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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那小九不如讲讲,我还能如何呢?”沈雩分别向外伸展开双腿,散漫地应着
  亓辛选择性无视他的撒泼,转头问:“可这些,怎么在昭文阁史册以及密辛中都无载?”
  “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昭文阁是皇家御用书库,无论是否供当世人阅览,你觉着,哪朝皇帝会允任何一犄角旮旯出现有损于自己威名的言论?”
  沈雩侧过身来,用中指指骨弹了下她脑门儿道:
  “你可别告诉我,你此前对我的了解,基本上都来自于你所谓的那本密辛。”
  亓辛摸着脑门儿不以为意地说:“是又如何?可它上面连你的画像都没有,不然,当初在农户小院,我又怎会被你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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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注明:
  [1]元稹《莺莺诗》中受那时唐代主流价值观的影响,视“始乱终弃”为风尚,后随着莺莺故事的不断演化完善,在王实甫《西厢记》中,集前人之大成,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我这里是简单解释一下啦,感兴趣的宝子们可下去再做深究,欢迎评论区留言哦~)
  [2]“黄带若断,君死有疑。”(原场景见嬛嬛和胖橘哦~)
  第37章 溯源
  沈雩站起身来,在不远处拣了根粗长些的木棍,回到火堆旁拨弄着,让其燃烧的更均匀些,他琥珀瞳中的黯然转瞬即逝,赔着笑脸说:
  “小祖宗,你可折煞我了。那时前有狼后有虎的,还得陪着赫联烬那个小孩儿做戏,我也是有口难言。”
  亓辛阴阳怪气着搭腔:“呵,怪不得父皇能挑上你啊,这戏精行当,你称第二,我看也没人敢称第一。”
  “有的。”沈雩弯下身子,将手撑在双膝上,将脸凑到她跟前儿,和她平视,勾着唇浅笑道,“这位夺魁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再附一条,能说会道、巧舌如簧。”亓辛一板一眼地道。
  而此刻,沈雩眸中映着火苗的光泽,变得愈发勾人,她招架不住这旁若无人的对视,只得默默地将头摆到一旁,用小树枝捣鼓起石缝的土渣来。
  沈雩再未反驳什么,只是视线不自觉地勾勒起她的身形来。
  亓辛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追问起来:“你瞧着那狐面女子,身手如何?”
  “不好说。”沈雩的视线仍停留在她身上说着,“主要是,她就出手了一瞬,还是夺一个册子模样的物件。”
  “等等,册子?是不是楚贵妃说的,什么词?文大人回的?”亓辛想起来了,顺带侃言道,“这状元调情就是不一样哈,这般附庸风雅呢。”
  “应该是。”沈雩附和着,“听他们意思,那册子应是能坐实文绍私通后妃的旷且,能让文绍这样一个儒士急眼,那册子应是真品不假。”
  “额,他们能是什么人?居然能将礼部尚书的私物悄无声息地带出?”亓辛满腹狐疑地感慨着。
  沈雩听出她语意的游离,哼笑了两声,反问说:“你觉得呢?”
  亓辛扯了下湿漉的领口,耐下心来细思:
  “嘶,其实我觉着吧,他们面对的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应是用不着什么高段位的部众或是死士出手,加之,就文大人身份,这位盯梢者还得通点文墨,否则,解不出词下深意也白搭。那么——”
  亓辛远眺出洞外,顿了半刻道:
  “慕容匪就很合适了。他与文大人同窗数十载,对其习惯不说了如指掌,也应略有所知。加之他与之同年明经科探花的身份,就算文大人写的再晦涩,给他些时日,也应是琢磨得明白的。”
  亓辛黑瞳咕噜了两圈,继续说:“慕容匪长袖善舞,这些年估计也是能将同僚之谊玩得明白,如此,便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得此东风之力,可真是,好算计啊!”
  “小九果然,次次都能让人惊喜。”沈雩抚掌赞道:
  “你说的不错,不过就是有一点没说到——慕容匪一个于大理寺混得这般风生水起的人,做
  事自然会极其周密,他盗出真品的同时,为了掩人耳目,自然会留个赝品在原处。若寻着此物,各中经过,便可水落石出。”
  沈雩接着说:“我派人去文府搜搜,宫中的话,就靠你了。”
  “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亓辛拢着双踝,将下颌搭载膝缝,眯缝着双眼道,“你才猜如若是我,我会藏在哪里?”
  亓辛的圆眸本就生得水灵,平日里哪怕是笑着,也像那剥了皮儿的葡萄似的,浑圆俏丽,很少有这般贼兮兮的精明样儿。
  沈雩稀罕地用眼神摩挲着她的一颦一动,玩味道:“哪里?”
  亓辛扑棱了两下双睫,会心一笑:
  “我会藏在一个,好似旁人能够随意出入,实则只有自己熟悉,全然可混淆视听之处。”
  “惯性思维,是个人要查他,便会先入为主地去搜文府。那他又何苦既得每每入宫揣着它,又得防人打劫呢?再说楚贵妃宫里,他若时常造访,怎么看,都名不正言不顺。那么,他日日上下朝都经过,他人又可任意造访,却内有洞天之所,便唯有——”
  沈雩踌躇着接道:“昭文阁?”
  “懂我。”亓辛仿若接收到了暗号对接成功的信号,继而蓦然回首,睨了他一眼:
  “反正我是这么想。毕竟这地方修建之初,不就是彰显我大晟为礼仪之邦,号召士族博览群书吗?”
  想到这儿,亓辛不止一次怀疑,那密辛所在之处,到底密室还是杂物间啊?平日里也无人打扫的,堆着各类书册典籍的陈年旧本,或者积年难断的冤假错案。每每进入之时,自己都得被那浓重的尘土味给熏到。
  或许正因如此,这所谓“密室”,才会这般无人问津吧。
  沈雩被“懂我”二字润得心底美滋滋的,顺口搬出此前在军营吩咐属下的语气了:
  “得,这事儿,就麻烦小九帮咱先探探路了。”
  亓辛闻言,呛声道:“使唤我?嗯?”
  “我……没有昭文阁权限,你不在,也不行啊。再说了,我一个武将,也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你说是吧。”沈雩模棱两可地随口解释了两句,怎么看都像个甩手掌柜。
  “装,你好好装!”亓辛冷哼着,既然他戏瘾上来了,自己索性就陪他演。
  “岂敢。”沈雩说出这俩字的的时候,就差将手也端上了。
  亓辛歪过头来,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侧颜,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这样啊。那贯通古今的你都看不懂,我又怎会读的明白?还有啊,凡密辛有载,皆附有画像,为何偏生你那几页,非但是少了画像,且前言不搭后语的,而缝线处还杂着些许纸沫呀?”
  沈雩咂巴了几下嘴,又装聋作哑起来。
  亓辛似笑非笑,平和着语气开口:“沈雩,你不坦诚。”
  沈雩暗忖,这小姑娘真是近墨者黑了,都快比自己还能演了。
  他盘算起来:
  对于第一个问题,他还能掰扯两下,可不料,她又翻了旧账出来。横竖她已然被卷进来了,这些旧事也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得,咱也甭孔融让梨了。”沈雩收了那八面玲珑的嘴脸,聚焦起琥珀双瞳,正色道:
  “也就,彼此彼此吧。我和小八于农户小院之时,就见过你的《诉衷情枉此征》了,白日曲水流觞,你是有意让着四公主的吧。至于密辛,我幼时仗着你母后恩典,确有私入过昭文阁密室,而后得父亲亡讯后,撕走那两页画像也是形势所迫,不然——”
  “不然你撕走的就不止那两页了?”对于沈雩的戛然而止,亓辛明白,当年之事能是何等的盘枝错节。
  她知道,自己的师父是那种,哪怕伤痕累累,也要躲起来自行舔舐的困顿兽王。就算自己误打误撞地闯入了他的领地,到头来,却也只是个旁观者。
  亓辛破开这气流凝滞一般的死寂,静静道:“你有自己的苦衷,我不逼你。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自己跟我开口……”
  她这父皇,本就多疑暴虐,这遂宁门之变的真相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就不说他明里暗里戕害过多少股肱了,疑心既起,放虎归山本已然令人费解,而后却仍对其委以重任……
  父皇到底想做什么?
  亓辛默然地贴近洞壁,她的位置离火堆有些距离,加之洞里潮气重,身上的外袍及衣裙到现在都还是湿哒哒的。
  她不知是热的还是憋的,已然就着松垮的前襟侧着身子,将脑袋虚虚地靠在侧壁上,瞧上去,有了几分倦意。
  这个角度扫过去,沈雩分明瞧清了她前襟处若有若现的峰峦,方才在池底的冲动又有了回笼的苗头。
  他猛然站起身来,退开几步,展开阔袖隐住了自己不合时宜抬头的欲望:
  “我烘得差不多了,咱俩换换位置吧,你这儿烤不上火,可莫要染上风寒了。”
  “哦。怕我病了拖慢您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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