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咸鱼日常 第7节
“病早好了,不然她岂能剪纸?”
孟清泠没有反驳,拿起一对金镶宝桃小插,边看边道:“二姐与刚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孟清雪的脸一下红了。
“如果二姐恼恨我,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妨将那些人都看成我,这样二姐或许就能张口了,”孟清泠给她出主意,“就像刚才或是在家中一样,没什么难的。”
孟清雪垂下眼帘,贝齿咬住薄唇。
要说恼恨,她从来都没有恨过堂妹。
她只是……
“我们当然不是仇敌,”孟清泠将金桃插在她发间,“但事实是,你面对我,总是比面对别的姑娘要轻松,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所以把她们当成我就行。”
这个毛病,她也无法解释。
孟清雪把那金桃摘下来:“我不喜欢。”
孟清月抢走:“我要!”
“……”
她们俩才是亲姐妹吧?孟清雪背过身,自个儿去挑首饰。
孟清月小声跟孟清泠讲话:“泠泠,下回不骂老鼠的话,我该怎么对付那戚姑娘呢?”
“骂老鼠也没什么不好。”
“她差点打我了。”
有戚纶在,肯定打不了,但孟清泠没说实话:“她真做了,你挨了打,她坏了名声,其实她的损失更大……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大姐,你能反击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不能苛求。”
得了夸奖,孟清月很欢喜,眉开眼笑。
孟清泠又道:“三思而后行,思的是后果,倘若你想激怒对方,那骂她‘老鼠’再合适不过,此乃激将,可若是想小事化了,或是以退为进,那又得换别的说法。”
“什么说法呢?”
“这得你自己想。”
孟清月撅起嘴:“我想不出,泠泠,以后还得靠你!”
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嫁给谢琢,当皇子妃,甚至也许还会提早离开孟家,所以大堂姐最好还是学会靠自己,虽然目前她是会尽力相帮的。
孟清泠不语。
背对着她们的孟清雪紧蹙眉头,满脸不解。
三人各自挑了四件首饰,离开了梁家头面铺。
孟清月还在惦记肉饼,非要去毛婆婆家,孟清雪劝说无果,只得答应,故而又买了十来块肉饼,还买了两炷香塔方才返回孟家。
下车时,一阵风吹过,卷来一簇杨花。
姐妹三个经过雕刻着牡丹与寿带鸟的影壁时,听见右侧的修身堂传来男孩们的笑声。
那里是孟家少爷们念书的地方,担任西席的马先生是从潞州跟着一起来京城的,此时刚讲完课,散学了。
笑声最大的是孟瞻,今年十三,其次是孟观,九岁,而孟序很少笑,表情总是淡漠的。
少年们见到三位姐姐,上前行礼。
孟瞻拉着孟清月的衣袖:“好香,大姐一定是去买肉饼了对不对?在哪里?”说着就去翻她衣袖,一副找不出来不罢休的模样。
孟观也在流口水。
孟清月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买对了肉饼,笑道:“走,去祖母那里分给你们。”
那两个马上跟了上去。
孟清雪摇头叹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大房会出三个馋嘴!
喧嚣后,只剩安静。
孟清泠与孟序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半响,她道:“阿序,你也去吃块肉饼吧,毛婆婆家的。”
“……”
姐姐以前见到他,哪次不是提起课业的?从来不会把吃肉饼这样的事放在前面。
想起这些天,她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孟序手指在袖中握了握:“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吗?”
她现在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想了想问:“等会玩蹴鞠吗?”
孟序:“……”
第006章
买的肉饼不少,孟家人都分到了,当然,老太太得的最多,但老太太并不高兴。
刚才老爷子训了她一顿,说小孙女变得如此懒散她都不管管,怎么当的长辈。
而现在小孙女正有滋有味地吃着肉饼。
老太太盯着她,脸色阴沉。
祖母的五官很秀气,并不骇人,但年纪大了,皱纹很深眼睛又利,便显得有些刻薄,此时沉着脸让孟清月更为发憷,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吃。
孟彰,孟观也停下了动作。
杨氏只当大女儿得罪老太太,忙道:“阿月,还不给你祖母认错?让你去买首饰,你倒好,让车夫跑去龙津桥,这阵子你休想再出门……”
老太太打断她:“都下去吧,阿泠留下。”
好好的大家都在高兴地吃东西,突然把他们都赶走,只留下堂妹,孟清月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朝孟清泠投去担忧的一瞥,随母亲等人告退。
要来的总会来的。
孟清泠擦干净唇,无声等待。
白净的脸颊,清秀的眉眼,单薄的身形,像一朵挂在枝头,恬静的玉簪花,但老太太知道她其实能说会道。
“阿泠,你一向聪明懂事,但这阵子做的事,祖母真看不明白。”
东次间此时传来一声咳嗽。
已是春日,那个卧房仍挂着厚重的棉帘,从里面隐约透出淡淡的药味,还有股腐朽味,好似秋日的枯叶落在烂泥里,又被雨打,浸泡多日不见阳光散发出的气味。
祖父虽然缠绵病榻,但他掌控着整个孟家。
祖母单独与她说话,想必是祖父要求的。
孟清泠道:“如果祖母指得是剪纸,那孙女儿着实冤枉,剪纸它也是手艺活,所谓技多不压身,孙女儿也是想多学一门技艺。”
老太t太:“……”
这大概就是狡辩。
“阿泠,可是你的热病还未痊愈?若只是剪纸,祖母也不会说你。”她变的太多,去魏国公府的事没有尽力,规矩也不好好学,连自己的弟弟也不管了。
孟清泠却装作不解的样子:“祖母是觉得我有什么没学好吗?祖母尽管考问就是。”
“……”
家里除了她那做知州的儿子,哪个有本事考问她?老太太厉声道:“阿泠,你心知肚明我在说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去见你祖父?”
老爷子可没那么好说话。
可她是当过皇后的人,她也不是真的十五岁,怎会惧怕祖父?
孟清泠问:“祖父近日身子好些了吗?如果是,见见也无妨。”
“……”
聪明懂事的孩子一旦变起来,真的比谁都难管。
“祖母还有别的吩咐吗?”孟清泠催促,“孙女儿还得回去剪纸呢。”
“……退下吧。”老太太一阵头疼。
孟清泠行一礼告退。
年后新做的浅碧色裙衫有些宽大,显得这孙女儿的身形更为娇小。
老太太看了眼,挪着沉重的脚步走入东次间。
“许是三房发生过什么事,等晚上我问问彦端……”
里头猛地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孟清泠从正房那里出来时,杨氏还在西厢房跟小女儿说话。
正房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住的,东西厢房的大屋分别住着孟彦端跟杨氏,次间住着孟家三位少爷。
孟清雪道:“堂妹她不止是剪纸,别处也变了不少,可娘要问女儿原因,女儿也答不出……兴许她仍在病着吧。”
小女儿冰雪聪明,杨氏一向以她为荣,结果那三房的女儿竟毫不逊色,且随着年纪的增长,样样都拔尖,深得老太太喜爱,杨氏在心里便很厌恶,然而却从来都挑不出那姑娘的错。
小小年纪,心思缜密,着实令人佩服。
杨氏渐渐也没那么厌恶了,但还是心存芥蒂。
“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偏这时候,莫非是与她终身大事有关?”
孟清雪不解:“娘何出此言?”
“我是指她的病,正好去魏国公府前就病了,可能是不想当皇子妃。”
孟清雪愣住:“鲁大夫来看过,她并未装病。”
“凭她那聪明劲儿,要弄出病来还不容易?晚上别盖被子,自然就着凉了,不过,”杨氏疑惑,“这孩子不至于如此好高骛远,连皇子妃都不屑争取吧?那日你瞧见了,连吏部尚书的孙女儿都在魏国公府。”
肯定不是不屑,堂妹从不好高骛远,应是心里装了事。
总不会是有意中人了吧?
孟清雪想了想又否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