么敢对林玦说呢?更别说面前的人还是她梦里的女主角。
  林玦看了她一会,挑眉:“早睡早起会比较好。”
  “不是。”苏怀望紧张地舔唇:“我没熬夜,我就是……”
  林玦整暇以待。不知道为什么,苏怀望总觉得她在期待些什么。
  “就是做了些不好的梦。”苏怀望说得足够委婉,但脸还是红透了。
  五千年的保守不允许她说更多了,也不允许她和朋友交流这种话题,当然,屠知灼是个例外。
  “不好的梦?”
  鼓成气球的期待被扎破,林玦垂下睫羽。
  苏怀望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怎、怎么了?”
  林玦抬眼看她,眉毛蹙起我见犹怜的弧度,声音像水一样柔顺:“没什么,只是想到我最近也做了些梦。”
  ……大概是错觉,苏怀望总感觉自己在那里面听出了幽怨。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接道:“什么梦?”
  琥珀色眸子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姐姐想知道吗?”
  苏怀望摸了摸手臂,那里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她的脸更红了,红晕都蔓延到了耳尖,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怎、怎么突然又这么叫了……”
  林玦上一次这么叫她,还是刚刚搬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苏怀望听着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再听,她只感觉羞耻……
  就好像在玩什么不得了的play似的。
  苏怀望打了个哆嗦,连忙将脑子里不成器的想法都赶出去。
  “你比我年龄大,按理来说不就应该这么叫吗?”林玦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接着又歪了歪头:“难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叫?”
  “也、也不是不喜欢吧……”苏怀望很尴尬,非常尴尬。
  林玦看上去就是一副没有受过网络荼毒的样子,甚至和她认识的这些日子里,苏怀望都没有怎么见她看过手机。
  这样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怎么会知道网络上沸沸扬扬的女同笑话呢?
  要是她们俩都不懂还好说些,偏偏她身边就站着个因为自身性取向所以对这些颇有了解的人。
  苏怀望总觉得自己这是在趁机占林玦便宜。
  她寻思着,要不要什么时候和林玦开诚布公地谈谈自己的性取向,也让她注意着点。
  但是一想到这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苏怀望就想把这件事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她大概也没有可能谈恋爱。性取向这种东西,也要有喜欢的人才能发挥出来啊。
  苏怀望苦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脑内的想法。
  一抬头,林玦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走到她近前来了。
  “姐姐刚刚在想什么?”少女俯视着她,粉唇轻抿,逆着光的脸庞神色莫辨。
  苏怀望捏紧铅笔,紧张的情绪一览无余:“没什么,别那么叫了,呃……有些、就是有些……你懂的。”
  她“有些”了半天,也没有些个所以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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