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石块围着文玉饶了一圈,有些不确定地反复打量着她,似乎犹不能下定论,便更往前凑来。
  可其动作间,掀起巨浪般的灵力潮,直朝着文玉拍打过来。
  小玉
  文玉
  元阙
  太灏、郁昶、藏灵一齐出声,均往文玉这头赶,可钩吾山动作更快,无数的矿石土屑杀过去,叫他们自顾不暇。
  同时,文玉发现在几人呼声出口以后,钩吾山显然更加兴奋,可以说是飞奔着朝她而来。
  文玉倒不怵,只是扬起的尘土激得她睁不开眼,无奈转头向一旁避开。
  不动不要紧,这一动作,她脑后几缕碎发散开,文玉抬手去抚之时才发现一直别在其间的鸣昆不见了。
  可很快鸣昆身形显现,拦在文玉身前,而后化作一柄金白光剑直入地心,稳住了从方才就一直没消停过的地动。
  这柄剑鸣昆,能克制住钩吾山的力量
  没等文玉回过味来,金光闪现的同时,一男子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他额间那点碧绿,再加上一身香雪兰般的衣裳,总让文玉觉得眼熟。
  鸣昆?她试探着唤道。
  是我。果然他应声而动,到了文玉跟前,你怎么在这儿?句芒君呢?
  虽则他一副很是熟稔的模样,文玉却仍不敢相信,我师父?你认得我师父?
  师父?他几时做了你师父?鸣昆难以置信,从头到脚将文玉盯了个遍。
  不妙,他得搞清楚状况。
  文玉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幽幽问道,鸣昆,我是谁?
  鸣昆乃是当日在江阳府,穆大人所赠之物,原以为只是寻常发簪,如今怎么会
  文玉啊!鸣昆不明所以地瞪着文玉,将她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你发梦了?
  此言一出,文玉总算安心些许。
  没错,她是文玉没错,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原来她真的不是
  元阙?土堆两手扒在鸣昆剑身上,探出头来看着文玉。
  后者一个激灵,反而看向鸣昆,她、她在叫谁?
  叫你啊!鸣昆被文玉的话问的摸不着头脑,试探着说道,元阙是你的神号。
  我不是文玉话一出口,已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鸣昆,你是谁?
  我是你的剑。鸣昆指着自己额前的碧绿晶石,目光越发疑惑,也是你的坐骑。
  他是天生地养的头一只凤凰,自破壳那日便是由文玉照料着,后来他数次涅槃,机缘巧合之下又做了剑灵。
  怎么文玉浑然忘记了似的
  我文玉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
  她没有这样的神兵,也没有坐骑,更没有什么神号。
  飞升过后,她不过是春神殿一个寻常的微末小仙罢了,放眼东天庭这样的人犹如过江之鲫。
  但是即便普通,她也是文玉,不是旁的什么人。
  她要回去,回春神殿去,她要找师父问个清楚。
  藏灵一个人许是错认,钩吾山两个应是误会,加上鸣昆三个她不敢想。
  小玉!太灏身形一闪,便伸手扶住了险些站不稳的文玉。
  她早说过不该进山的,藏灵收了伏雪春杀在手,沉默半晌后无奈地叹息着,哎
  倒是郁昶面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诶?你不是那个、那个鸣昆被突然出现的太灏挤开,非但不急不恼,还有些惊讶,东边那个叫什么来着
  半天说不清后头的话,鸣昆急得直皱眉。
  太灏目光沉沉,看着他挖空心思地回想着,却没有主动报上姓名。
  这一天终于来到,可却并没有预想当中的放松和欣喜,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揪心和隐忧。
  不该是这样的,如果会让文玉痛苦的话。
  虽有鸣昆坐镇,可那一堆石头土块仍跃跃欲试,想要越过剑身到文玉这头来,元阙
  你认错人了。
  这话本该文玉说,可她尚未开口,便有人替她先言明了。
  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酆都,双手环抱着那堆石块,却又不敢真的贴近,就那么堪堪围着,似乎怕它为鸣昆所伤。
  她是你走后,轮回司新上任的孟婆,不过她厨艺不好,我已将她辞去。
  酆都神君?
  眼前手忙脚乱的酆都,再没了方才那优哉游哉的倨傲劲儿。
  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文玉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酆都神君就是为了这堆石块是
  泰媪?文玉忽然反应过来。
  酆都君说自己是在她走后新上任的孟婆,那眼前这位岂不就是前任孟婆泰媪。
  当初泰媪出走,孟婆的职位空悬,文玉才能在谢必安的帮助下顺利上任。
  一切都正好对上。
  你想起我了?泰媪兴奋地周身石块都抖动起来,话落又赶紧追问,不过你怎么叫的是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她还有那个名字?
  元阙,我是安之。泰媪对酆都视若无物,只想着被他高大的身形遮去了大半的文玉。
  还没等文玉琢磨清楚,酆都先一步开口,安之。
  他两手虚揽着泰媪,却又不敢真的拥上去,一时间急得团团转。
  虽没有人形,可还是不难看出石块堆的情绪低落下去,面色也冷了几分,酆都君,借过。
  安之,叫我的名字,叫我来贺。这地下又冷又潮,却叫他无端地满头大汗。
  她还从未听说过酆都君的真名,看他一副手足无措、惊慌忙乱的样子,文玉都快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和幽冥殿上喜怒无常、行事诡异的酆都君简直是判若两人。
  而这位泰媪她不曾见过,原来是叫安之吗?
  僵持了好半晌,石块堆的态度才软和下来,师弟。
  可她言语之间的应付就连文玉也看得出来,似乎只求酆都别再捣乱,尽快让开。
  只不过这个师弟?
  文玉思前想后,将在忘川河畔听来的八卦仔细捋了一遍,她从未听说过泰媪与酆都君是师姐弟的关系。
  即便是消息最为灵通的谢必安那家伙,也没提起过。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从前不叫我师弟的。酆都的手慢慢垂落下来,滑至身侧,似乎很是伤情。
  泰媪动作一顿,总算不再急于越过酆都,那时你也不叫我安之。
  当初他一口一个师姐,全然不在意这两个字背后的她,姓什么叫什么,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如今又来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安之,我酆都低垂着脑袋,懊恼无比却又辩无可辩。
  还是唤我作师姐罢。泰媪站直身子别过脸去,不愿再看酆都一眼,像从前那般便好。
  可他哪能如她所愿,酆都薄唇紧抿,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
  他不要她做师姐,他也不要做她的师弟。
  她只是安之,而他只是来贺,像寻常男女一样,他要与她做夫妻。
  这是文玉将二人的僵持不下看在眼里,心中对当日泰媪出走一事已然有了大致的猜测,这是酆都君的私事,小的先不打扰了。
  言罢,她转头示意太灏几个跟上,咱们还是再探这鬼城幽都,访地脉所在罢。
  至于方才泰媪所说的什么元阙,她只当没听见,待解决完中洲的事,她自会回去同师父问个清楚明白。
  元阙!别走!泰媪见状,也顾不上身侧的酆都,赶紧追将上来。
  文玉抬脚便走,对泰媪的话置若罔闻。
  别走别走,不走留下来吃晚饭?
  随着文玉的动作,郁昶与藏灵两个,已一左一右分列她身侧,就连方才捡的便宜剑灵鸣昆也老实巴交地跟在后头,可有人却驻足原地、动也不动。
  你看着眼前的太灏,文玉摸不准他在想什么,是跟我走,还是
  还是就此别过?这话文玉说不出口,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默认太灏会与她形影不离、同进同出。
  小玉太灏轻轻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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