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按着沈雩下
唇的拇指加重了力道,她已然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可是,眼前这两片秀色可餐的□□,在她眼中,就好似火苗在起舞,烧得她浑身沸腾,烧得她瞳孔中的渴望愈加炽烈。
亓辛死死地抓住自己残存的一丝神智,摇摆不定。
自己这是想干什么?
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啊,君臣?或顶多,是暂存合作关系的同伴。况且不知,他是否有心上人?
如若自己真的那样做了,日后,她与师父二人,都将难以自处。
亓辛不是今儿才发觉师父这般诱人的,早在农户小院初见之时,她便沉沦在师父那琥珀色的双眸之中,毕竟晟国族人能有这般瞳色的,少之又少,这也不知是民族融合之时,哪支外邦血脉的引入,因而生琥珀瞳者,大多是绝代风华的。
然,师父做大帅,却不见那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他做靖国公,也不见那睥睨群雄的权臣之威。
他总是将自己装扮成一个陌上公子,青衣纤尘,不染俗嚣。实则,他才是被这世间污浊侵染太久,因而惯常了伪装,怕是已然忘却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吧。
自己先前只是身为一个局外人,来倾听他的故事,都已绝痛彻心扉、毛骨悚然,更何必,是为亲历者的他呢?
亓辛一遍一遍地告诫着自己,她自己有家国要守,她师父有私仇要了结,二人只是因着天上的仙人找乐子而错点了谱儿,被阴差阳错地凑在一起,万不可牵连过深。
她虽未亲尝过真正的情是何滋味,可她觉着,这不重要。只要这世道一日是一夫多妻制,女子便不会有太多的话语权,纵使嫁与了心爱之人,可也敌不过人心不古,世道浇漓[1]。
二三其德[2]的士人常有,白首不离[3]情意难逢,她又何苦作茧自缚呢?
然,这血丸之力仍在不断怂恿,亓辛脑中的意识愈来愈混沌,她真的很想尝尝那唇瓣的味道。
不动情,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毕竟,她长到如此年岁,还出嫁过一次,都未曾与旁人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说不准日后,也遇不着师父这样的极品了。
不是自己想的,她是这个破血丸刺激的!
对,还有这楚贵妃和文绍,这么爱的吗?一句正事儿不说,光奔着那事去了,还不知避讳,发出了那样的声音。
对,就怪他们!
今儿个在这里的若不是自己与师父,而是被旁人发现了,他们那也是纯纯活该!
再说了,自己是为了救师父,是,是仁义之举,总不能,让师父憋死吧。
亓辛在心底排演了一出感人肺腑的大戏之后,终于遵从自己本能的冲动,照着他的唇贴了上去。
那一刻,沈雩已然习惯性半敛的眼皮陡然向上抬起,挤出了无数褶皱,琥珀色的双瞳盛满惊诧,而唇上柔软的触感却被无限放大着。
亓辛不太会亲,就真切地如她自己心中所想般,唇瓣老实地贴着,嘴里规规矩矩地给他渡着气。
沈雩眼中的神情由惊诧,到窃喜,到缠绵,最后凝成一汪深潭般的情水,仿若要将她吸入骨髓一般。
只可惜,唇齿相依间,亓辛是垂目状态,错过了他这番精妙绝伦的神情变化。
他方才被亓辛突然摁到水里,确然呛了口水,既而不断沉入水底的颓然也不是装的,只是一直在强忍着气息不畅的苦楚。
沈雩此前在重舰队是有练习过水下闭气的要领,可惜近年来为了治腿,服用过太多种汤药了,这些副作用累加起来,使得身子骨也没先前硬朗了,在水下能坚持的时间也是一缩再缩。亓辛方才贴过来时,自己也是基本到极限了。
可他不解的是,小九这个晟国的嫡长公主,此前会功夫不说,这水下闭气的能耐也是够持久的,难不成,此前也有练过?
不过她闲来无事练这些做什么,这算是,她母后的指示么?
元皇后还是这么——防患于未然么?
小九长到这么大,又是经历过什么啊,她能成为优零血者,除了血脉因素……
哎不对,血脉因素,有许多与小九同龄的女子被送入月国,成为血奴后,也未必能融合成功,这难不成是,陛下的血脉或是元皇后的血脉中有什么门道吗?
抛开此事先不想,光论小九融合时所承受的巨痛,恐也是有胜于自己当年,怪不得,她瞧起来既不相信亲情,也不相信——爱情。
沈雩原本垂在自己身子两侧的手缓缓抬起,揉搓过她滑嫩的后颈,控住她的后脑,由被动地接受着渡气到主动开始吮吸她的唇瓣,直至以舌尖抵开她虚合的牙关,从中攫取着更多的氧气。
其实,在她方贴过来的那一瞬,沈雩惊诧的不是这动作,而是在这煎熬时刻,她却仍能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将嘴里本就残存不多的氧气,渡给自己。
沈雩缓过这口气儿后,也就是顺从着自己的本心,想要与她更亲近些。
一直以来,沈雩也闹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情感究竟是什么。他虽是得了元皇后的令来保她,可在他行动不便、一筹莫展之际,她就自己将自己救了出来,出现在农户小院,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世界。
一开始,他只是叹服于这个小姑娘顽强的生命力,哪怕是支离破碎了,也要将散落的自己一点点寻回,再重新拼接在一起,而后浅笑着,去回敬始作俑者。
相比之下,四年前,那个自视甚高,扬言要为父亲报仇,结果赔了双腿又折了靖国军兵力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当年父亲那般不想让自己从军,大抵也是如此缘故吧。
现在的自己,是不一样了,可是,也什么都没有了。
没了父亲,没了健全的身体,没了半数的靖国军兵力,甚至是,连自己及靖国军的名字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个世上。
可是,小九出现了,一定程度上,她与自己是那么地相似,以至于他最初给霜降描绘的词,就是“同病相怜”。
然,小九可比自己强多了,无论何时,她都从未放弃过自己。毕竟,连自己都厌弃了的人,又会有谁来爱他呢?
沈雩反复咀嚼着自己对她的心态变化,他感觉得到,她貌似不太会亲,而是笨拙地以自己的方式,给予着他关怀。
虽然自己也是第一次和人亲,可是却好似无师自通一般,能够随着直觉去探索。
沈雩不紧不慢地,辗转碾吻着她的唇瓣,好似在品味某种价值连城的佳酿,愈久弥香,令人不觉酣醉。
亓辛原本是将他从池底捞起,将其上半身略抬起了些,而后跨坐在他腿上,将他压在池内侧壁上给他渡气的。但不知是不是师父极度缺氧了,对着自己又啃又咬的,使得自己的呼吸也愈来愈稀薄了。
或是,血丸之力又快失效了?
亓辛侧耳倾听着池边动静,打算等楚贵妃与文绍一离开,就立刻浮出水面。
楚贵妃拖着宫服长尾巡视了几圈,都未发现任何异常,加之这汤泉水也是毫无涟漪,即便有人要躲进水里,可他们已然在此停留了这么久,水下的人也早该挨不住了,她回身道:
“文郎,咱查了这里确实没什么问题,看来是虚惊一场。兴许是方才太投入,幻听了呢。文郎回的词我明白了,下次亦不知何时相会,再最后,送送我吧,可好?”
文绍最后张望了一圈,确认无误后,过来牵其起楚贵妃的手说:“走吧。”
而此时,水里的两人同频一惊:
回的词,什么回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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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
话说:ps——
咳咳,好多宝子们嫌弃男女主感情线进展慢,咱就是说,这俩人可算亲上了,但吧就,二人现阶段确实谈不上什么爱情,别说比不上中年组的文大人和楚贵妃了,就是连青年组亓灵和原觞那大胆果敢的爱都比不上。
主要是男女主心里都有坎儿,不是一朝一夕能过去的,各位说是吧~
(温馨提示:不会虐的~不会虐的~)
注明:
[1]出处:鲁迅的《随感录人心很古》
[2]出处:《氓》
[3]“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汉卓文君《白头吟》
第35章 斑斓
亓辛双腿在池底跪得有些发麻,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示意沈雩他们安全了,可以上去了。
沈雩用余光瞥见了她的动作,可双唇仍流连着不想离开,他一手掴着她的后腰,一手囊括住她的后颈和下颌,带着她出了水面。
下一刻,他骤然调转了位置,将她压向侧壁,继而欺身向前。自己则将原本置于她腰侧的左手空出来,搭在池沿,将她困于自己与池壁之间。
沈雩这般压制性的姿势,与他平日里的淡然做派,属实是大相径庭。
父亲故去后,他不再是靖国公世子,也不能是名正言顺的靖国公、沈大帅,他只得忍辱负重地听命于当今圣上,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经营着宁北三大营。他绝不能,让沈家、让靖国军中,再又一人白白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