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但是回去……能回哪？
他妈的。
该去哪间房就得回哪间房。
酒店的走廊安静下来，时景刚在想要不他还是去中间院子的躺椅上凑合一晚上也不是不可以，身后的人就道——
“抱歉。”
时景：“……”
时景没动。
陆执野：“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时景：“……”
好不容易都快要麻痹自己降下去的热意再度爬上耳朵和脸颊。
时景捏紧五指。
“当时太高兴了，突然……很想亲你。”陆执野道。
还有脸再说一遍？
时景面无表情思考用拳头还是用踢解决人比较快。
陆执野：“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我没……”时景开了下口，又顿住。
他没什么？
没不喜欢？
那陆执野岂不是能亲他了？
僵持了几秒，时景直接刷房卡进了房门，一点都没回头看他，木着嗓子很无所谓道：“没不高兴，说一句亲而已，都是成年人，这有什么？”
房门“咔哒”阖上，陆执野在他身后跟进来：“我以为你很反感这些。”
时景：“……”
反感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拳头真的很痒。
很想拿它塞进陆执野的嘴里。
房内安静两秒，不等时景去翻出衣服躲进浴室关门，陆执野忽然问：“以前跟别人亲过吗？”
“？”时景放松了不到一秒的唇重新紧绷住。
嗓子不自觉地咽了下，他扭过头，不太自然道：“当然亲过，怎么了？”
反正陆执野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查到这种隐私。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亲没亲过，亲过多少次，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没什么，想问问。”明明背对着，好像却能看见陆执野垂下眼的表情似的，“是初吻吗？”
是屁初吻。
他初吻现在都还在。
倒也不是时景没有桃花运。
相反，他的长相出众，不论是学生时期还是打职业之后，喜欢他的人都很多。
但说出去可能都不会有人信，时景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
没什么特殊原因，纯是他没法接受其他任何生物打破社交距离亲近他。
以前别说有人当面跟他说什么喜欢、想亲你这类话，怕是人还没靠近他几步，时景就能感觉到自己的领地遭到冒犯，让对方滚蛋。
但无论是为什么，他堂堂世界冠军，能在陆执野面前承认自己初吻还在？
时景：“……问这个做什么？”
“是初吻的话，应该能记很久吧。”陆执野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太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时景觉察到一点莫名的别扭，他侧了个身，很酷地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印象了，也就那样吧。”
看见陆执野望向他的眼。
时景：“怎么？难不成你还把自己的初吻的感觉都牢牢记住？”
“没。”陆执野道，“我没跟人亲过。”
时景一愣。
陆执野没接过吻？
他这种左转扔进男模队也能有饭吃的身材和长相外加表情，各方面条件也都很优秀，没亲过嘴？
“陆执野。”时景蓦地升起一个非常离奇的念头，“你不会要说……我就是你的初恋吧？”
陆执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对着他。
几秒，很平静地点了下头：“嗯。”
时景：“？”
他第一反应是不信。
可陆执野这样子，也真不像说谎。
他有什么必要说谎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这样的人就更多盯着的目光了，要是有了什么新恋情，随便都能打听到。
但那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陆执野前面的青春期呢？他上学期间没喜欢过哪个同学？二十岁才突然开窍？
“那我也不可能补给你的。”时景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临到最后也不忘把前面说的谎圆了，“我的初吻已经给别人了，就算你没亲过，也是你的问题。”
说完，好半天，身边的人都没反应。
等到时景意识到他这句话里的逻辑问题，转过头，已经看见了陆执野偏脸过去笑的动作。
他妈的。
他妈的。
他在说什么东西？
他是陆执野的初恋二恋三恋多少恋，跟他亲没亲过有什么联系？？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什么补给他？？？
时景差点把小吧台上的杯子捏爆：“陆执野。”
陆执野轻咳了一声。
“不许笑。”时景闷着嗓子，有咬牙的意味。
陆执野又咳了一声。
时景：“。”
妈的。
时景的耳朵一天连续红了三次：“把我刚才说的话忘了，你什么都没听见。”
陆执野没出声。
“你听到没？”
“嗯。”陆执野缓和笑意得很艰难，“听见了。”
时景：“……”
“没关系。”想了下，陆执野道。
“什么？”
“我不用你补。”
时景：“…………”
回答他的是一声能把墙摔裂的浴室关门声。
-
当晚。
时景入睡很快。
做了个梦。
一开始时景有点厌烦，赢了比赛的日子也摆脱不了EVG那些恶心往事。
但梦里没出现EVG。
他梦见了陆执野。
地点很奇怪，是很久以前念书的中学，南方一个滨海城市，南临。
他一如既往在学校附近一条街的小网吧找了个机位，只不过这次连网吧环境都变好了，还是单独的包间。
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陆执野走了进来。
摘了他的耳机。
没说一句话，在他仰起头看的时候，俯下身把他的头掌住，按在椅子和电脑桌之间，亲了下来。
陆执野的手很宽大，手指很长，把他整个人桎梏得牢牢不能动弹。
吻他的力道也很重，没给他任何躲避和反抗的空隙，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对方扑在他脸颊的鼻息、揉进他发丝里掌心的热度、衣袖外套摩擦到皮肤的触感和体温。
亲完之后，陆执野放开他。
那对黑沉沉没什么情绪的眼此刻亮亮的，显得整个五官都多了生机。
注视他几秒，问：“不是亲过吗？怎么一点都不会亲？”
翌日一早。时景顶着两个黑眼圈，飞回宴海市的全程都没再阖一下眼。
陆执野是从去机场的路上开始就感觉出不对的。
时景跟他拉开了距离。
从头到尾没往他这边看。
飞机是头等舱，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座位，还有保护隐私的矮墙隔开。
但还是和平时有异样。
这种异样感持续到晚上开会。
双排比赛圆满成功，新赛季的赛程也公布出来了，当然没到休息的时候，往后反而会更忙。
万教练把时景和陆执野双排时一些可以更精进的操作细节讲了，剩余时间就是详细说新赛季的规则变动和他们的训练、直播安排。
时景坐在陆执野前面一个位置，座椅拉得很开，中间恨不得还能再塞下两个胖经理。
看了看进会议室到现在一直单手撑着脑袋没往他这边落一下眼神的人，陆执野垂下眼。
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
【A-lzy：。】
能发出去。
好友位还在。
前面的人胳膊动了动，往亮起的手机屏幕扫了一眼。
【A-lzy：发生什么事了？】
“咚”一声轻响。
是时景把瞟了眼的手机扔回桌上发出的动静，连解锁都懒得解。
前面的人又恢复到单手侧撑着脑袋的姿势，用后脑勺对着他。
陆执野：“……”
其他人注意力都放在教练身上，姜源在桌子底下偷吃带进来的零食，没谁发现这边的小插曲。
【A-lzy：昨天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A-lzy：对不起。】
【A-lzy：我以后不会再乱说话了。】
桌子上放的手机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再黑。
前面坐着的人毫无反应。
思索几秒，陆执野从会议室便签纸撕了一张下来。
像上次一样，把道歉的话全部写在上面。
等教练和经理都在看大屏幕的间隙，胳膊一伸，将纸团塞向时景耷拉的另一只手里。
动作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