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担心也自责,当然,就算不为那些,心底深处她也希望赵持筠多跟她说说感受。
  让她知道好与不好,要不要调整,以及做既然让关系更亲近,并不只是身体上,心理层面应该更无话不谈。
  赵持筠脖颈处红起了一大片,我不想说。
  她的紧张与害羞令甘浔找到某些记忆,凑近一点,几乎挨着她的鼻尖。
  没事的,不羞,你有没有酸或者疼?
  甘浔说完,心间被悸动填满了,情不自禁吻了她,又退开,等她的回答。
  她的唇比起在低烧状态里的赵持筠,有些发凉,温度很舒适。
  赵持筠盯在唇上头,很快就连脸也红了,推了甘浔一把。
  甘浔没动,心神蓦地漾荡,被一把推进了昨天晚上。
  想到赵持筠允许她领略的风光,听见的音乐,还有,尝过的味道。
  甘浔道歉,继续哄:怪我,是我不好,你要不要告诉我有没有不舒服。
  她虽心猿意马,却是真心实意,宁愿替赵持筠难受,也不想她有一点不舒服。
  没有。
  赵持筠再不想说也架不住她一直问,语速极快地回答了。
  说罢见甘浔不答,以为她还是不信,还要再问,索性详说:只腰腹稍有一点酸,别的还好,不要问了。
  甘浔松了口气,转而问她,那有舒服吗?
  从她话里寻到轻佻的意味,赵持筠恼羞成怒,甘浔,你真下流。
  甘浔眨了眨眼,一副无辜但是爱听的坏样子。
  好,是我下流。
  她说着又想去亲,她一直有吻赵持筠的冲动,从今天起床开始。
  赵持筠躲开了,盯了下她的唇又很快挪开,下定决心说:你往后不许那样。
  甘浔问:不许哪样?
  甘浔一定明白,只是故意装不明白,赵持筠都知道。
  这个人也太可恶了,她都生病了,还作乱地要来欺负她。
  赵持筠愤愤垂眸,再抬眸,眼里的情绪已经淡下去了大半。
  勾了甘浔眼,带了点媚态的笑,柔柔地说,你附耳过来。
  甘浔的本能告诉她不太对,但身体已经迫不及待地照办了。
  赵持筠手放在她的肩上,微用力压的同时吸吮她的耳垂,灵巧地将舌尖舔上去,探入些许。
  甘浔始料未及,骤然的刺激令她喘了很好听的一声,忙往旁躲开。
  赵持筠满意了,捏住她下巴,把她的脸摆正在自己面前,凝声笑说,管住舌头,可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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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来啦!久等[抱抱][抱抱]
  第76章 一盏月光
  她丢了个钩子探进耳里,再牵扯出来,顺势带走半颗甘浔的心。
  还留了半颗在胸腔,坚固兴奋地跳动,感受和储存爱意。
  没想到赵持筠会这样对她,又直白地点明,换做甘浔支吾,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经历,却说不出口更露骨的话了。
  被捏住了下巴,捂着耳朵,她脸色红润地点了点头。
  好吧。
  听上去不情不愿,但赵持筠假装没听出来。
  脑子里闪现搬家那日的事,当她顺着崔璨的话夸唐律师的嘴了不得时,甘浔跟崔璨都在笑,还是那种放不开又忍不住的笑。
  唐思藤则很局促,虽然对她点头微笑,但很不自然,好像不是夸她作为律师有张巧嘴,是骂她业务能力不强。
  赵持筠那时不解,只知道都没安好心,当下没问,事后也没想起来要问。
  现在她成长了,突然领会,并笃信就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一时间对现代人无语至极,怎可如此轻浮孟浪,朋友间聊着天呢,竟然能想到那上面去,还一起心照不宣地笑与调侃。
  难道,如惊涛骇浪之事对她们来说稀松平常吗?
  偏她还去夸了唐思藤!
  甘浔这个女人坏死了,也不告诉她,害她当时出糗,又现在才领悟。
  既已过去,现在发作也于事无补,她忍住了,没有骂与她尚在温存的甘浔。
  洗漱期间,天在旋地在转,赵持筠靠在墙边,擦净了脸颊,又仔细将手给擦拭干爽。
  透过镜子看自己,许是病容作祟,她发现自己跟从前,容貌气质不大一样了。
  虽每日都有看见自己,也曾卷发化妆改头换面,但每每只有新鲜与欢乐。
  陌生感是在此时此刻陡然生长的,野草一样,很快把繁华的庄园给荒芜了。
  箭矢一般,稳稳射中了她。
  失去罗裙与广绣,卸下钗环与发髻,眼神与从前有了差别,神情亦不再盛气与凌傲,连开口说话也在无意识模仿当地人。
  甘浔爱的正是这样的她。
  她自己自然没有不爱这样的自己,只是不经要回想,这样的一个人还是她赵持筠吗?
  赵持筠三字前面再没有了各样头衔,于是她不是王府尊贵的清河郡主,她变成了普通人,她的命与姓再无贵重可言。
  兴许往日还剩些姿色可谈,如今一场病生下来,黯淡无光,她忽然不太想看自己。
  将来如同雾气里的镜子,看不分明,擦也没有用。
  过往,又像前世一样遥远。
  她被困在当下,进退维谷,寻再多的欢,好像也无法相抵。
  厨房传来烟火气的声响,她想到幸而还有人爱,不至于孤独。
  但她还是怕一个词,在身体虚弱,受凉与纵欢后的代价里,她默默地念着:
  客死他乡。
  甘浔早晨煮了粥,特意端进房间,一口一口地喂赵持筠。
  雨停以后,太阳在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地涨潮,已经快要漫过乌云的边际,洒泄而出,伴随着温度的升高。
  房间变得温暖,不复昨夜的清寒。甘浔为此更怪自己,太不贴心了,昨晚怎么能让赵持筠出着汗躺在被子外。
  赵持筠胃口不佳,只吃了小半碗就不要了。
  甘浔劝了两句,她也只是多吃两口,之后坚决不肯再碰。
  甘浔帮她重新量了体温,又有些烧起来,让她服用了退烧药跟冲剂。
  再睡一会好吗,睡醒说不准就好了。
  甘浔扶她平躺下,在她闭上眼睛后,帮她她揉了揉昏沉的头。
  心情不好了是不是?
  赵持筠眼睛都没睁:为何这样问我?
  看出你情绪不高。
  没精神跟不开心的表现是不一样的。
  赵持筠刚醒那阵子,甘浔跟她说话,她虽病得不舒服,又因昨天晚上的事不大好意思,有些不想理人,眼睛里却是有光的,表情也生动。
  等甘浔去了厨房一趟,端着早餐与药过来后,她就变得心不在焉了,人看上去木木的,表情闷闷的,有些像还未放晴的天气。
  没有。赵持筠说。
  甘浔想了想,抬起手,摸到自己的耳朵。
  下巴还有被赵持筠捏过后的感觉,她下手不重,但甘浔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一直忘不掉。
  低头,看见赵持筠身下原本想换掉的床单,满足的同时,心中多了些不安。
  也许,刚醒的时候赵持筠还没顾得上深思,所以心情尚可。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才生出多样的情绪,以至于低沉。
  甘浔这么想了,也就直接问她说:持筠,你是不是后悔了,昨夜不该与我那样。
  赵持筠静默须臾之后,睁眼看着上方的她。
  甘浔见她这样,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就顺着说下去。
  你不用顾虑,怕我说你。如果你开口,我都会尊重你的,你说不许哪样,我就不会那样了。你不喜欢的我不做了,哪怕是全部。
  她又很忙地帮赵持筠掩了掩本来就盖实的被子。
  自己下了决定,以后,我们还是素一点好了。
  赵持筠淡声:何为素?
  就是清淡。
  见她还是面无表情,甘浔又解释说:就是纯情相处,不要再那么大尺度了。
  这么说出口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很虚伪的人。
  因为她本能地在失落了,很舍不得,一段关系由奢入俭难,谁都不喜欢退步。
  但是她又怕赵持筠太勉强,猜想着,可能赵持筠试过以后,发现并不喜欢那些,不仅疲累,还弄得身体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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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才会不开心?
  只能是这样了。
  话题毫无征兆地滑入赵持筠没有考虑过的地方,她保持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甘浔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体面话。
  揽镜自顾时的异样愁绪再度漫上心头,伴随着身体的不适,一同让她感到不快和沮丧。
  她问:甘浔,我病了,可是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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